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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点完果蔬,拿了单子进去回报秦窈。想到主事的话,乐呵呵道:“方才主事说他手底下的小子们都还没娶亲呢,指望着讨媳妇过个好年,姑娘此时指配丫头不知要凑成多少好事了。”秦窈不料她的无意之举是这样的结果。阿纵出征了,她第一次感到整座府邸空旷下来。管家媳妇的出入、下人的交谈如石沉大海,总是一瞬间便销声匿迹于府里的空气。聚不起精神做事,看到府中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会不自觉地想起他在这些地方做过什么事。太多了,府里上下的器物都留藏有他的痕迹,她经过时无声无息地释放。情爱竟是这般可怕,一旦察觉,势如野马脱缰,原上荒草。无拘无束,疯狂滋长。她想,她也体会到时时刻刻想念他的滋味,苦甜参半。距离他出兵不过九日,已经是这样的难熬。不知剩余的几个月要如何。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强迫着投入家事的处理。忙完眼前的,又将年前月后的事整理出来,一件接一件的筹划。听了李嬷嬷的话,不免有些惭愧:“嬷嬷,往后将婚配丫鬟的事提到年前罢,让大家都圆圆满满地过年。”李嬷嬷忙不迭打地点头,眉开眼笑地出去传送消息了。秦纵出征第十日,送回第一封家书。秦窈提着裙裾小跑至门口,忽又停下来,理好衣裳,慢慢走出前厅。李嬷嬷在后头看得咧嘴笑。姑娘平日里看起来神色自若,行动无异。可是眼睛如何能骗得了人,每每见到少爷用过的东西,眼光就慢慢亮起来,柔软似水。人动了情啊,藏都藏不住。秦窈从士兵手中接过书信,吩咐福伯传饭菜招待,独自一人回到房中。薄薄一层封漆刮了许久,发现是手在抖,沉沉吸了口气,静下心来,一下划开封漆。他的字迹笔龙走蛇。我在军中一切安好,无水土不服的症状,勿忧。此次行军,途中风光与皇城迥然不同。南方多山多水,树木常青不败,时有蒙蒙细雨。此方小村镇错落有致,百姓崇尚清净悠闲,做事从容不迫。jiejie一定会喜欢这里,若有闲暇,我带jiejie出来走一趟好不好。从他寥寥几句的描述,秦窈不自觉去想象烟雨朦胧的南方,人们在绿水环绕或青山秀丽的村镇筑居,不追名不逐利,赚钱养家之余,游山玩水。好,同你去。按着发暖的心口,继续往下看:我想念jiejie,发疯地想。每日想在jiejie身边醒来,听听jiejie的声音。来时沾染着jiejie气息的衣裳,逐渐闻不到jiejie身上的幽香。南方离家太远,我寻不到jiejie一丝一微的痕迹。我早知此次离开jiejie会情不能已,jiejie醉了酒又这般可爱,故意放纵与jiejie彻夜交欢,险些弄伤jiejie。jiejie不要恼我,亦不要恼我不为jiejie擦洗身子。我想jiejie的身上一直藏着我留下的痕迹,jiejie每日见到都会想起我。秦窈不记得那夜的事了。醒来时只觉得周身黏腻,酸痛难耐,尤其是小腹,闷胀得仿佛还含着他的阳物。一坐起来,腿根间滑出一滩湿濡温热的水液。秦窈羞于回想当日如何处理他留在身体的浊液。他不知xiele多少进去,她沐了浴也洗不干净,行动间腿心里总有粘滑的东西渗出来。不敢伸手进去挤压,担心染湿衣裙,迫不得已,挑了一块略厚的绢帕垫上去。晚间取下来时,近着腿根的位置湿了大半。现下见到他的书信,才知晓被他插弄了一夜。她有心给他,又怎好恼他。令她脸红的是,昨夜不知说了、做了什么样的事教他认为可爱。书信下面没有说什么了,是些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的话。秦窈返回头,字字句句地又读了一遍。自这之后,每半个月便会收到从南方寄来的一封家书。大半张纸都是写他的思念同扬州的风土人情,鲜少提及战事。秦窈只要知道他平平安安地便足够了。她没有写过回信,一是怕分散他的心神,二是心里那股徘徊的别扭之感。终于很想给他写一封书信的时候,已进入腊月。一日早起,寒风凛冽,地上披了厚厚的白雪。再有一月,便是除夕。那日本该是书信送到的日子,秦窈预先写好了信,想等士兵来时劳烦他寄去。等了一日,送信的士兵却迟迟不来。大抵是被积雪耽搁了,她忍不住这般安慰自己。又连续等了八九日,家信始终不来。秦窈已定不下心做事,整日坐在前厅中枯等。李嬷嬷见她失魂落魄,茶饭不思,如行尸走rou一般,坐着坐着眼泪落下来也不知,不由得心急如焚。百般劝阻,姑娘动也不动。抬出老爷夫人来压她,姑娘终于有了些反应,谁知下一刻却掩面哽咽。李嬷嬷哪里知道,秦窈便是顾虑爹娘,顾虑秦家,哪怕心悦阿纵也一直无法坦然自如地表达。如今他音信全无,秦窈心里确定,他没事绝不会让自己担心的,她却连一句温言情语都未曾对他说过。这样胆怯懦弱的秦窈怎配得上阿纵孤注一掷的心意!腊月十五,御前太监常正奉旨往秦府赐送年礼。年关将近,家家户户结彩挂红,秦府里却冷冷清清。常正一生在宫中见惯帝王家的冷酷无情,面对秦家姑娘期盼得小心翼翼、又乞求得卑微的眼睛,不禁软下心来。“秦姑娘,杂家知道的消息要令你失望了。月前宫中接到急报,骠骑将军带领几千将士乘船与海寇对战时,”他顿了一下,“肩上中了一箭,不慎落入水中,副将派了当地善泅水的百姓下水找,至今尚无找到秦将军的消息传回。”心中的猜想被证实,秦窈只觉天地失色。常正见她面色死白,不忍道:“吉人自有天相,秦将军被出海的渔夫救了也不说准,如今没有坏消息便是好消息,姑娘实可不必自己吓自己。”常正事务繁多,略劝几句便不得不告辞了。李嬷嬷心中悲恸,扯着袖子擦擦眼睛,低声道:“姑娘,少爷命硬着呢,你不要胡思乱想。少爷不是说过往后都要陪你过年么……”秦窈揪着胸口的衣裳,面上满是冷汗。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得到嬷嬷最后一句话。是了,他说过每年除夕都要陪她吃年夜饭的。秦窈僵硬地转动颈脖,看到厅中陈旧的摆设,一下子紧张起来。“嬷嬷,嬷嬷,快去库房中取红丝绸出来,”她急步走出厅外,看看死气沉沉的花草树木,自言自语,“不能让阿纵回来见到府中这样,阿纵喜欢我结的彩球……对,他还喜欢红灯笼,要小巧精致的……”眼看着姑娘又恢复了做事有条不紊的模样,李嬷嬷也不知是好是坏,姑娘太平静了,身上处处透出看淡生死的意味。如此一来,李嬷嬷越发不肯离开她半步,还寻了个理由,夜间在她房中打地铺,无时无刻不看着她。除夕踏着皑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