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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柱的阴影正好落在这里,窗户直对着的又是架钢琴,他凑过去没有影响屋内的光。里面的场景早就不是他以为的争吵,曾天宇面目扭曲,以身高优势一手拽着聂诚的领子,另一手竟然去拽他的裤子。聂诚终于怒了,他钳住曾天宇的手喝道:“你在想些什么!”曾天宇又气又急,思维完全隔开了外界,他自顾自地说:“你长得好,很有吸引力。不光女人喜欢,男人也会喜欢。我特意去网吧查了,男人和男人也很舒服。你离胡小菲远点,你去喜欢男人,男人也会喜欢你。我给你试一次,你转过身趴下,我问过,不会有事的,很舒服。你相信我,这样对你和胡小菲都好,她会彻底死心,再也不烦你。我给你保密,有什么事你往我身上推。”姜准全身的血几乎要在那一刻沸起来,他想不通这是什么逻辑。曾天宇平时很混蛋,但混蛋得有界限,也许再过几年他就会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他在姜准眼里并不是个真正的“黑人”。可是眼下的事,让他第一次深切地憎恶一个人。可曾天宇的下一句话,就像一盆冰水把他叫了个透心凉:“聂诚,你喜不喜欢姜准?”第10章chapter10“聂诚,你喜不喜欢姜准?”曾天宇压低了声音,像怕惊醒了黑夜。聂诚比他冷静得多,即使处在下风依然很淡定,他甚至还能平静地说话:“我说了我不喜欢胡小菲,你要是喜欢她就去追,现在不敢就老实等到毕业。”这个时候还没有口出恶言,聂诚已经很厚道了。但是隔绝了外界的曾天宇并没有受到他的冷静感染,依旧倒豆子似地说着自己的观感:“你别担心,我帮你。姜准是咱们班最帅的,你也不差,可你没他高。我观察了,他没女朋友。他会喜欢你的,他经常听我们谈你的事。”窗外姜准的血液快和地上的雪渣冻在一块,他从来没觉得曾天宇是会关注别人的人,也低估了他对胡小菲的执着。“聂诚,你试一回,你看看舒不舒服,你把我想象成姜准,就当成是姜准陪你。”姜准脑中嗡地一声,他第一次怀疑他不喜欢社交是因为无法处理人类庞杂的感情。大脑直接罢工,放弃了人类引以为豪的思考能力、语言能力、行为能力等等智慧和文明,取而代之的是大块大块的空白和那些轻昵又邪恶的声音——“聂诚,你喜不喜欢姜准,你试一回,就当成是姜准陪你”。我、草!姜准扬起头,任由雪花落在脸上、脖颈,降一降能摊鸡蛋的热度。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总买外卖的那家店门口。等等,刚才是他的臆想吗?他怎么从音乐教室外面过来,怎么过的马路,怎么等的红绿灯,怎么插上的耳机,怎么选择了这个歌单,他竟然全不记得了。难道他一发现作业本落下了就陷入癫狂了,不,不会的。那……他怎么离开了?全身血液解冻逆流,那些无意识的场景尽数回归神智。他逃了,他太慌张了,他就这么走了!他竟然任由聂诚留在那!十六年来的自尊心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他家境优渥,有能力也有本事去维护他的底线。他的冷漠受限于良好的教养和日积月累的骄傲,从不出格也从不退缩,并且有底气去承担后果。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做逃兵。理智归来的那一刻,他拔腿就往回走。他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不知道耽误了多久,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他刚转身就和来人撞个满怀,他立刻道个歉,没在意对方的骂骂咧咧,大步往前走,突然间耳机扯得耳朵生疼。这才发现那个人顺走了他口袋里的手机。出于人类的自卫本能,姜准回手就拽住了小偷的袖子,“把手机给我。”小偷一口啐他脸上,转肘顶他喉咙。天气和刚才的冲击把姜准冻僵了,他躲得慢了,小偷的手肘撞上了他下颌,却没能挣脱。“给我!”姜准被袖子刮得冒血点,趁机朝小偷膝盖踢了一脚。小偷腿一软,顿时恶向胆边生,掏出怀里的小刀直接向姜准脸上招呼。姜准擅长大事化小,懂得拿捏分寸,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从没让他遇上过直截了当的危险,这不是他惯于应付的领域。真刀真枪下的恶意没有任何包裹,容不下丝毫聪明和延缓。姜准狠下心里,做好脸上开花的准备,他这次打算以脸换脚,最起码不能让小偷跑了。“小心!”不知谁叫了这么一句,他被推到旁边,眼前一晃小偷手里的刀已经落地,手成270度,疼得直接跪地哎哟。“你没事吧?”姜准震惊地发现从毁容边缘拯救了他的,居然是聂诚!“你、你、你不是……”姜准茫然地看着他一脚踢晕了小偷,然后利落地搜出他的手机,直接用他的手机拨了报警电话。雪越下越大,他们在马路边上等警察。聂诚看上去完好无损,姜准再一次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事实上,凭聂诚刚才的身手,曾天宇哪怕高他两个头也只能落个犯罪未遂的下场。姜准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重新恢复思考能力,试想如果曾天宇当时没有说他的名字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就其资深怂货的德行和“曾妈”的外号,他八成只敢过过嘴瘾,万分之一的可能扯下了聂诚的裤子,他也只会手足无措地跪下来哭“胡小菲为什么就不喜欢我”。从结果来看,不比平时男生集体阿鲁巴更野蛮。“吓着了?”聂诚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某点虚空,便问。“啊,没。”姜准收回快要飘出银河系的神识,转头看向他的“救脸恩人”。他忽然发现从开学到现在的这四个多月里,聂诚长高了。原先他平视看的是头顶,现在能看到额头了。这速度很快啊!他呆愣地盯着聂诚单手掏出卫生纸,才焦急道:“你伤着了!”聂诚被他突然拔高的语调惊得一弹,朝他笑道:“你今儿怎么了?”姜准没理他,握着他手臂把手举到眼前。冬天皮肤干,稍微拉扯都出檩子,聂诚的手腕的地方刮了口子,不深,血却流了满手,非常吓人。“先去医院,别管他了。”姜准踢了踢脚边倚树昏迷的小偷。聂诚嘴边的笑容没有收回去,“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我家里就有酒精棉。”他俩争执着警察来了。警局离学校很近,警察来得很快,带他们回局里做了个简单的笔录,顺便帮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