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病树与烂柯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游杂志撰稿。还有一摞各地笔友的明信片,说他要做个自由撰稿人,浪迹天涯。

沈柯说,你内心细腻,观察人入木三分,听得比说的多,适合学社会学心理学。

沈柯后来又说,你太理想主义了。

现在媒体环境就是这样,我不写总有人写,先出头了再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倪芝,你没有眼力吗?看不出来别人不想回答吗?

倪芝有,但她还要问。

只不过对林致然,她是真的看错了。

他是家境优渥,任何事都可以轻松做到的男孩儿。做这些事情,收集旧磁带和碟片,不过是他精力过剩,看了什么电影受的启发。等过一阵儿,他可能又开始收集邮票,收集手表,收集女性朋友。

倪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给钱媛讲明白,自己的想法。

钱媛似懂非懂,“你怎么这么较真儿呢?那你岂不是专找那种强迫症就好了。”

倪芝噗嗤一声。

“我不是按这样条件找,我是希望找个厚重点的生命,一个能对话的人,一个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我要的是对话而不是特点。”

钱媛懒得思考,“行,反正你就是不喜欢他,对吧。”

“其实你大可以放心。”

倪芝灌了口啤酒,慢慢讲。

他们在一起也没有正式表明,不过是雪天路滑,林致然拉她一把没有松开。或许是因为他得到什么都太轻松,两人几乎没什么亲密举动就分开了。

从林致然的神情看,他亦不见得多动心,就是消遣罢了。

倪芝说完,还给钱媛下了猛药,“但是我可跟你说,哪怕林致然不跟我一起,你再这样装蒜,永远轮不到你。”

“还用你说,被你翘了他,我肠子都悔青了。”

钱媛说完,又想了想,“总觉得怪别扭的。”

“喜欢不喜欢,是你自个儿的事儿。”

“那你绝不回头了?”

倪芝点头。

俩人互相视若无睹久了,突然再无利益冲突,一时间也不知该用何态度去对待对方。

倪芝曾经不知情下抢了钱媛挚爱,虽不是她的过错,伤的却是钱媛的心,但感情的事向来无对错。

钱媛又因为怒极,倪芝被背后嚼舌造谣。

今年两次又苦又累的活儿,滨大男生多往往是一个学院派几个男生去的,植树节,以及清明去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倪芝都是因此被莫名其妙报到名单上。

倪芝尚且没说什么,现在钱媛又要去追林致然,钱媛一向大咧,此刻也免不了尴尬。

俩人大眼瞪小眼,把啤酒罐捏得吧唧响,“那就,走一个?”

尴尬和爱而不得都在酒里,在不言中了。

公共厕所兼盥洗室里,窗户欠了一条缝,往里面嗖嗖地灌风。

只剩下里面厕所开着的,外面黑黢黢的,倪芝就站在窗边,闻不见厕所恼人的气味。

倪芝喝了罐哈啤,又下来刷牙。刷完牙觉得丝毫没有困意,便在窗边站一会儿。旁边是一排架子,上头还挂着拖把抹布,窗台上放着几个盆栽,有人剪了塑料瓶子当浇水壶也摆在旁边。

窗外看去,哈尔滨的夜色总是不够沉,尤其在这五月过半的时候,或许再过三个小时,天光就盛了。昏黄的路灯照着空无一人的清冷校园,一墙之隔的街道上,烧烤摊子水肚摊子前还是有人光顾,不知何时收摊儿。

冷风灌进衣服领儿,她察觉不到丝毫困意,今天发生的,浮光掠影一般在她脑海里重现。除了陈烟桥自己愿意说的和偷听的,她什么话也没问出来。

只不过细思起来,陈烟桥两个举动,似有大文章。

在火锅店关门以前,她多问了几个问题,陈烟桥就问她是不是认识他。

而后在长凳上,倪芝又一次说了访谈,他立马戒备极严,问她是否录了音。如果她不把包翻个底朝天又展示了学生证,倪芝毫不怀疑,他能直接搜身。

或许是滨大研究生的身份让他宽容,还可能因为上面写的年龄让他心安,十年以前她不过13岁,决计不可能认识他。

不管怎么说,他提防的态度透露了一点,他曾经或许是个知名人物。

浏览器输入陈烟桥三个字,居然跳出来百度百科。

只是宿舍楼里微弱的信号让人心生绝望。

倪芝也不顾冷风,忍着寒意把手机往窗户的缝隙朝外塞,终于转出来字样。

陈烟桥(1911-1970),汉族客家人,中国版画家。

作者有话要说:  拆分的章节,不影响内容。

第9章鲜藕

搜索栏里的“陈烟桥”三个字。

除了这位版画家的相关网页,再搜不出来其他有用的信息。

倪芝看了眼这位版画家的生辰,心知和那位火锅店老板无半毛钱关系。

而且也绝无可能,因为同名人重了名,就让他如此小心谨慎。

偏倪芝反复梳理了几次他说话和动作细节,又坚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

陈烟桥两次的反应都显示出,他认为倪芝或许听说过他的事迹。

并且他丝毫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最后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可能他以前确实有些名气,但时隔多年,只在他老家范围的有名气。

被认为小有名气的陈烟桥,弯着腰一点一点把铁皮桶里烧纸留下的灰烬,慢慢拨到塑料袋里。纸都成灰了,仍不安分地飘到地板上。像他年轻时祭祖一样吊儿郎当,不信这些封建迷信。作为三代单传的曾孙,该他去的,他嫌热浪熏眼,总躲得老远。

如今却年年烧纸,只求个心里慰藉。

等他把最后一点儿灰烬尽数拨到塑料袋里,看见铁皮桶底下,凝固了一条殷红色的暗河。

陈烟桥想了想,打开好久不用的电脑,听着电脑呼呼的散热声,搜索图片一个个比对口红。铁桶里未燃尽的一点儿口红塑料壳,黑黢黢的只能勉强看出一点儿圆弧状,再凭着印象,大致确认了图片和价格,松了一口气。

色彩的调和不过是基本功,陈烟桥又低了头看,残留桶底的口红色泽,哪怕沾了灰烬,也看得出来曾经的颜色多么艳丽浓郁。

十年前市面上的口红哪有这么贵,可即使这样,他也要去街头上画两天画,才能送余婉湄一支。

陈烟桥家里还算比下有余,没跟倪芝说谎,确实是从小在自家开的火锅店练出来的。但学美术的哪有手头阔的,买了刻刀买材料,买了颜料买画纸。他还要玩摩托,又不愿意总管父母伸手。

所以想送余婉湄东西了,就去街头摆几天摊儿。

余婉湄向来喜欢买颜色浅淡的口红,涂跟润唇膏差不了多少。其实是浅色适合她,她娇小玲珑五官秀气,着素雅的妆容,显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