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8
谢怜道:“第三,我带了两个小朋友出来,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安排一顿好饭。”那富商道:“这种小事,别说两件,就是一百件我也能给你办下来!”终于到最重要的最后一桩了,谢怜道:“第四。”他从袖中取出一枚菩荠观开光的护身符,双手递上,郑重其事地道:“请您对着这个护身符,大声说一句‘太子殿下请保护我!’——这样,这一桩就可以记在我观名下了。”“……”是夜,谢怜再次换上了一身女子衣物。虽说他穿女装似乎已是轻车熟路,但扮成孕妇却还是头一遭,对镜梳妆,没花半柱香,末了塞了个枕头到自己肚子里,再将从孕妇处取来的一缕头发藏在这枕头里,谢怜便躺在了床上。平心静气,放缓呼吸,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不知过了多久,谢怜悠悠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已经不是那富商小妾的屋子了,而是一间华丽的楼阁。谢怜第一个反应,是摸芳心是否在他身侧,摸到之后,这才放心。芳心毕竟是一柄宝剑,与他紧紧绑在了一起。随后,他慢慢坐起身来,忽得手底黏黏糊糊的,举起一看,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床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极为骇人,还未干涸,染得他半边身子也红彤彤的,触目惊心。谢怜见怪不怪,下了床,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身上掉下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那个枕头,赶紧捡起来重新塞进去。再走两步,肚子又掉了,谢怜只好一直双手端着它,四下观察。自幼长于皇宫,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对于美与不美,谢怜自有一套见解。这座小楼,在他看来,虽然华丽,却满是脂粉之气,要他猜,觉得像是一间酒楼,或是寻欢作乐之处。而且,比起今日建筑的盛行之风,这风格实在有些古老了,倒像是几百年前的屋子,不知究竟是什么地方。如此,便不大可能是富商那个被打掉的女儿的胎灵在作祟了。因为邪祟构建出来的幻象,是基于自己的认知。显然,这种几百年前的古屋,只会存在于几百岁的邪祟的认知中。走了一圈,空无一人,谢怜又回到了他最先躺的那间屋子。这是一间女子的卧室,设有梳妆台,柜子可以打开,里面放着一些小儿的衣物,以及娃娃、拨浪鼓等玩具。谢怜一一检查,发现都是崭新的,看得出来此间女主人很爱惜这些物件。也就是说,对于“孩子”,这个女人是满心爱怜的。又翻了翻,谢怜忽然一惊,那小儿的衣物中,还夹着一个护身符。而这护身符,竟然是他的护身符!万分诧异,谢怜少不得要再三确认。没错,这的的确确就是他的护身符。而且,不是现在他自己上山采香草、自己编织、自己画符、自己买红线系起来的这种简单的护身符,而是八百年前,仙乐太子最风光时,全国流通几乎人手一只的那种护身符,用料和花纹都极其精致,来自何处,是否开光,也是一清二楚。难不成这屋子的女主人,还曾经是他的信徒?正在此时,一片死寂里,谢怜忽然听到了一串咯咯咭咭的笑声。那是小儿的笑声,十分突兀,空旷四散,不知是从何处发出来的。谢怜不动声色,心中却在琢磨:这声音有些耳熟,竟是仿佛在哪里听到过。究竟是在哪里?蓦地,他脑中响起一串童稚的幼儿之声:“新嫁娘。新嫁娘,红花轿上新嫁娘。“泪汪汪,过山岗,盖头下莫把笑扬……”与君山,花轿上,他当时听到的那个童灵的声音!谢怜猛然惊醒之时,那童灵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他倏然转身,不见任何踪影。与君山之事过后,他也在通灵阵内询问过这童灵,但当时旁人都对他说没在山上查到什么童灵,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这童灵的声音。而现在,这童灵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了,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那童灵不笑了,道:“娘。”这一声“娘”,近在咫尺,却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谢怜一语不发,屏息凝神,侧耳细听。沉默许久,那个幼儿的声音又道:“娘。抱抱我。”这一回,谢怜终于发现了——那声音,是从他肚子里发出来的!谢怜双手原本一直端着假肚子,此时才惊觉,不知何时,手中端着的枕头竟是变得沉甸甸的了。他一掌拍下,“啪”的一声,衣服里滚出了一团东西,隐约见似乎是个惨白惨白的小孩,从口中呸的吐出几团东西,滚进黑暗里,瞬间消失。谢怜抢上去一看,它吐出的东西是几团棉絮和一缕黑发。想来,是他的障眼法起了效,这小鬼本想像吃掉上一个孕妇的孩子那般吃掉谢怜的“孩子”,却吃掉了谢怜放在腹前的棉花替身。紧接着,谢怜又听那东西凄厉地喊了一声:“娘!”不管它如何开口,叫唤得如何凄厉,谢怜始终沉着气,连嘴也不张开。他断定,这童灵是个胎灵,这间屋子,就是他或者她母亲居住过的地方。因为它没有一个确切的形态,如果是在几岁的时候死去的,作祟时就会以几岁的形态出现,但它大多数时候却是一团黑烟,或是一个模糊白影子,说明它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而且那些柜子里的小衣服明显没人穿过,加之床上那大量骇人的血迹,谢怜推断这屋子的女主人应该是流产了,而她尚未出世的孩子已经成形,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化为胎灵后想回到母亲肚子里去,便找上了那富商的夫人。它在那妇人梦中开口喊“娘”,那妇人坏就坏在开口答应了。须知,“母亲”和“孩子”这个纽带非同一般,这一答应,就是一个予取予求的“许可”。她再一张嘴,恰好给了那邪物趁虚而入的机会,这小鬼便从她的口钻了进去,溜到她肚子里,把原本在腹中的胎儿吃掉,鸩占鹊巢。虽说谢怜是男子,但他也拿不准,如果自己开口应了,这童灵会不会也趁机钻到他肚子里去,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闭嘴的好。于是,他一面紧闭着口,一面拿着芳心剑,到处找那小儿的踪迹。对于危险,谢怜一贯直觉极强,这是从无数次实战中千锤百炼出来的,根本不用仔细看,怀疑它在哪儿便一剑捅去,十之八九都捅对了。虽然在那童灵设下的幻境中,谢怜对它的伤害会削弱好几成,但它被谢怜扎中了好几次,大概也够呛。过了一阵,谢怜忽觉足下一阵刺痛,竟是踩到了什么尖锐至极的东西,微微一顿。那童灵见他中招,仿佛发出了一声短促的jian笑。这声音虽然稚嫩,却根本不该是个小孩儿发出的,反而像是个恶毒的成年人,反差极大,令人毛骨悚然。谁知,谢怜却是面不改色,一步不停,反手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