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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迎来送往。那些小弟子见是风陵来人,又听了云中君的名号,丝毫不敢怠慢,一个跑去通传文门主,两个在前引路,往正殿而去。谁想行到一半,便从路前杀来一个左手提鞭,右手执剑的少年,双目赤红,一道鞭锋扫开一个面色大变、匆匆上去相迎的文始门弟子。另一名慌张叫道:“二公子,使不得!这是风陵云中君——”“我杀的就是他风陵封如故!”他一把甩掉剑鞘,一点寒芒直夺封如故命门:“姓封的,还我三妹命来!!”听了这声呼喝,罗浮春与桑落久率先仗剑迎上前去,却因为是他们是客,没有伤主的道理,而文二公子文悯又是怀着死志前来,状似疯魔,二人手下都不知该留多少分寸,一个不小心,便叫文悯找了个空子,挑开剑锋,持剑直冲到封如故面前。封如故却在原地站着,动也未动。文悯一剑刺去,寒雪似的剑星,眼见已落到封如故右眼——一只尾指上系着细细红线的手掌轻描淡写地拦在了封如故面前。文悯使尽全身气力,然而剑尖悬停在那掌心三寸之前,无法再近分毫。眼见文悯着了魇似的,如一也不与他多纠缠,屈伸手指,一把抓碎了剑芒,剑刃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直到剑中方止。罗浮春瞧出这小公子是当真疯了,不敢再留手,和桑落久一起制住了他的手脚。封如故自始至终站在原地。果真,道门里精明人多,蠢人少,字谜之事,瞒不过世人。“令妹之死,封某深表遗憾。”封如故淡淡道,“但文公子或该将这一身剑艺,用在杀害令妹之人的身上。”“她是因你而死!”眼见杀不了封如故,文悯双目含泪,吼得声嘶力竭,“若不是你云中君要找道侣,她怎会死?!”封如故:“错了。她不遇上歹人,才不会死。”文悯想的是,以封如故的地位,定会乖乖道歉,可万没想到他会这般诡辩。文悯一噎,而后更是滔天怒火:“你怎么还能这般云淡风轻、麻木不仁地推卸责任?!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又错了。”封如故道,“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反思,不是要求。”文悯张口结舌。封如故:“知错了?”文悯:“……”封如故:“那你需得为你方才的污蔑向我道歉。”文悯差点被这人当场气哭。这下,连罗浮春都觉得他可怜起来:“师父,少说两句吧。”文润津这时方姗姗来迟,眼见这场景,瞠目欲裂,骂了两句逆子,又去迎封如故:“云中君,莫要与小孩子计较,他不晓事的。”文悯这下是真被气哭了。他与文三小姐是双胞之子,meimei无端横死,他却连仇都报不得。他何尝不知meimei是死于歹人之手,但那以十六条性命构成的“封”字,让他觉得meimei真是冤枉至极。文悯用仇恨的眼神望着封如故,眼看父亲满面谄色跟在他身侧,似乎丝毫不知女儿之死与这人息息相关,拾起裂了的剑和鞭子,抹了抹发红的眼眶,悄悄跟上去,想再寻个机会,杀他一剑。文润津仍在道歉连连。封如故说:“小孩子不知好歹再正常不过,总要有人教导。”文润津圆滑道:“是,是。”“……不过,在外人面前,就算孩子犯了天大的错,父母也该回护两句。不然,做个独身君子就是了,做什么父母呢。”这话就是在当面骂人了,也叫文润津面色僵硬了几分。悄悄尾随着他们的文悯突地一愣,没想到封如故会为自己说话,一时间心内五味杂陈,也不跟了,只提着剑呆呆站在树后。“文道长,不必作陪。”封如故不顾文润津脸色,道,“我是来看一看文三小姐陈尸之处的。”封如故这张嘴是到哪里都不说人话,得罪人的水准一流,往日,两个徒弟都不知他明明救了那么多人,为何在外的名声人缘还会如此之差,今日一见,算是知道真相了。文润津也是个强人,话说到这份上,还问几人要不要留宿。但封如故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等文润津下去筹备待客事宜,罗浮春立即面露难色:“师父,文家上下怕是都要恨上你了,又何必留在这里呢?”封如故却答:“听说此处温泉水乃是一绝。师父晚上带你们沐浴。”罗浮春:“……”就知道此人毫无正形!在文始门门人带领下,他们到了文三小姐悬颅的树下。封如故问那门人:“你家小姐的尸身呢。”门人答:“只得头颅,身子不翼而飞了。”封如故唔了一声,也不惊讶,四处走一走,看一看,不像是来调查,倒像来观光的。路过如一身边时,从刚才起便一言未发的如一突然问他:“为何不躲?”封如故偏头看他。如一说:“方才那剑,你可以躲。”封如故粲然一笑:“这不是等你吗。”如一说:“我若不救呢。”若不救他,一旦被剑气袭身,封如故最轻也得废上一目。若不是对此人为人早有耳闻,如一可能会以为,他是想以一只眼,还了这一报。封如故注视他片刻,眉眼皆含了不正经的笑意:“你若不救我,我常师兄可饶不了你。”如一:“……”说完,封如故大步走开,从怀里摸出水晶单镜,戴在眼上,再四下张望一阵,突然俯身,从泥里刨出了一片叶子来。这叶子烂了一大半,看样子是被这几日来的山风埋入泥土中的。因着天气温暖,又下了几场雨,是以叶子烂得极快。封如故把烂叶凑在鼻端轻嗅了嗅,扬声道:“劳驾,请问,文始山上下,可有种榉树的地方吗?”“榉树?”“老毛榉,鸡油树,光光榆。”封如故一口气列了几个别称,“榉树。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