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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突兀多了的眼睛,看到他,哑声道:“太子殿下……”权一真趴在地上号啕大哭,仰天号道:“对不起师兄,我只会打架,但是我打不过他!”他口鼻的鲜血又喷到引玉脸上和眼睛里,光是看着都难受极了,引玉额上忽然青筋暴起,回光返照般地喝道:“让你别喷了!!唉!算了……你气死我算了……”他又有气无力了下去。这幅情形,谢怜也不知道,他是更想唉声叹气,还是更想潸然泪下,或者其实更想忍俊不禁。忽然之间,引玉干涩的眼眶内充满了泪水。他小声道:“我知道的。”他道:“一真是个奇人,我是个庸人。最高也只能走到那一步了。我知道的。”谢怜心中,蔓延上一阵无力的痛楚。引玉道:“虽然我知道,但还是不甘心。其实,我和鉴玉想的是一样的。我比他更不甘心。我不是没有过怨念,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我后来都不敢想,那时候我为什么明知一真穿着锦衣仙,还说让他去死。到底是被气得失去了理智,还是真的想让他去死?”谢怜抱着他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些都是小事了,真的。引玉殿下啊,你再在这世上活个几百年的,你就知道这些真的都没什么了。气得失智也好,真想让人去死也好,随便吧。谁没这么想过呢?我还想过屠尽天下负我人呢,是真的,不瞒你说,我还差一点就做了,你看我不也很厚脸皮地活到现在。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这才是最重要的啊。”引玉道:“可是……最后我……果然还是觉得……不甘心。”他哽咽道:“既然已经注定了我不能成为惊才绝艳之人,那至少,我……想成为善良无暇之人。但是……我还是做不到。真的……太不甘心了。说实话,就算到了这一刻,一想到我是因为一真这个傻小子死的,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连无怨无悔、满心释然地死去都做不到,这算什么呀。”谢怜柔声道:“殿下,你已经很努力了。而且,你做得很好了。比大多数人都好太多了。”引玉终于勉强笑了笑,道:“比大多数人好吗?”笑完,他叹了口气,最后遗憾的声音随魂逝去,喃喃道:“可是,我想做的,是神啊……”谢怜深深低下了头,道:“可是,引玉殿下,这世上,其实根本没有神啊……”☆、破僵局及时送好礼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谢怜放下引玉,站起身来,道:“……咒枷。他拿走了咒枷!”如果那东西无关紧要,君吾当然不会特地拿走,但他却特地把吸满了引玉血的咒枷摘下来带走了,说不定,那东西不光吸走了引玉的血,还禁锢了他的魂!想到这一点,谢怜丢下鼻青脸肿的权一真就奔回奇英殿殿后。然而君吾已经不在,他又转身冲了出去。仙京大街,空无一人,居然一片荒凉。只有往日热热闹闹往来不断的各大神殿门口守着许多面无表情的卫兵,仿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谢怜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直奔神武殿。果然,君吾回到了这里,正坐在宝殿之上,还在看那咒枷。谢怜一冲进去就听到上方传来一阵咕咕唧唧的怪声,抬头一看,那胎灵四只脚抓在华丽的天花上,正在快速倒挂爬行,仿佛某种冷血生物,令人恶寒。居然连这种邪物都能进神武殿了,真不知那些挣扎几百年都没资格踏入这里的神官们看了会作何感想。谢怜走过去冲他一摊手,君吾道:“你想要什么?”谢怜二话不说,劈手便去夺那咒枷,君吾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谢怜好半天都抢不到,怒道:“你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引玉根本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他对你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你干什么要跟他说那种事?你还留着这东西干什么?!”君吾却道:“谁说没有用?看你为了这个东西这么生气,岂不正说明它非常有用?”他就像把果子放在自己儿子够不到的桌子上的大人,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小孩想吃,踮脚去拿,却怎么也拿不到,又气又急,哇哇大哭,然后他就高兴了。谢怜简直要气疯了:“你有病吗?!”君吾道:“仙乐,你这么对我说话,可有些不敬。”谢怜憋了半天,憋不住了,骂道:“我敬你个……”估计他这辈子所有的脏话,都冲着这个人骂了。谁知,这一句还没骂完,他喉间突然一紧,一阵窒息!谢怜眼前一黑,双手捂紧脖子,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君吾坐在他身前,气定神闲地摸着那胎灵毛发稀疏、光滑圆溜的脑袋,掌心散发出黑气,那胎灵仿佛很是惬意,叫得古怪欢畅。听着谢怜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声,脸色涨得通红,君吾道:“仙乐,我建议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听话一点,尊敬一点,这样才不会惹我生气。不要忘了,你身上也戴着这个东西。而且,你戴了两个。”“咳咳咳……咳咳……你……!”谢怜猛地直起腰,双目充血瞪他。君吾道:“我什么?我卑鄙?仙乐,不要忘了,是你自己要求戴上的。”开玩笑,那时他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难不成,那时候国师一看到他就脸色大变掐他的脖子,不是想杀他,而是想把这个东西取下来?过了好一阵,谢怜脖子上那咒枷才渐渐松开,终于能顺畅呼吸。他背对君吾用力喘气,下意识去捂自己脖子,摸那咒枷。这一摸,除了咒枷,还摸到了另一个东西。那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原本是冷冰冰的,因为贴身带了太久,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了。银色链子下,坠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指环。摸到它之后,谢怜的肩一下子僵住,握紧了那枚指环。不知为何,心跳砰砰加速起来,仿佛抓住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正在此时,身后君吾道:“是我,何事?”是他?什么话?什么意思?谢怜把银链子塞了回去,蹙眉转身。转身才发现,方才君吾那一句,并不是对他说的。君吾正举起二指,轻抵太阳xue。这个姿势,他是在和人通灵!虽然他不允许仙京内的其他神官通灵,自己想要如何却不受限制。顿了顿,君吾又道:“没什么。因为前些日子查出了地师仪乃是冒名顶替的事,也连带查出许多他埋在仙京的眼线和假身份,近日又是多事之秋,不可出纰漏,故目下正逐一盘查全体神官,整个仙京都戒严了,不向外界开放,也不与外界通灵,你当然找不到其他人。”谢怜轻轻喘了几口气,屏住了呼吸。听起来,此刻与君吾通灵的那位,并不知道现在仙京是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