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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取出藏在袖中的绢袋,解开系在袋口的丝绳,两颗珍珠滚入掌心,每个都有龙眼大,散发金色光泽。健仆敲门而入,见到秦璟掌中之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物以稀为贵。在胡人的地盘,珍珠价高可比黄金。只是碍于种种原因,运往北方的珍珠都是次品,合浦珠更是少之又少。秦氏底蕴深厚,家藏秦、汉两朝累积的珍宝玉器,其中便有两颗龙眼大的珍珠,据悉是渔民偶然捕获海中巨蚌,从蚌壳中所得。但那也是寻常的莹白色,而不是明晃晃的金色!这样的一袋珍珠,在北地足可养活一支强军!“郎君……”“此事莫要声张。”“诺!”健仆退出舱外,秦璟将珍珠全部倒出,拿起一枚对光而照。想起之前同桓容当面,不由得眉尾轻扬,笑意映入眼底。桓府中,桓容和桓祎正陪南康公主用膳。兄弟俩各捧一只漆碗,冒尖的稻饭转眼少去大半。盛饭的木桶将要见底,矮桌上的炙羊rou和炖菜添过三回,仍不见半点停嘴的迹象。“再来一碗。”“诺。”凭借良好的教养,桓容以非人的速度扒饭,嘴边硬是没沾上半颗饭粒。盛饭的婢仆接过漆碗,手都有点抖。南康公主停下筷子,李夫人放下水盏,看看桓容再看看桓祎,扫一眼桓祎又望向桓容,虽说已经习惯兄弟俩的饭量,可吃这么多真不会撑到?“瓜儿。”桓容从饭碗里抬头,活似一只正啃鱼的狸花猫。南康公主嘴角抖了抖,李夫人直想掩面。“还没吃饱?”桓容咽下口中饭粒,估摸一下肚量,认真道:“阿母,儿仅有五份饱。”为了给秦璟的回礼,他半夜饿得直想挠墙,一桶饭真心只有半饱。原本无需这么麻烦,但对方又是李斯真迹又是青铜古剑,不拿出件像样的礼物,桓容都觉得过意不去。好在南康公主对儿子大方,将压箱底的重宝送来。看到箱中的金色珍珠,桓容当即双眼发亮。就是它了!一颗太少,五颗不合适,干脆凑到十颗。如此一来,桓容的饭量稳步迈上新台阶,轻松超过桓祎。一桶饭五分饱?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当场无语。婢仆手抖得更厉害。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只有和桓容一起扒饭的桓祎。该怎么说?这才真是亲兄弟!两桶稻饭转眼见底,桓祎吃下十碗,桓容吃到十三碗,依旧是七八分饱。奈何南康公主不许他再吃,并且叮嘱婢仆,日后务必要看住郎君,每餐绝对不可超过十碗。“阿母……”桓容想要抗议,被南康公主强力镇压,无奈只能屈服。桓祎用过一盏茶水,稍歇片刻,继续举磨盘抡巨石。他本想和桓容一并前往盐渎县,可惜桓大司马不点。郁愤之下,每日拼命练武,发誓要学有所成,不让嫡母和兄弟失望。目送桓祎走出房门,桓容端正神情,请南康公主屏退左右,仅留李夫人在内室。“阿母,儿有事。”“何事?”“关于阿谷。”说话间,桓容取出一份名单,呈送到南康公主面前。“这是?”“此事需从阿父归来之日说起……”听完桓容讲述,南康公主柳眉倒竖,怒道:“好、真是好!我竟然瞎了眼,信这么一个东西!阿麦!”“殿下。”“这上面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绑来。捆上手脚,每人十鞭!”“诺!”阿麦领命离开,少顷,五六个婢仆被捆住双手拉到室外,并排按倒在地。南康公主发下狠意,忠仆举起嵌入倒刺的皮鞭,破风声中鞭鞭见血。婢仆的背部很快鲜血淋漓,檩痕肿起半指高。“阿谷带来了?”“回殿下,正在廊下。”“好。”南康公主勾唇冷笑,“不打她,让她看着。”桓容跪坐在一旁,耳边充斥婢仆的惨呼,脸色微有些发白。“瓜儿,你孤身在外,该心狠的时候绝不能手软。”南康公主正色道,“你父是什么心思,想必你也清楚。阿母无法护你,你只能自己护着自己。”“诺!”“遇事无需忍让。”见桓容不解,南康公主冷笑更甚,“既是你父送你去的,遇事自报家门,旁人总要给几分面子。”翻译过来:渣爹无情在先,做儿子的何必顾忌太多。能坑就坑,娘支持你!桓容正色应诺。坑爹而已,全无压力,保证完成任务!第二十三章清理十鞭抽完,婢仆全身瘫软。别说走路,连站都站不稳。“先关起来,明日送出城。家人全部罚做田奴。”“诺!”忠仆上前拖人,有昏过去的婢仆发出痛哼。神智清醒的不断挣扎求饶,被堵上嘴拖走,地面蜿蜒出数道模糊的血痕。阿谷被带进内室,跪伏在南康公主面前,六神无主,全身抖如筛糠。南康公主俯视昔日忠仆,声音带着冰碴,神情寒冷刺骨。“阿谷,你好,你很好。”阿谷不敢出声,哆嗦着嘴唇伏在地上,汗水湿了衣襟,脸色愈发惨白。“当年在台城我是如何护你,入桓府后又是何等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殿下,奴错了,奴有罪!”“你的确有罪。”南康公主语调未见起伏,视线却如利剑,一下下剐在阿谷身上,“你背着我给那老奴送信,几乎要害我子性命!你说,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可以不杀你!”“殿下,奴、奴是迫不得已。”阿谷哭求道。南康公主不想多听。桓容是她的逆鳞,桓大司马碰了都要遭殃,何况一个背主的婢仆!“当年是我从阿母那里要了你,是我从乱兵手中救了你。是我识人不清,是我瞎了眼,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不记恩德,为一个真假不知的从侄就要背主,更要恩将仇报,你自己说,你可配称作人?!”阿谷泪如雨下,哭得哽咽。南康公主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杀你也不罚你,你既转投那老奴,我便将你送过去。你那老父老母也会陪你一起去。”“殿下,殿下饶命!”阿谷惊骇欲绝,额头磕得青肿。她十分清楚,如果南康公主肯施以惩戒,自己尚有一条活路。假如被送到桓大司马面前,无异成为废子,她和家人都是死路一条!“殿下,奴再不敢了!殿下,求您饶奴一命,看在奴曾照顾小公子的份上……郎君,郎君你答应要为奴求情的,你答应的!你无信,奴做鬼也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