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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就你唱得出来那个味儿！！”穿着低胸大毛衣，下头露着两条筷子腿的小姑娘凑过来，直接把一个麦克风递给狄圣龙，而与此同时，稍胖的那个男孩已经按了播放键。刹那间，满屋子都是厚重的音乐声。李家桥认得这首歌。他认得。眼前这个正卷起袖子，露出纹身，一脸准备畅快淋漓放声高歌的男人，就在之前的某一天，坐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自己给自己缝合伤口。而那音乐，正是这首。李家桥渐渐皱起了眉心。他不是觉得那个跟着屏幕上群魔乱舞一般的场景做出夸张动作的男人闹腾，他也不是觉得这家伙唱得难听，事实上狄圣龙嗓音足够好，粤语发音的准确度也足够高，这些意外的惊喜是可以让李家桥刮目相看的。他心情变得沉重，完全是因为那歌词着实太像这个正站在沙发上嗷嗷的家伙了……一直害怕被忽视，一直期待被认可，恐慌与执念让他变得疯狂，野生的成长经历让他疯狂起来根本没有半点最起码的道德约束。无休止的犯错，无所顾忌的释放内心的压抑，用沙哑的声音呼喊哀嚎，只求有人关注他，爱他。他就是条关在笼子里的疯狗，拼了命的挣扎吼叫，撕裂了皮rou，撞断了爪牙，全都无所谓，他感觉不到疼，因为已经失心疯，像中了魔障，就算是疯到死，也是不知不觉。李家桥觉得不舒服。他想抚平这个男人心里眼里的戾气，想让他灵魂深处的野兽安静下来，想让他不要在听到这种歇斯底里的歌词时感同身受。他真的想。一曲终了时，他说，他该走了。“这还不到十点呢！”狄圣龙气喘吁吁，仍旧一脸亢奋。“那也得走了，实在不习惯晚睡。”笑了笑，他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车钥匙。“那……得，那我也走。”说着让人有点惊讶的话，狄圣龙回头跟那三个孩子说尽情玩，明儿给你们放假，钱甭管，算在你们龙哥身上，然后，便在三个正是疯玩儿得起来的孩子欢呼着冲他们说白白后，拉着李家桥，离开了包间。楼道里突然就安静了不少，李家桥疑惑的问对方怎么也要走。“早点休息呗～”那家伙倒是坦然。“不是你说的明天放假吗？”“不是你说的应该早睡嘛～”拿对方讲过的话当作武器回应着，狄圣龙坏笑起来，而后说，哥，走吧。李家桥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让那个站在路边准备打车的家伙上了自己的车，说可以送他回去。狄圣龙倒是也没拒绝，只不过在路过一间24小时便利店时，让李家桥停了一下车。他进去了一趟，很快就又出来了，手里什么都没拿，肥肥大大的外套兜里似乎揣着买来的东西，但买的是什么，李家桥没问，他也没说。他只是一直沉默看着窗外，然后在眼看着就拐上去修车行方向的岔路口时，突然淡淡的，对着李家桥说了句：“哥，我想去你家，成么？”第17章为什么？这是李家桥的问题。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因为不等他问，狄圣龙就直接公布了答案。“哥，刚热闹完，我不想一个人呆着。”他那么说。而听到那样的话，李家桥又如何能拒绝？他什么都没说，就只是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开了过去。而事后想想，他自己的心软也好，心动也罢，又有哪个不是助攻呢？只不过，他到目前为止，还是很难承认自己的心动，就算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了实际情况。“坐吧，我去泡个茶。”进屋之后，他指了指沙发。“哥，我不喝茶。”“那我这儿就只有白开水了。”“白开水就行，真的。”“真不喝茶？”“真不喝，不习惯。”没有强迫，李家桥点了点头，给对方接了一杯白水，递过去，然后看着那家伙端着杯子，一饮而尽。那迅猛劲儿完全就是酗酒的状态，甚至于迅猛到出糗，喝到最后，居然呛到了喉咙，咳嗽起来时，李家桥那种养了孩子的感觉就又来光临了。“慢点儿……”简直无奈透顶，然而，就在他忙着无奈的时候，那厮却突然收起了咳嗽，接着，便是一个挑眉，一个坏笑。“没事儿～～没事儿～～”格外欠揍的说着，狄圣龙把杯子还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一拳开了他的天眼的李家桥，“谢谢哥。那什么，哥，我烟瘾上来了，能陪我抽一根儿吗？”无奈中想着这种程度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李家桥和他一起进了厨房，还是老规矩，开吸油烟机，拿过洗碗架子上的烟灰缸，两人抽着各自的烟。白万和大卫杜夫，味道不同形状不同，烟雾却可以缠在一起的两支烟，被两个男人各自夹在指尖，在无言中默默燃尽。而后，就在抽烟如吃烟的狄圣龙先一步熄灭了烟蒂，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包，递给对方时，李家桥那剩下的几口烟，也就提前终止了。他疑惑中打开小小的抽绳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那是个格外精致的打火机。银色的外壳，被细细打磨过的痕迹，其中一侧的壳子上，是一朵洋水仙，和用花体英文镌刻上去的三个字母。字母笔划缠绕在一起，李家桥仔细辨别，发现写的是——LJQ。猛抬起眼看着对方，他皱眉。而狄圣龙则关了吸油烟机，笑了笑说，哥，这是我亲手做的，你不嫌弃，就收着吧。李家桥不知是该惊叹对方的手艺，还是犹豫自己到底能不能收，或者，是疑惑上面为何有一朵水仙花。“这是……水仙？”“是啊。”“为什么？”“因为水仙是你生日花啊。”“什么生日花……”“我查过，你生日花是黄水仙，一月二号。”“……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李家桥警觉起来，“你偷看我身份证了？还是警官证？”“哥你瞅你说的……”狄圣龙好像确实受了点委屈，两手插兜，他撇嘴，“你们所里不是有个宣传栏嘛，我上次瞅见了，有写你们元旦也不能休息的事儿的，里头说小长假第二天是你生日，你‘都是在巡逻中度过的’，这可是原词儿，不是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