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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进屋没有?”“我不记得了,我睡着了。”“听到敲门声是几点?”曲飞想了想,“一般12点吃午饭,吃完饭大概也就12点半左右。”他又问曲霆:“杜阿姨死亡时间是几点?”曲霆摇头,当天医生认定煤气中毒,警方也没有立案,按意外处理,没有判断确切的时间,只知道是中午。曲飞说:“我知道我的死亡时间,我变成‘鬼’后飘到客厅,那时候大概2点半,mama已经死了,趴在茶几上。”曲霆的脸色变得难看。假设12点半杜晓菁哄睡曲飞并准备出门,同一时间有人敲门。2点半,杜晓菁、曲飞同时死在家中。这段时间内曲飞睡着了,但杜晓菁应该清醒着。这两小时像是一个漆黑的空洞。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中间你听到什么声音吗?谈话、争执或者打斗的声音?”他问。曲飞摇头,沈顺清做了个摊手的姿势,曲霆了然,神色凝重:“这两个小时,我母亲既没有去厂里赶车,也没有把火关掉,她在做什么?”两人同时意识到当天的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但更无头绪了。曲霆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一声不吭地走到阳台边,沈顺清听见他在打电话,电话另一头是景青禾。“我问他是否知道我母亲手上有一份档案袋,有没有安排谁在当天到我家来,景叔说不记得了。”挂了电话,曲霆主动说。沈顺清嗯了声,在本子上记下曲飞所说的时间,又让曲霆把和景青禾的会面和电话内容也加上。任何线索他都不想遗漏。曲霆捏着笔轻轻敲着栏杆,发出哒哒的响声,“你觉得这事有蹊跷吗?”屋外的寒风吹得沈顺清一哆嗦,他拉着曲霆进屋,“你上次不是给了几个叔伯的名字吗,街办和派出所已经在帮忙查了,”他蜻蜓点水般在曲霆手背上亲了一下,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先别乱想,会水落石出的。”不安在两人之间弥漫,气氛并不轻松,曲霆一页一页翻着,这些线索凌乱又琐碎,拧不出一条清晰的脉络,沈顺清接过笔记,试图还原当时的场景。突然,他想起一个人。“有个人,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沈顺清说的人,是陈灿。想到陈灿,是因为他发觉陈灿擅长在散乱的线索中找到常人忽略的点。片区拆迁,他能从偷拍的照片里发现王海不见了;看到祁阳车祸的案情通报时,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给陈灿打电话,陈灿却反常地说想请他吃烧烤,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沈顺清自然不会让后辈请客,约了时间提前定好位子。冬天的烧烤摊摆在室内,一群大老爷们窝在暖气房里撸着袖子大快朵颐。“怎么想到要请我吃烧烤?”沈顺清点了一桌子荤素搭配。陈灿加了两瓶啤酒,这小伙子平时话不多,看上去文文静静不像是个酗酒的,沈顺清觉得不太对劲,故意调侃:“怎么,失恋了?”“没有,”陈灿握着酒瓶在桌上一磕,瓶盖滚到地上,“我没有女朋友。”气氛更僵硬了。“那就是看上谁家姑娘?”“不是,”陈灿给沈顺清倒酒,“我打算辞职了。”沈顺清一愣,陈灿还在实习期,过完年就可以转正,而且赵博文一直器重他,他也觉得这年轻人有点深挖真相的天赋,而且有股执着劲儿,是个当记者的料。“怎么突然不干了?”他问。陈灿掏出手机,点开公安网站给沈顺清看,沈顺清不明所以的瞅了半天,没看出名堂。“怎么了?”“祁家那条消息不见了,前前后后的消息都在,那案情通报不见了。”陈灿突然闷了口酒:“沈哥,你告诉我,那通报是不是假的?”沈顺清点开网站上的消息列表,发现案情通报确实没了,给公安的熟人打电话,那头说服务器坏了,部分数据丢失。“少扯了,同一天民警背老人过马路的新闻还在呢,唯独丢了个案情通报?”电话那头打哈哈,哎呀,这个嘛……“一个案情通报有啥好删的,不能见人啊?”“沈大记者,你别较真了,给兄弟们一条活路,你懂的……”那边嚷着大新年的说什么工作啊敷衍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沈顺清明白,他们悄悄给删了。也许是为了应付上面先挂个通报出来,等关注度过去再不声不响地删掉。陈灿看沈顺清脸色也懂了,问:“删了?”沈顺清没接腔,反问:“先说说你的想法?”“在安全气囊都弹出的情况下,司机身亡副驾却活着,我觉得不太对劲。一般车祸司机会下意识的往安全的方向打方向盘避免自己被撞,副驾被抛出的可能性更大。另外就是网上删帖删得太快了,如果只是普通事故,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删掉网上的照片?”沈顺清挑了串烤里脊撒上胡椒面:“删帖应该是怕负面影响发酵,网上舆论不好控制,万一连带拔出祁家别的黑点,事态就会更糟。至于你前面说的什么副驾抛出,车祸中司机和副驾驶都可能死亡。网上那些副驾死亡率高于驾驶员的理论,现实中常有例外。”陈灿苦着脸:“看来是我想多了。”“那倒也没有,理由虽然站不住脚,但结论是对的。”沈顺清递了串鸡翅给他,从片区拆迁到祁家车祸,陈灿真有一种发觉事情不合理的天赋,“确实是祁家孙子撞了人,找副驾顶包。”陈灿呸了声,半晌没说话,闷头啃鸡翅。沈顺清问,“怎么,辞职还和警察删通报有关?”“嗯,没意思。”陈灿大方承认,反问,“记者能干什么?”原来是对这行失望。沈顺清苦笑:“你才实习了多久就一棒子把这职业打死了。”“那沈哥你告诉我,这种找人顶包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曝光?还有拆迁那事,我查的方向对不对?”沈顺清用筷子扒着铁签上的藕片,“对,你都对……”陈灿打断:“那记者做了啥?捏着真相,屁都没放一个。”这话打在沈顺清脸色有点疼,他手一歪,藕片滚到桌上,“你干脆直说我没放屁得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灿急了。“我明白,”沈顺清抽了纸巾,擦着桌上的油安慰道,“你说得对,现在上面一道命令下来,下面确实屁都不敢放,我没打算为这种畸形的环境辩解,你辞职了想干嘛?”“考公务员吧。”“公检法?”“沈哥知道?”“猜的,怎么说也当了这么久的记者,还是会看人的。你啊,正义感强、对‘合理性’有种异于常人的执着……”辞去记者不像是放弃,反像是另找出路。“辞职我不反对,年轻人考公务员我也觉得不错,但是如果是想找一个绝对干净的地方,怕你会失望。别的不说,祁家这份假的案情通报就是公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