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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帖一人,我是发了三千张吗?”四下默然:“……”常伯宁道:“没有帖子的,退出十里之外。你们这样,我无法同卅总领好好说话。”“端容君,你这话就说得见外了。”玄极君柳瑜手持一把黑伞,款款上前,一张灵牙利口又再次派上了用场,“唐刀客,乃是天下共诛之人。我长右门虽未曾受害,却也有伸张正义、为众道友鸣冤洗雪之责。不然,道门尊严何在?”常伯宁直视于他:“常某记得,柳门主是不在邀请之列的。”面对此等揭短,柳瑜面不改色,舌灿莲花:“恕柳某唐突:这是天下事,不是你风陵山的家事。对唐刀客,对包庇唐刀客的魔道之人,天下人皆可伐之,皆可讨之!”言罢,他双袖一振,一张天然正气的脸庞,一双无惧无畏的双眼,让一股凛然不屈之意直冲斗牛:“我等为义而来,还请端容君莫循私情!”三言两语,挑得原本是闻讯前来讨伐不世门、好瓜分一杯羹的众小道门群情激昂,在一番壮怀激烈的演讲前,全然忘却了他们真实的来意。满意地环伺一圈四周,柳瑜心生快意,转身对常伯宁道:“抱歉,端容君,是柳某将话说得太过了。端容君既然身在此处,要查验唐刀客,那便绝不会徇私的,可是如此?”他将话中表面锋芒敛去三分,却仍是绵里藏针,针尖淬毒。常伯宁不接他的话茬了,抬头直面无师台上的卅四:“卅统领。”看戏许久的卅四只恨此处没有一把瓜子,一壶老酒,骤然被点名,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将伞面稍稍倾斜,抖尽伞面上的水雾,悠哉道:“你们要我证明,唐刀客是不世门人。我就算取出众人‘灵犀’与名册,交给你们一一查验,你们当真会信吗。”常伯宁:“我信。”卅四抬指,指了一圈:“那这些人呢?”常伯宁指尖一拈,只见一片殷红花瓣旋地而起,绮丽艳光刹那间占据半个天地,形成一道漫长的花幕,将未反应过来的众家道门拦截在外。花瓣沾雨,凄美瑰丽,然而花幕间隐闻刀剑之声,谁敢轻易踏前一步,便会被绞作漫天rou酱。常伯宁淡然道:“常伯宁不允,无人可跨出此地一步。”柳瑜眼见常伯宁冥顽不灵,嗤笑一声,扬声道:“端容君,想必是根本不在乎冤死的封道君了!”听到“冤死”与“封道君”联系在一起,常伯宁心口剧烈一痛,喉间隐隐泛了甜。……他听不得这个。……他当真听不得这个。柳瑜丝毫不停,声声诛心:“封道君当初为了保护诸家道门新秀,被剐了百余刀,甚至有可能是因此才堕入魔道,后来又被这唐刀客算计,何其可怜?!端容君顾念与姓卅的魔头的交情,可以理解,但这样调查,难免疏漏!这帮魔物若是无愧于心,让他们打开山门,一一查验,这样藏头露尾,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沆瀣一气,有意包庇?!”常伯宁眼角被逼出一丝猩红。他们逼山围攻如故时,口口声声说如故入魔乃是自愿,风陵包庇。现在他们要围攻不世门,如故便又是冤枉的了?!常伯宁两年来,挖出了多少道门痈疮,污垢疮脓。人心恶毒,他看得仍不如如故多。可他已经受够了。见常伯宁指尖微抖,如一放眼看去,见到靠近柳瑜咽喉处的一片花幕隐有异动,神情一变,一把攥紧他的手腕。常伯宁眼尾通红:“……放开。”“端容君。”如一知道,他是封如故珍视之人,因此他不允他一时激愤,走上不归路,“你想杀他,我有百种方法。可不能是现在。不能是你动手。”在如一劝说常伯宁时,无师台旁的韩兢,恰好站在常伯宁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他用指背抚一抚面上红纱,将台下诸样众生面孔看入眼中,微微闭了眼。……该结束了。他正要跨前,突然,无师台上的卅四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极轻地微笑一声,往后倒退一步,正好把他给挤了下去。韩兢:“……?”“诸位。”卅四清一清喉咙,却也没清出什么正经腔调,仍是一派的吊儿郎当,“门中诸事,我做不得主。我从来不是这不世门的主人,只是代人看管。门主才是真正做主之人。”这话一出,众家道门马上找到了发起攻击的理由。“谁都知道,不世门门主林雪竞根本不管事情!”“他在哪里?该不会是在天边吧?”“是啊!你倒是让他来啊!让他即刻来!他若是能现在出现,我等便听他说话!”柳瑜丝毫不知常伯宁已被自己气得想杀人,是而还能气定神闲地一挥手,止住众声喧哗。他悠然扶上了腰间长剑,道:“若卅统领执意拖延时间,我等只得开战。”韩兢皱眉:……等不得了。再等下去,只会错失机会。他正欲再次踏出人群,前行不过半步,忽闻云天之间,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此处,好生热闹啊。”韩兢一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在看到如一与常伯宁同样苍白的震愕面孔时,他与在场数千人一道,将目光投向了那缓步自云层间落下、腰带还残余丝缕流云的青年。如一直视着那云之上、耀眼万分的姑射仙人。雨水沾湿了他的睫毛,他看不清他的面庞,只看得到他身侧透出的一圈光晕,以及那一身衣物。……这身衣服,如一曾见过的。在他的佛舍中,封如故日日浸在水中,做了一段时间含苞欲放的睡莲后,又向一个全新的方向发展了过去。某日,如一回到小院,只见封如故左手针线,右手剪刀,把他衣柜里的僧袍全部拖出来,铺满一床,拼拼凑凑,修修剪剪,剪出了一地的碎布头子。如一:“……义父,你在做什么?”“看过吗?”封如故鲜有地开口表明了身份,“我是螺蛳姑娘。”“……那是田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