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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三王爷拂落王子腾曾用过的茶杯,笑得轻柔,“脏了,都扔了吧。”王爷分明还跟以前一样态度和蔼,小厮却觉忐忑极了,小心翼翼开口,“敢问王爷,这一整套都扔了吗?”“不中用了,自然都扔掉。”似想起什么愉快的事,青年嘴角挂上诡异的微笑。无论王熙兰如何吵闹,到了议定之期,王子腾终是将她送往皇宫,草草举办过册封仪式后又由一列军队送往西夷。皇帝对王家的忠心大为褒奖,当日便派高河送还了朝服和顶戴花翎,却没言明何时准王子腾重入朝堂。饶是如此,王子腾依然大松口气。然而不过一月,送亲的军队便狼狈而归,同时也带来了令整个朝堂都大为震惊的消息。刚册封的永和公主被胡人暗杀了,开膛破肚,血流成河,死相极为可怖。且胡人还把罪责栽赃到大庆头上,当日便发兵攻打玉门关。军队回来时,战况还在胶着,然大庆无主帅镇边,亦无充足援军,战败只是迟早之事。玉门关乃守住中原的最后一道门户,玉门关破,胡人便可长驱直入。皇帝还来不及忧心,从送亲将士中冲出一名灰衣人,跪下便大声喊冤。待听清她所言何事,皇帝只觉脑袋眩晕,眼睛发黑。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安琳公主的大宫女翡翠。她如今脸色蜡黄,形销骨立,手指更布满厚厚的茧子,哪还有五年前清秀水灵的模样。然而比她更惨的却是安琳公主,好好的金枝玉叶,却被吉利可汗赠予众部将肆意玩弄,又被善妒的可敦割掉眼耳口鼻和四肢,又敲掉牙齿,用皮带拴住脖颈,当畜生一般养在马棚里。安琳公主生不如死的熬了三年,终于病重故去。被发配为军-妓-的翡翠费尽心机-勾-引了一名士兵,趁夜逃离。老天总算开了一回眼,让她在逃亡的路上碰见了打道回府的送亲将士,这才安然踏上故土。陈诉完所有冤屈,翡翠自觉无法苟活于世,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皇帝盯着从她颅骨内流出的一大滩鲜血,神色狰狞。朝堂里死一般寂静,没人敢开口,没人敢抬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然而五王爷却无畏无惧,扑通一声重重跪下,诘问道,“父皇,这就是你所谓的和平?用安琳的血与泪、自尊与傲骨,换来的和平?我大庆堂堂的公主,就是送过去让胡人肆意玩弄残害的吗?我堂堂的□□上国,就是让胡人肆意践踏劫掠的吗?儿臣不服,儿臣请战!不踏平西夷,儿臣此生此世绝不归京!”“微臣请战!不踏平西夷,微臣绝不回转!”众位武将齐齐跪下,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文臣这一边,再无人敢站出来谈什么议和。皇室遭受如此侮辱,再议和,等同于卖国投敌,谁敢开那个口?皇帝久久没说话,高河见他面色不对,上前两步正欲探问,却见他直直倒了下去。朝堂顿时乱作一团。养心殿内聚集了太医院所有太医,三王、五王并执掌六宫的淑妃等候在偏殿。淑妃容色惨白,唯独一双眼睛红彤彤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西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安琳公主正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此刻的悲痛,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等候了小半个时辰,太医们鱼贯而出,表情惊惧。“父皇如何了?”三王爷皱紧眉头。“回王爷,皇上他怒急攻心,中风了。今后怕是,怕是站不起来了。”众位太医齐齐跪下,等候三王爷发落。“起来吧,父皇的病,今后便要劳烦各位了。”三王爷颓然摆手,疾步朝殿内走去。众太医大松口气,对仁厚的三王爷感念至深。五王爷正欲跟上,却被淑妃拦住,一字一句慎重开口,“王爷,请你一定,一定要踏平西夷,把吉利可汗和可敦的人头给本宫带回来!本宫盼你大胜而归!”五王爷点头,冲淑妃略一拱手,径自去了。“娘娘,您不进去看看皇上吗?”一名宫女小声提醒。“本宫为何要去看他?倘若不是他私心作祟,本宫的安琳如何会死?三位公主都活得好好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有驸马身边陪伴,又有儿女膝下承欢,本宫的安琳却那样悲惨的死去!他这是遭了报应了!遭了报应了!呵呵……”说着说着,淑妃神经质的笑起来。“娘娘慎言,倘若被人听了去……”那宫女紧张地脸色都白了。“凤印在本宫手里,本宫怕谁?况且,他气数已尽,该退位了。”淑妃打断宫女的话,头也没回的离开养心殿。皇帝醒来后所说第一句话便是命五王爷即刻发兵西夷,知晓自己今后再无法站立,很是癫狂了一阵,冷静下来后颓然开口,“替朕准备禅位大典吧。”在众人的屏息以待中,他枯瘦的指尖颤巍巍朝三王爷指去,道,“齐儿,今后你便是大庆的帝王。朕送与你八个字——励精图治,振兴国邦!”作者有话要说:七夕节快乐!!我用少掉的一千个字,换了一天的风花雪月,你们懂的,咳咳咳~~~第104章等皇帝歇下以后,两位王爷从养心殿出来,却见九皇子披头散发的冲入,用孩童般天真的语气嚷着要父皇,又围着三王爷直叫哥哥,神态万般依恋。几名宫人慌里慌张的紧跟其后。“他怎么出来了?”五王爷冷声质问。“回王爷,九皇子本来在花园中躲猫猫,趁奴才们不备便跑出来了,还请两位王爷恕罪。”宫人跪下磕头。五王爷还欲斥责,却听里面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让小九进来吧。”人在病重的时候总是特别感性,老皇帝也不能免俗。更何况九皇子得了痴傻之症,与他正是同病相怜,以前那些糟心事,而今一想竟全都释怀了。五王爷嗤笑,摆摆手让高河把人带走。九皇子一边欢快的叫着父皇,一边小跑着奔进养心殿。“把这几个玩忽职守的奴才给本王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五王爷指着几名宫人下令。殿外的侍卫立即冲进来将一干人等带下。两王信步前行,出了养心殿的地界方徐徐开口。“老三,你得偿所愿了。”“你不也是?”三王爷瞥他一眼,脸上丝毫不见即将登顶的兴奋与期待。于他而言,这帝位不过是囊中之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