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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秦氏同样在推行开荒之策,肯定不会放任青壮继续南下。没有更多人口,想要将幽州的经验推广到其他州郡,可行性的确有,却存在不小的困难。从城外返回,谢安和王彪之在客室对坐,思及天子执意巡狩,揣测其背后深意,不由得心生感慨,同时陷入沉思。无论两人如何想,预定的行程不会改变。停留盱眙数日,桓容下令启程前往淮南郡。出城当日,盱眙父老相携,天未亮就候在道边。遇天子大辂行过,皆俯身行礼。未有人声喧嚣,亦未有万岁之声,仅有送至面前的美酒,彰显众人拳拳之心。更让随行之人体会到,幽州的仁政是如何的深入人心。穿过长街,谢安王彪之尚且动容,更不用提年少郎君,几乎个个心潮澎湃。不用桓容再做鼓动,纷纷生出出仕边州,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圣驾行出数日,即将抵达淮南郡。一支队伍自北行来,携带秦策亲笔书信,已至幽州边界。秦璟本意独自带人南下,避开朝廷耳目。知晓秦策决定往南遣使,中途改变主意,主动请缨前往。经过一番考量,秦策命秦璟为正使,南下递送国书。此番秦璟南下,麾下骑兵暂留洛州,身边仅带五百骑,避免建康生出误会。策马行于途中,远远望见淮南方向,秦璟举起右臂,下令队伍暂停。“张廉。”“仆在。”“派人先往城内。”“诺!”张廉抱拳领命,下去安排人手。秦璟策马登上土丘,仰头望向天空,见到云层中出现的矫健身影,嘴角隐隐现在出一缕笑纹。建康,台城李夫人走出殿门,放飞一只鹁鸽。鹁鸽消失在远处,李夫人方才折返。遇上南康公主的目光,柔声道:“妾新调了一味香,可解旅途疲惫。这几日天好,难得没雨,正好给官家送去。”第二百四十三章北地来客二圣驾进入淮南,不出数日抵达郡城。当地官员百姓得知消息,早早出城相迎,并有父老献虎皮于御驾之前。虎皮十分完好,仅虎眼处留有箭痕。不算虎尾,体长也超过两米。看到虎皮,桓容登时来了兴致,召猎虎之人上前,详细询问经过。知其是附近村庄猎户,刚过而立之年,猛虎之外还曾猎得黑熊野猪,全仗百步穿杨的箭术和一身超出常人的力气,当即赏赐金银布帛,并道:“尔可愿从军?”听闻此言,猎户现出激动神情,纳头便拜,口称“愿意”。谁不晓得幽州私兵军饷丰厚?桓容登基为帝,荀宥接掌幽州刺使,军政多延续原有规矩,未做太大改变。加上民户屯田,匠人做工,商贸繁荣,州兵戍守边郡,待遇未见削减,反而更胜往昔。之前州中张贴告示,猎户曾想投军,奈何放心不下家中父母妻儿,想着多猎些野物,积攒下足够的钱粮,过了这个冬天再去州城。不想喜从天降,天子巡狩幽州,恰好路过淮南。起初献上这张虎皮,猎户没有多想。结果桓容亲自开口,哪有不应下的道理。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天子赏赐极为丰厚,价值远远超过一张虎皮。除金银布帛之外,还有不少谷麦粮种。有了这些,家人的生计不成问题。自己如愿从军,他日战场立功,更能为子孙后代博个出身。此时没有科举制度。庶人想要立身朝堂、成为高官,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桓容身为天子,可以在州郡办学,在治所推行官员考察制,试着从边处着手,一步一步前进,对现有的制度进行改变。但行事终有限制,无法肆意而为,更不能不管不顾,直接撬动九品中正制的核心。真敢这么干,无异是同全体士族为敌。过于超前的理念,哪怕是出于好意,被后世证明能利国利民,在条件不成熟时推广,未必能带来好的结果。稍有不慎,甚至会酿成一场灾难。具体可参照建立新朝的王莽。这位仁兄和姚广孝一样,都是后人眼中可能的“穿越”人士。不同的是,王莽前半生很成功,篡位之后却失败得彻底;姚广孝被称黑衣宰相,全力将明成祖推上帝位,此后急流勇退,得以善终。桓容穿到东晋,晚了三百多年,未能同王莽当面一晤。但他牢记王莽的教训,时机没有成熟,绝不能莽撞行事。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把后世的顶级大拿送回东晋,给他们集合现时最好的匠人,让他们试造原子弹,同样是天方夜谭。真能造出来才有鬼了。综合以上,桓容不能大刀阔斧改革,只能不断潜移默化。本次带人巡狩,为的就是让这些士族郎君放开眼界,为今后改变朝堂储备力量。然而,这其中也有例外。庶人不能科举做官,投身从军却没太多限制。凭借战功,照样能升官加爵,荫蔽子孙。纵然没法达到桓大司马和淝水之战后谢玄的高度,成为伍长什长乃至队主幢主都没有太大问题。幽州早有尚武之风,青壮多有投军杀敌之心。此番得天子亲自招揽,猎户脸色涨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同来的族人和村人也为他感到高兴。纷纷拜于路边,颂扬天子圣德。出现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圣驾入城。淮南太守迎圣驾入府,主室和客室皆重新清理,一应摆设未必精美,却都是花费不少心思。稍作歇息之后,桓容召来治所官员,询问边地军政之事。自淮南太守以下,多为桓容在幽州时考核赴任的官员。超过半数出身当地豪强,凡天子提及,俱是有问必答,无一遗漏。“此前有北地商队入城,不似寻常商人。臣着人紧盯盘查,尚未有消息传回。”“北地商队?”“听其口音,似是并州出身。”淮南太守口中的并州,并非氐秦和慕容鲜卑据北时划出的地盘,而是西汉时朝廷设置的州郡。此地汉胡杂居,羌人和羯人的势力一度鼎盛。思量着来人的身份,桓容眉心微皱。就在这时,门外宦者来报,言有长安使者前来,携秦策国书请见圣驾。“长安使者?”桓容面露惊讶,看向同样诧异的淮南太守,莫名生出一个念头,这个使者和后者提及的商人有所关联。不过人既然来了,不能随意打发。知晓来人携带国书,并有能证明身份的朝廷官印,桓容没有怠慢,当即将人召入正室,同时着人去请谢安王彪之。无论如何,北地来人,两人总该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