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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更纯粹的气味。“只有糜烂的花朵,闻起来才醉人。你说是不是?”贾环甩掉掌心的花泥,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然后转脸冲鹊儿微笑。看见美丽的东西,他总是压抑不住心底的破坏欲,下次得稍微克制点。“环,环三爷说的是。”鹊儿忍不住后退两步,脸色微微泛白。宝二爷爱花惜花,花瓣掉落到地上他都不忍心践踏,硬要人扫进池水里随风流去,林姑娘更有个花冢,为飘零的花祭奠。贾府里的人哪怕不像两人那般心思纯稚烂漫,面上也要做出个怜惜的样儿来,何曾见过这等摧花狂魔?环三爷揉烂花朵的浅笑很美,很艳,却无端端透着股邪气,叫人止不住猜想,他待人是否也像待花一样,上一秒还温情缱绻,下一秒便无情摧颓。鹊儿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环三爷很叫人害怕,她连对视都不敢,更何谈像以前那般挑衅犟嘴。匆匆赶来的赵姨娘解救了水深火热中的鹊儿,“环儿,大夫来了,快跟我回去。”说着,拽了人便走。大夫解开纱布,语气略微惊讶,“咦,这才四天伤口就好了?”不过孩子的恢复力本就很强,他并没多想,继续把脉。贾环知道自己的异能目前还很微弱,并不会惹人怀疑,也就没有多做掩饰。这辈子缺了快速提升等级的晶核,他的能力只能一点一点磨练,注定到不了逆天的程度,但这是个没多大危险的世界,只要研习一身无双医术做掩饰也便够了。他上辈子是学西医的,独自生活时尝遍百草,尽知药性,改学中医不是难事。把完脉,赵姨娘冲大夫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外间轻声交谈。“怎样?还有治吗?”“从脉象上看,令公子无甚大碍。”“怎会无事?每天胡吃海塞没见有个饱肚儿的时候,吃完了就对着日头傻笑,看个花儿草儿鸟儿鱼儿能看上一整天,脾气阴阴阳阳难以捉摸,怎会无事?”“那是伤到神魂了才致痴傻,恕老夫医术浅薄,无能为力,您另寻高明吧。”大夫做了个揖,背着药箱匆匆离开。赵姨娘欲哭无泪,在外头搅烂了一根帕子才推门而入,看见贾环正捻着一块糯米糕往嘴里送,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过去拍打他手背,喝骂道,“吃吃吃,整日就知道吃!叫你进学你不去,叫你给老太太太太请安你也不去,你待要怎样?将来宝玉承了家业,你拎一个豁口碗去街上讨饭吗?你这不成器的小崽子,叫姨娘今后如何有靠!”手里的糯米糕被打落,盛糕的碗碟也摔碎了,贾环任由赵姨娘捶了一顿才淡淡开口,“我饿。”哭得正投入的赵姨娘噎了噎,咬牙想再捶他几拳,瞥见他还未长出头发的伤口,心里又舍不得,只得捏着鼻子唤道,“再拿一碟糕来。”见儿子得了东西吃立马喜笑颜开,赵姨娘心里一动,诱哄道,“环儿,如果你肯去给太太老太太请安,姨娘每天都给你炖我老赵家的秘制冰糖肘子,如何?”想起上次吃过一回的,酥烂香浓,咸甜适中,入口即化的冰糖肘子,贾环犹豫片刻,点头道,“成交。”“好孩子,咱现在就走。去了只管问好,不许多说话。”打铁趁热,赵姨娘连忙抢过儿子手里的糕点,拽着他往上房去。贾政为人迂腐,谨守礼教,是故,虽然赵姨娘惯爱掐尖儿要强,但打帘、看茶、布菜、捶腿等伺候主母的活儿,她一样都没落下。如果让贾政知道贾环连最基本的请安都不肯去,必会惹他厌恶。再者,这后院属老太太为尊,讨了老太太喜欢,母子两也能多得些好处和便利。上房,周瑞家的凑到王夫人耳边低声道,“大夫刚打发走了,说是环哥儿伤了神魂,脑子不大清楚,这辈子怕是……”“哦?竟是缺了魂儿吗?这可如何是好?”王夫人蹙眉,面带忧虑,用帕子掩着的嘴角却微微翘起。“罢,吩咐下面的丫头婆子,日后都顺着他点儿,他爱看花儿就看花儿,爱暴食就暴食,只让他高高兴兴走完这一遭儿也就是了。他也是个命苦的。”低叹一声,似想起什么又快速补充道,“只一点,莫让他近了宝玉的身。他脑子糊涂,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哎,我立马吩咐下去。”周瑞家的点头,正待退走,外面有人禀报,“赵姨娘和环三爷来了。”“快让他们进来。”王夫人挑眉,甩帕子招呼。“给太太请安,环儿已然大好,多亏太太赏的药材……”一进门,赵姨娘就压着贾环行礼,奉承话一溜儿一溜儿不带重样,就为了掩饰儿子的不正常。王夫人示意两人落座,面上笑呵呵的,不时点头。贾环坐定后便闻见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他吸了吸鼻子,涣散的瞳孔凝聚起来,定定朝王夫人手边的一碟桂花糕看去。瞥见这一幕,赵姨娘利落的口条儿打了个结。王夫人轻笑,“环哥儿看来是饿了,金钏,把糕点给环哥儿送过去。”立在身后的金钏答应一声,端了碗碟送到贾环手边。贾环不顾赵姨娘的瞪视,捻起桂花糕嗅了嗅,一双桃花眼愉悦的眯起,先是用舌头舔,咂摸咂摸染了甜味的嘴唇,这才囫囵吞下,两边的腮帮子鼓得老高。味道太美了,口感尤其细腻!王夫人房里的东西果然比赵姨娘的高级!他心里暗暗感叹着,又一连塞了两三个进嘴里。果然似饿死鬼投胎来了。王夫人心里万般鄙夷,面上却笑得更为慈爱,一叠声儿的嘱咐他慢点吃,吃完还有。赵姨娘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恨不能一巴掌将那猪一样的孩子给扇回去。吃吃吃!吃死你!似乎是诅咒应验了,一团未化开的糕点堵在喉咙眼,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贾环抻脖子、翻白眼、捶胸口……好一番折腾。“快喂水!环哥儿噎住了!”王夫人连忙发话。赵姨娘顾不上气恼,一边大力拍打儿子脊背,一边抢过金钏手里的茶壶往他嘴里灌。“咳咳咳,终于活过来了!”好容易咽下桂花糕,贾环长叹一气,不待赵姨娘收起惊魂未定的表情,转眼又捏起一个桂花糕继续吃。“贾环!不吃死你不甘心是不是?”赵姨娘忍无可忍,揪着他耳朵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