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小说 - 空城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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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会对他指指点点,说他罔顾人伦,勾搭小妈,亵渎父子之情,人格名誉都会受到攻击和歧视。

陆飞驰原本唾手可得的一切也会随风而去,陆氏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罗逾山本来是坚决拒绝的,然而禁不住舒瑾文百般恳求和威胁,最后只能勉强答应。

他弄来的打胎药是最轻一级的,他只能弄到这种。

这种打胎药无法立竿见影,必须长时间地服用,达到一定的剂量,才能起作用。

“本来这个时间点,差不多该掉胎了,”罗逾山冷飕飕地说,“但是那天动手术,我顺手查了他体内的药物比例,发现效用连预计的一半都没达到。”

陆飞驰脑子没转过来,紧张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药物失效了?”

罗逾山白了他一眼,道:“体内残存的药物剂量微乎其微,也就是说,他一开始是服用了打胎药的,后来不知为什么,自行停止了服用,一部分药物随代谢排出了体内,只有很少一部分还留在体内,基本不起作用。”

陆飞驰声音颤抖:“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罗逾山终于被他笨得恼怒起来,“你是不是只听得懂大白话?!意思就是,他本来是打算打掉孩子的,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又后悔了,决定给你生孩子!他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起度过下半生,一起养这个孩子!这下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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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逾山还告诉了陆飞驰一些事情。

这些事大都是从前的舒瑾文不肯说的,即便当初他和罗逾山谈交易,他也只谈交易部分,别的缘由、经过,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因此罗逾山疑惑了很久,他为什么会和自己的继子上床,又为什么千方百计想要弄掉孩子。

舒瑾文苏醒后,丧失了部分记忆,罗逾山趁机对他做了催眠和心理测试,才终于勾出一点端倪来。

比如,他之所以对“陆飞驰”这个名字感到抵触,是因为在学校的某次不愉快的记忆,舒瑾文在梦境中明确提到了“学校”、“超市”。

再比如,他在打胎还是留胎的混乱矛盾中,曾经深夜蜷在被子里痛哭,咬自己的手腕直到出血,甚至自暴自弃,想要放弃一切挣扎,在热烈而混沌的性爱中将孩子弄掉。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孕期那么主动和热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认为自己并不被爱,即便有被爱的部分,那也只有身体,”罗逾山讥讽地说,“不过我大概能猜出来——是你告诉他,他在陆城去世后勾引了你,你们才会滚上床的?”

陆飞驰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脸色惨白:“……是。”

那次失忆后,为了防止舒瑾文躲避,他利用了他的自责。

他告诉他“你把我勾引上床的,现在想一脚把我踹开,就是不负责任”。

或许是认为他没有撒谎的必要,舒瑾文就真的相信了。

而他也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好让他心怀愧疚,不敢逃离。

罗逾山嗤笑一声:“这么说吧,正是因为这个狗屁理由,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带坏了你,而你是因为迷恋他的身体,才始终不肯放手,最终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他因此深怀愧疚,痛苦不已,所以最终选择了彻底遗忘。遗忘过去,遗忘一个叫‘陆飞驰’的人。”

那天陆飞驰在走廊里站了很久很久。

舒瑾文的回忆和他的过去勾连在一起,结成一张大网,兜头罩下,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当然记得罗逾山所说的一切,包括“学校”。

舒瑾文只去过一次学校,也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天。

那段时间,他正好因为意外撞见舒瑾文的裸体,又目睹他分化,心中慌乱不已。

他一向是冷静自持、不会被情欲影响的,学校里无数娇媚柔软的omega给他送情书,明里暗里示好,他都视而不见。

十五岁,正是对性感到好奇又羞耻的年纪。

他无可抑制地被舒瑾文的身体吸引,又嫌弃地感到“脏”,因为每次回想起那天在浴室的画面,思绪都会被立刻勾走,绮丽的遐思让他感到深深地陷入泥淖,动弹不得,无法抽身。

他讨厌这样。

讨厌一切不可控制的情况。

因此他罕见地暴躁易怒起来,故意对舒瑾文冷淡,粗鲁,视而不见,希冀这样就能“洗掉”身上的脏污。

忽然听说他要来给自己送书,心中慌乱不已,却又难以抑制地雀跃。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是因为觉得丢脸,而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别人看见舒瑾文。

他有些孩子气的雏鸟情节,自从看见过舒瑾文不穿衣服的样子后,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了隐晦的秘密,一种特殊的“占有关系”,不愿别人再看见他。

那天他等了很久,直到班主任告诉他东西已经转交给门卫,人也走了。

他失望地回到教室,一整个下午心神不宁。

一放学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家,想要质问舒瑾文为什么不遵守约定。

当然,质问是假的,想见到那个人是真的。

却看见一向是大忙人的陆城难得地早早回了家。

陆城神情严肃,直截了当地把他喊进书房,说有事要说。

陆飞驰的第一反应是,难道陆城发现了他的心思?

他知道他看过了舒瑾文不穿衣服的样子,还知道他对他的身体心神不宁、吃饭的时候还会偷看他?

陆飞驰慌乱不已,心中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甜蜜和兴奋。

那时的他并不懂这是什么,只感到轻微的害怕。

他跟着父亲进了书房,乖巧地关上门。

在那一片寂静的忐忑中,却听陆城淡淡道:

“我和小舒准备结婚了,你准备一下,下个月参加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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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逾山从来不是什么爱牵线搭桥的媒婆性格,照他看来,这两人以后彻底没有交集最好。

“我看他也不是很想认这孩子,”他毫不留情地对陆飞驰道,“你勉强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彻底分开,现在回家去继承遗产,趁年轻娶个美艳漂亮的omega,有啥不好的,放过你也放过他嘛。”

陆飞驰猛地抬头,目光阴鹜,把罗逾山吓了一跳。

“你瞪我也没用,”罗逾山讪讪道,“他都不记得你了,你还想怎么的,强迫性把人绑回家?还是再骗一次,说他勾引你生下了孩子?”

陆飞驰神情有些可怕。

罗逾山竟然被他震慑住,缩了缩脖子:“……开个玩笑。”

“我们有那么多回忆,还有孩子,他总有一天会想起我。”陆飞驰声音沉沉道。

罗逾山忍不住道:“那要是永远想不起来呢?”

这个可能性其实很大,陆飞驰不知道惊雀症,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两次失忆多半都是由惊雀症引起,并不像普通失忆症状那样有例可循。

陆飞驰没有立刻回答。

神情冷硬,目光寒得像冰窖。

罗逾山以为他受到打击,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忽然听他开口道:

“那就不用想起。”

罗逾山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