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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它们果然不是人,居然是——老鼠!花城携了他道:“我说过,这里老鼠很多。走!”谢怜边走边愕然道:“那是老鼠吗?我怎么看着更像是猫……”当真,那些老鼠的个个比小猫还大,通体鼠毛漆黑如钢针,一对小小的红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凶光,许多都攀在墙上,紧盯着他们,嘴里还说着人语,诡异至极。银蝶扑上去后便和它们厮杀起来,红光和银光交错乱闪,看不清战况,但也知道激烈凶残至极。谢怜道:“引玉该不会被它们拖到哪里去了吧?”花城则道:“不至于那么废物。应该是被别的东西拖住了。”听前半句谢怜稍稍放了心,后半句又提起来了。他道:“老鼠这么大只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多?它们吃什么长这么大的?”花城道:“简单。自然是死人。这些都是食尸鼠。”原来,这座城池被火山灰覆盖的时候,人和牛马羊等大型牲畜无处可避,但是,老鼠们却钻进了深深的地下,靠着地洞深处的空气和储存的粮食幸免于难。尘埃落定后,它们重新钻出了洞,在已经沦为地狱的城里四下奔走,寻找食物。然而一切都被毁了,要么被岩浆埋没了,要么被火山灰覆盖了,啃坏了许多东西,许久都找不到食物。直到有一天,它们闻到了腐臭味。腐臭味是从那些人形石化像里传出来的。有的尸体被包裹在火山灰壳里,壳子比较薄,开始腐烂,飘出了异味,流出了尸水。于是,饿红了眼的老鼠们围着化石像团团转,在石像表层咬破了一个小洞,从这个洞里钻进去,啃食里面的尸体。最微贱的东西,往往最容易存活下来。死去的人们的尸体被包裹在化石里,他们的恐惧、愤怒、不甘等等强烈的情感也被包裹在里面,老鼠们吃了他们的尸体,把这些情感也一并吃了进去,开始能够口吐人言,说出他们死前那一刻想说却没能说出的话。谢怜恍然道:“原来如此,所以它们才说那些话。我还奇怪为什么是这种话……”谁知,花城忽然道:“你说什么?”谢怜一怔,道:“我说什么了?”花城盯着他,道:“他们说什么了?你听见什么了?”谢怜奇怪道:“三郎你没听见吗?就是‘好热’、‘闷死了’、‘动不了’、‘救救我’之类的……”然而,花城还没接话,他便反应过来了。不对!那些食尸鼠们重复的是乌庸人死前的呓语,理所当然的也就是乌庸语。那么,为什么他也能听懂乌庸语?!☆、醋鬼王三问何所依花城是凭自己推断学习能力的学会乌庸文字的,他可以解出文字的意思,但因为没有存活下来的人念出那些文字给他听,他并不能把音和字对上。所以,他听不懂那些食尸怪鼠们的喃喃低语。可是,从没有来过铜炉山的谢怜却听懂了,这能说明什么?花城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立即道:“哥哥,你先别紧张。我现在再重复一遍那些话,你听听看。”谢怜道:“……好。”花城记忆力甚佳,一离开食尸鼠聚集之地,马上清晰地重复了一边。谢怜紧盯着他的唇,听到了一串不快不慢、微显奇怪的发音。这串奇异的字句声调古韵惑人,从花城口中不轻不重地吐出,音色低沉漂亮,甚是动听。凝神片刻,谢怜道:“听不懂。”这就很奇怪了。食尸鼠们口吐人言他听得懂,而眼下花城的复述分明分毫无差,他却听不懂了。但,他听懂的那一瞬,又不可能是错觉。花城继续道:“方才,你听到那些声音时,是瞬间听懂、自然而然理解的,对吗?”谢怜道:“对。当时我脑子里完全没有经历译换的过程。”所以才根本没有觉察到是另一种语言。花城抱起手臂,思考片刻,道:“明白了。”谢怜道:“明白什么了?”花城道:“你听懂的,不是乌庸语,而是这些死者的情绪。”谢怜懂似非懂。花城进一步道:“即是说,很早以前,有人听到了这些死者的声音,理解了,并且记住了,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份记忆植给了你,用这份情绪感染了你。“因为那个人自己就懂乌庸语,他已经做过了‘理解’这一步,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懂乌庸语。这些声音一直藏在你脑子的深处,当你听到它们的那一刻,你就能直接被带到那情绪之中。”谢怜觉得这个说法有可能,又道:“可是,问题是,这些记忆和情绪,会是谁传给我的呢?又是在什么时候传给我的?”顿了顿,他喃喃道:“……国师?”花城却道:“未定。哥哥,你这是已经假使你师父是乌庸人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若如此,那么之前在山怪腹中他们也应当是用乌庸语交流,为何却不是?”这个并不难解释,谢怜道:“因为乌庸国在两千年前就覆灭了,也就是说,在最近的两千年里,如果他们真的一直在世间活动,使用更多的一定是后人的语言。交流时,自然而然地就会用更纯熟的那一种语言。”花城揽住他的肩,语气加重了一点,道:“哥哥,你不要总是引着自己往那方面去想。”谢怜这才转回来,道:“好。那,三郎,想要把某种记忆和情感植给旁人,一般需要什么条件?”花城道:“两个条件:第一,你对这个人绝对信赖、毫不设防,并且如有必要,愿意为这个人所引导。”思量片刻,谢怜心中有了人选。花城接着道:“第二,你对这个人,毫无反抗之力,被对方全面压制,并且对其有着深深的畏惧之心。哥哥,你好好想想,这些年来,你认识的人里有哪些符合这两个条件的。”谢怜想了一阵,迟疑片刻,缓缓地道:“约莫,有三个。”花城道:“好,哪三个?”谢怜道:“第一个,便是国师。”他虽深爱父母,毫不设防,但内心深处,却与父亲不同道,因此,并不能说愿为父亲所引导。但是,引他入门、教他一切的国师,却符合这一项的条件。这是意料之中,花城道:“那么,第二个?”谢怜道:“君吾。”他对君吾是钦佩有加,不必赘述,也符合第一个条件。花城神色并不以为然,但也不作评价,道:“最后一个呢?”谢怜道:“第三个,不是符合第一个条件,而是符合第二个。”花城了然。他沉声道:“……白无相?”谢怜闭上眼,点了点头,一手抚上额头,道:“……我不瞒你。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