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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看乌黑锃亮,只有在阳光下走近了才能窥见低调沉静的墨蓝。所有手续办下来接近六十万,款项一次性结清,签合同的时候程默死活不肯提供他的个人资料,于是应旸只得臭着脸登记自己的名字,哪怕后来店员承诺他会在车头盖上镀个兔头,他也依然没少给程默脸色看。由于应旸加了钱要给新车整容,还凶神恶煞地威胁人家,让人现在就加紧去弄,他好当天把车提走,因此他们不过出去吃了顿午饭,再在附近的商场里逛了一圈,下午回来时车子已经在4S店门口光鲜亮丽地等着他们了。内饰选了黑色,在午后阳光的烘烤下散发着新鲜皮质的气味,程默依依不舍地看着被遗弃在车场里的小白,忽然有种跳车把它开回家的冲动。新欢永远比不上旧爱,目前他最惦念的还是他的糟糠之妻。眼见程默一直盯着后视镜瞧,瞧不见了又拧过身去巴巴望着,应旸闹不懂他:“哎,换了新车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呢。”过了一会儿,直到小钙无声地驶上高架,他才闷闷不乐地扭回来坐好:“我就喜欢旧的。”“这么专一?”应旸笑着打趣了一句,然而发觉程默并没有和他拌嘴的心思,只得话锋一转,保证道,“放心,我让人给你开回去。”“可车钥匙还在我这儿。”“不用钥匙。”程默瞪了他一阵:“……别把锁弄坏了。”应旸笃定:“坏不了。”车子在城市的烟尘中渐些远去,车前盖上的兔头折射着耀眼的阳光,程默并不在意应旸这一任性的举动,左右这车写得也不是他的名字,他无需为此承担任何压力和后果。他只惦记着应旸方才的话。——“让人给你开回去。”他能找谁?他恢复记忆了?恢复了多少?其实这几天他一直表现出有别于以往的迹象,行为处事无疑成熟了许多,就连眉眼间的神态也再不是刚重逢时的样子。他只一直没有深想,放任自己不争气地让他牵着走,无论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无尽深渊抑或海市蜃楼一般的出路,他都甘之如饴。也许潜意识里他早已做好了一拍两散的准备,也期待着这样的结果。毕竟发展到这一步全然不是他的本意,他像踩在颤颤巍巍的钢索上,心里带着凭虚御风的快意和几近失足的惶然。相较于继续走下去,他更想错开脚步一跃而下,像先前那样,一了百了。他知道这是病态的想法。可他大概永远也没有办法改正。现在应旸把他拉了回来,牢牢牵着他的手,比昔时仅仅只在身后看着稳妥了许多,所以他不能连累应旸,只能等他中途放开。就算不放,他也要用力甩开他的手,再绝决一回。否则到了最后……他们会一起掉下去。前面没有路,他也看不见光。车子缓缓驶入隧道,周遭的景象霎时暗了下来。就像这样。看不见光。程默缓缓闭上眼睛。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继续织一条几千米长的围脖让大家过个暖年——有重要情节夹杂在河蟹的钳子里,河蟹在围脖里窝着,正暖乎乎甜丝丝地等着大家去逮它噢!第39章Chapter39小区停车场里还有许多空位,把车停好以后,程默和应旸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慢慢往家走。其中,应旸包揽了所有大件的物品,而程默则只在他手下抢到一抽小小的环保袋。里面装着零星的几把葱和两棵青菜。回到家里,应旸特别自觉地开始收拾东西,新衣服统统拆了标签扔进洗衣机,rou菜则分门别类地归置到冰箱相应的层板里。程默从没想过他也是这么注重细节的一个人。洗了手,给蛋蛋拌好猫饭,程默挤进厨房和应旸各自戴好围裙,撸起袖子准备大展拳脚。晚上吃比萨。不叫外卖,自己做。他们都不挑食,也没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在配料的选择上无疑十分自由,商量过后,他们最终敲定了奥尔良烤鸡排口味。程默之前没有做过比萨,但家里有烤箱,只需要另买一个比萨盘就可以。想着还会另外做一些小吃,因此比萨盘他们只买了9寸大小。将称好的面粉、糖、盐、酵母等加水混合,程默负责和,应旸则在一旁不时撒点面粉,偶尔还会闲极无聊地往程默脸上作乱,用沾了白面的手指在他颊边画小道儿,两旁各三,鼻尖上再画龙点睛似的一戳,这下蛋蛋总算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哥哥的影子了。程默苦于双手都被尚未成形的面粉糊糊粘黏住了,无法抽身,只能躲闪着避开应旸的动作。然而他光是在无拘无束的情况下也阻碍不了应旸什么,更何况是眼下。顶着一张大花脸气鼓鼓地瞪他,程默没有料到更过分的居然还在后头。应旸嬉笑着拍了拍手,拿出手机对着他咔咔一通拍,把他每一个挤眉瞪眼的瞬间系数捕捉到镜头里。新建相册,设定密码,妥善地保存好,谁也删不去。程默没法和他计较,总不能抻着黏答答的手去抢他手机,然后继续戳回去和面——怕也抢不到。闷声不吭地把面团当成应旸的脸搓来揉去,程默很快就消了气,甚至在应旸凑过来时毫无征兆地埋头蹭到他身上,听他特讨嫌地问:“不喜欢猫?”“要不我也给你画一个?”“行啊,你画。”说着,应旸大方地把脸伸了过来。于是程默果真摔下泥巴状的面糊开始洗手。应旸挤过去和他一起洗,冰凉的水流下大掌捉小掌,格外耐心地帮他剔掉指缝里的白泥儿,随后关上龙头,自然接替和面的工序。看得程默都不好意思报复了。天人交战半晌,直到应旸开始有恃无恐地哼起歌来,他才下定决心沾着面粉往他脸上戳了个点,趁他看过来的时候在另一边又戳一个,形成一对娇俏的酒窝。他没敢弄得太多,一来想着冤冤相报何时了,二来也怕他有样学样地蹭自己身上,白蓬蓬的,唱大戏呢。应旸的想法永远和他背道而驰,非但没有生气,还扯着唇角露出一抹勾人的笑容,大言不惭地问:“好看么。”“……脸真大。”程默偏过头不买账。但无可否认他的心确实像被猫爪子挠了似的直发痒。“要不要拍啊?”应旸拿肩膀顶了顶他。“拍啥。”“艳照。”“哪儿艳了?!”程默撇了撇嘴:虚假广告。“哎,早知道刚才应该先把衣服脱了。”赤-裸着上身,胸前还挂个围裙,特别容易让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