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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付沧海是非常关心周影的,当年819事件发生之后,他和付沧海费了很大的力气,欠了一堆人情,终于保住了周影,单位没有追究她的工作失误。他们都知道那自然不可能是工作失误,周影也是最悲伤的受害人。周影感激两人,但离开单位之后,渐渐也很少跟他们联系了。应长河心存愧疚,他现在仍旧是文管委的主任,周沙还在单位里工作,他知道周影是不乐意的,自己也没脸皮再去联系她了。付沧海却不同,每年回家乡过春节,都要去探望周影,应长河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今天的付沧海精神却不太好,像是心事重重。应长河反复提起周影,他也没见有什么情绪波动。在路上耗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抵达约好的咖啡馆。这店子也是他们的老同学开的,旧友常常在这儿聚会。应长河的车子刚停好,本馆的电话就来了。还是谭越那件事,他们组织了一些新的证据,让应长河立刻回单位一起开会讨论。他挂了电话,低声骂了几句,让付沧海下车之后,掉头又往回走了。付沧海走进咖啡馆,下意识地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没有人盯梢。咖啡馆里人不多,进门后右转直走到尽头,周影就坐在那里,笑着等他。付沧海慢慢走向她。春节的时候他和周影见过面,互相问候之后他还把周沙和原一苇的事情告诉了周影。现在的周影和那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显得稍稍消瘦了一些,也许只是冬春两个季节所穿衣物不同的关系。付沧海知道自己变了很多。在被调查和监视的这段时间里,他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结果自己急剧消瘦,形容憔悴。坐下来之后,周影的第一句话也是忧心忡忡的询问:“沧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付沧海没理会她的问题。他心里像是揣着一个炸药包,想按住,又想干脆点着,一了百了。“周影。”他低声说,“从我这里偷走人口数据管理系统帐密的人是你吗?”第70章周影(3)付沧海和周影上一次见面是春节的时候。周沙不回家,周影只能一个人过年。她和自己的父母亲人来往不多,逢年过节倒是同学朋友之间的走动还频繁些。付沧海知道周影现在在一个私立的工艺博物馆里担任馆长职务,生活和工作都比较轻松。博物馆的展品很特别,它们都是由特殊人群制作的,其中又以地底人的作品最多。地底人由于生活空间狭窄,所获取的信息有限,他们在感染了岩化病毒之后被迫从地面转入地下生活,这其中种种反差,都刺激了这部分特殊人群中某些艺术家的创作灵感。因为周影在这个博物馆里工作,付沧海才难以理解她为什么要执意阻拦周沙和原一苇。原一苇是一个很出色的人,无论是以普通人的观点来看,或是从向导的角度来看。付沧海很欣赏原一苇,当年他和应长河共同担任面试官的时候,一个太严苛,一个太宽松,向导的就业环境也不太乐观,全场六十多位向导,只有原一苇是同时获得两人认可的。周影自然也知道原一苇很好,她也明白周沙和原一苇的感情很深。但她的态度异常坚决:可以做朋友,可以谈恋爱,结婚是绝对不行的。独立惯了的周沙对她说不出可信服理由的反对充满疑惑,并且不打算屈服。在知道周沙进入了文管委工作之后,周影和周沙之间爆发了一次极为激烈的争吵。吵得最激烈的时候,周沙的树蝰和周影的雪兔在房子里大打出手,原一苇气喘吁吁地劝架,树蝰差点没把他的小蜘蛛们都给压死。虽然母子之间关系很僵,但付沧海知道周影是很疼爱周沙的。周沙不跟她联络,周影脾气也一样拧,死撑着不跟周沙来往,付沧海便在两个人之间不断斡旋,逢年过节回家乡都会到周影家里坐坐,跟她聊聊周沙的事。应长河常常拿他当年的心思开玩笑,付沧海很烦。那些往事对他来说是很美好的,他确实曾经喜欢过周影,也许现在也仍旧喜欢着,但他已不再是打着手电藏在被窝里写情书的少年人。两个故友,在发生了这样那样的许多事情之后,能平平淡淡坐在一起聊天,本身就很奢侈了。泄密事件发生之后他被控制了起来,危机办的人反复多次讯问,甚至动用了一些手段,但付沧海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确实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知道,但在被关押于单人牢房的时候,还有回到自己家中之后,有一个可能性越来越令他心惊。他是做安全保卫工作的,自诩生活工作都有条有理,自己记忆力也很好,很难忘事。唯有大年二九回家乡的那天,他拎着从这边带回去的礼物去看周影的那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周影不大喝酒,陈麒以前还在的时候,家里总会藏着几瓶茅台或有了年份的干红,他特别喜欢用它们来接待朋友。那天周影拿出了一瓶酒让付沧海带回家。付沧海也不大喝酒,但周影说这是陈麒的珍藏,自己不喜欢喝,怕浪费了,付沧海只好收下。周影说前几天自己已经启封,让他干脆先倒点儿尝尝。付沧海见她心情这么好,想到要把周沙和原一苇的事情告诉她,便决定顺着她的意思做,先暂时保持着周影的好情绪。他没喝多少,满打满算也就半杯,结果很快开始眩晕。他知道自己没醉,只是有些糊涂,以为太久没喝过这种度数的酒,一时间犯晕,当时就坐在沙发上不敢动了。周影起身去开窗,说是让他透透气。付沧海半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听见周影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把温热的毛巾敷在自己额头上。他有些唏嘘,有点儿感慨,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情。这时,他听到了几不可察的振翅声。他脑袋一低,吓了一跳似的清醒过来。自己仍旧坐在沙发上,周影也仍旧在他身边,眼神里尽是担忧。房间里没有鸟,没有雀,当然也没有那种古怪的振翅声。他似乎只是在沙发上坐了片刻,意识也清楚着,好像并没有发生任何古怪的事情。只是额上原本温热的毛巾,在这片刻间已经变得极为冰凉。付沧海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古怪。但他后来不断回忆,记忆之中那奇特的空白感越来越强烈,当时的振翅声也渐渐被他咂摸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他和应长河是普通人,但是两个人都因为长期跟哨兵和向导一起工作,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精神体的轮廓。虽然没办法辨认出更清晰的细节,但是付沧海却一直记得秦夜时的狼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