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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的目光映着烛灯的光色,她发觉他唇边噙了抹笑,且视线从她面上一点点滑下去,来来回回打量。她怔了下,待反应过来,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她适才为了不让陈婆子进来而胡乱扯得那个理由,——根本就是真的啊。她才从水里出来,披着件儿袍子,衣不蔽体,适才一着急,还落了半片儿……此刻她整个人、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这一瞬她也明白过来他适才在打量什么,她……她怎么办,这回可真是没脸见人了。“哇——”响亮的啼哭声,打断了赵晋的笑和柔儿的窘。赵晋抱着怀里那个拼命挣扎的孩子,苦着脸道:“你来,她不认得我了。”柔儿点点头,先背过身系好衣带,然后才朝前走。她穿的是件对襟阔袖衣裳,宽大飘逸,轻柔的质地,刚才因着急出来,胡乱抓了这件儿。她实在想不到他会突然出现,又突然发生这种尴尬的状况。她脸上仍然很红,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抚,“安安不哭,娘抱着,安安乖。”她顿了顿,低声吩咐,“帮忙把桌上盖着的碗拿过来。”她说完,发觉语气太生硬,侧过头小心地睨着他道,“行吗?”当然行。赵晋笑了笑,跨下床去取了碗,里头是浓黑的药汁,不用尝就知该有多苦。柔儿抱着安安,想接过碗又不能,不好意思地道:“能不能请你帮忙喂她吃药?”赵晋双眸幽深,有她看不明的晦暗。他没说话,拈起勺子搅了搅药汁,自己先尝了一口。竟是甜的。他放心下来,小心地将勺子喂到安安唇畔。柔儿怕安安抗拒,轻拍着孩子道:“安安不怕,这是爹爹呀,爹爹瞧你来啦,爹爹喜欢安安,安安张嘴,听话。”她声音温柔得不得了,一声一声哄着孩子。赵晋忽然有些眼热,托着碗底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安安尚算给面子,挣扎了一小会儿就乖乖吃了药。一碗药没喂完,小家伙就又睡着了。赵晋将碗放回原位,走过来见柔儿正把小东西放回床里,他蹙眉问道:“她怎么了?”柔儿替孩子掖好被子,“有点儿着凉,从昨晚开始一直吐,一直哭,吃了药才好些。”她很自责,心疼孩子这么小就受这么大罪,也怪自己没照顾好她。一双手掌落在她肩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是令人贪恋的暖。他的手停留一瞬,见她没有挣扎,才俯下身,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发,“你辛苦了。”他没怪她,没指责她为什么没带好孩子。没因为心疼安安,就把她所有的功劳抹杀。柔儿撑了两日,她真的累了。赵晋的手掌顺着她圆润的肩头落在她手臂上,然后收紧两手,环住了她。她靠在他身上,没有拒绝。这怀抱坚实有力,她曾想过的,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眼泪不争气地想朝外涌。人在无助的时候总会幻想有个强大的人将自己从麻烦中解救出来。她与想哭的冲动抗拒着。不想叫他瞧见自己软弱的眼泪。“今晚我就要上路。”他轻声道。“……”她睫毛颤了颤,张开了湿润的眼睛。“我一直在等一个时机,这个时机能帮我,解除眼前的麻烦并且……讨回这些年失去的一切。”他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正因她听不懂,他才敢倾诉。柔儿的手,紧紧接住身下的被子,她听见自己哽着喉咙问道:“危险吗?”他靠坐下来,抱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不动声色地扭转着她的姿势,令她整个人都贴在自己怀里。他手掌宽大,轻轻抚着她的臂膀,“自然会有一些风险,不过,我当然会努力让自己活下来。等到一切结束,届时……”他停顿了下,认真地凝望着她的眼睛。柔儿喉咙发紧,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害怕,害怕他即将要说出的话。等他平安回来,他会接走安安。她拼死生下的孩子,是他的骨血,她只是个买来生孩子的工具,她没资格与他争抢。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颗滚落下来。可是……她难道能盼着他不要回来吗?她想他平平安安的。不要受伤,更不要死。要张扬耀眼的活着,要风风光光的活着。他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可以变成一具僵硬干瘪的尸身,被掩埋在黄土里呢?赵晋抬指抹掉她泪珠,牵唇笑了下,“看来,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柔儿眉头蹙了蹙,想起身挣开他站起来。也是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竟然和他距离这样近。赵晋没容她推拒,手顺势落在她腰侧,整个人倾身而上,将她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光线被遮住,她抬眼慌乱地望着他。他在笑着,唇角弯起的弧度精致又迷人。半眯着眸子,浅浅启开唇道,“若是你舍不得,要不要与我做个交易?”他推了下她的肩膀,她便骤然倒下去。他垂下头,指尖顺着锁骨滑下,挑开松散的襟带。“不瞒你说,我这段日子,着实渴坏了。要不趁着我如今落难,你好好敲一笔?”他头颅垂下,寻到自己从前留下的那块齿印,描绘着那痕迹的轮廓,折磨着她的魂儿。再启唇吞下,发出让她羞耻心爆炸的吮声。他还含糊说着话,“你想瞧孩子,我也不会不准,你知道我的,向来很好说话,尤其对女人……”第58章“我想过了,就算你都是假意,可确实服侍得熨帖。说起来,还真有点舍不得。将来回了宅子,安安在我身边儿住着,你要来看,提前知会一声,我叫人把你放进来,你瞧完安安儿,就来瞧我。”他拨开她那件袍子下摆,垂头寻着去处,尚笑道:“咱谁也别嫌弃谁,床上你不也挺喜欢的?爷这本钱也不易遇着,你再经下家儿,许还得悔,念着想着爷好……”他腰一沉,眼见将要入港。柔儿臂膀脱了钳制,弓起膝盖,撑身坐起来,一掌挥在他脖子上。“啪!”用了十成劲儿,空气中一声脆响。赵晋顿住动作,错愕地看着她。他身量高,她也坐不直,这一掌打在了脖子和下颌骨上,——她本是要赏他一耳光。赵晋几乎怔了有一辈子那么久。他瞧着眼前的人,松松垮垮的袍子,头发乱乱的披散着,一张粉脸气得发青,眼圈一红泪珠就滚了下来。她扬着下巴,肩膀微微抖动。她一瞬不瞬地瞪着他,决不允许自己在气势上输了。她抿了抿唇,扬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