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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前。其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海。飞箭如雨,在辽阔的原野上漫天铺开。睿王眼底映着那密密的箭影,那一瞬他心里在想什么,没人清楚。他眼底的恐惧,却一丝不漏地,被赵晋尽数看去。若他有异心,想在这一刻要了睿王的命,不是做不到。他在浙州地界盘踞数年,根深蒂固,如今落在他手里,——睿王不敢想下去。很快,一切归于平静。喊杀声歇了,雾气散尽,这样冷的天,竟见了晴阳。赵晋跳下马,在火光中走向睿王。睿王尚未从惊惧中恢复神色,他指着眼前那些人影,气急败坏地斥道:“赵晋,你早就把人调来了浙州?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要逼迫本王?你要向本王示威?不用说,本王的人,是被你调走的对吧?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更不要忘了,你是靠着谁才有今天!”赵晋垂下眼眸,扬唇笑了。“王爷未免太过高看我。”“昨夜王爷身边的参将徐享,派人去过城门营。陆公子不放心,便派人暗中跟随。想必王爷的守卫未至,便是为此。至于刺客,这么些大内高手,训练有素,赵某有什么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安插在浙州城外不给人发觉?”睿王哽了一下,脸色赤红,“本王身边的人,也是你能胡乱栽赃陷害的?事实如何,本王自会查个明白!这些人……这些人是哪儿来的?赵晋,本王警告你,你别轻举妄动,这边动静这么大,齐谦必然已经知晓,浙州官府也必然已经派人前来支援,你敢乱来,赵晋,你便有八个脑袋也不够掉的!”赵晋抿唇不言,身后,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跳下马,持鞭走上前来,“睿王爷?”他声音洪亮,生得五大三粗,睿王亲卫将主子团团护住,抽出刀做出防御姿势。汉子怔了怔,丢下鞭子仰头笑了几声,“睿王爷,小人康学文,乃是康家堡二当家,久仰王爷大名,这番前来,乃受舍弟所托。”睿王抿唇道:“你姓康?”汉子笑道:“正是,舍弟康学星,人在晋阳,人称红毛头子,前几日,他在京城的眼线截获线报,知道有人要对王爷不利,特命小人前来护持。舍弟对睿王大义仰慕已久,愿率人众,一并投入王爷麾下,供王爷驱使,无所不从。”第109章行辕庭前,赵晋靠柱立着。冬日萧索,可这庭院里花木葱茏,布置得精巧雅致。齐谦气喘吁吁地奔进来,看见赵晋,他顿住步子,低眉走过来,手在腰间剑上握得很紧,“所以太子有异动,官人早知情,却未曾向王爷示警?”赵晋摊手笑道:“我说不是,想必齐大人亦是不会信的。齐大人消息倒也灵通,王爷才到行辕,大人便退守而回,不知郡主身边是何人护持,可靠得住么?”齐谦抿唇道:“官人与其担心别人,不若多担心一下自己。王爷遇险,戍卫不及,那些守卫是怎么与王爷走散的,为何官府援兵迟了那么久,官人可都想好了如何应对?莫要待得王爷问起来,官人却圆不过,将王爷置于险境,这么大的罪责,可不是一回两回救驾有功就能弥补得了的。”齐谦瞥了他一眼,两人之间到底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牵连,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他走上一条死路。齐谦压低声音道:“你为了护住晋阳这一支人马,如此大费周章,王爷便是无可奈何收容了了这些人,难保将来不翻旧账。且你手上另一支……王爷也是知情的,迟早都是个祸端,还是早早打算为上。”赵晋点点头,齐谦又道:“既然推到徐享身上,就做的干脆点儿,别留后患才好。”说完这句,他抬手拍了拍赵晋的肩膀,拉开门,大步走进厅中,铿然跪下去,“末将救驾来迟,王爷恕罪!”赵晋瞧瞧天色,已近正午,阳光是越来越好,却依旧冷得要把人冻僵。春日总是来得这样迟,这般寒天,就该缩在屋子里,蜷在火炉边上喝茶才是。若是再有个香软的人可抱在怀里,那便更美了……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已经飘远。此刻清溪赵宅院内,柔儿正坐在窗前,瞧安安和小花在雪地里奔跑。脚下太滑,安安跌了一跤,不等人上前把她扶起,她自个儿一翻身就爬了起来。身上穿的厚实,倒不会摔得很疼,况且她忙着追逐小花,也顾不上哭泣。金凤怕她在外头久了冻坏了,一声声喊她进屋暖暖。安安根本不听,小花爬上树,她正仰头望着老槐树的枝桠,思索着自己该怎么追上去。“太太,小姐都玩疯了,天这么冷,上回风寒刚好没几天,您也不管管。”金凤话音中颇有几分嗔怪的意味。柔儿不以为然,知道金凤都是为她为安安好,主仆俩自从上次把话说开,比从前关系还更亲近。“由着她吧,总关在屋里,会越来越娇气。”柔儿自己从小就爬树下河,不会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只要穿的暖和,别冻坏了就好。金凤叹了声,“太太,您可不能这么纵着小姐。学规矩学的马马虎虎,又镇日在外头摔摔打打,万一将来性子野了,就不好管束了。往后万一传出个‘假小子’的名儿,婆家都不好找了。”说得柔儿直笑:“找不着,我跟官人就把她留在家。不嫁就不嫁,官人又不是养不起。”她想到赵晋从前说的话,他不仅不想闺女嫁,还准备给闺女招赘婿呢。要是把这话跟金凤说了,还不定要被她怎么唠叨。果然,金凤不赞成地道:“话不能这么说,将来小姐大了,要是怨您们怎么办,到时候质问您,‘怎么不在我小时候好好教我规矩?看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出去给人笑话了。’到时候您不难受呀?”柔儿笑道:“你说得是,回头教规矩的事儿,就托赖你啦金凤姑娘。我是不成的,安安一跟我撒娇,我就没辙了。”金凤说:“那交到我手里,我管着小姐,太太可不准心疼护着,到时候又拿太太的身份压我不许我归置。”柔儿无奈地摊摊手,“我哪儿敢啊?”第二日,金凤果然接管过安安,从每晨行礼教起,不请安不准吃饭。安安扁着小嘴要哭,望着柔儿委屈巴巴地伸手要抱,金凤板着脸道:“不行礼,今儿就不能跟小花玩儿,小姐弯弯膝,说声母亲安好,就能吃雪团子糕,还能给阿娘抱抱。”安安一脸懵懂,小小的身子,被金凤按着肩膀按着腿,她见躲不过,张开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小家伙一掉泪,就越发不可收拾,涨红了小脸,攥着拳头,哭着说着:“阿娘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