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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那男生感到有些心情澎湃。他一拳就打在男生的脸上,实实在在的。也许是他的速度太快,一切不过是电光石火间,也许是他的气势让人生惧,慌乱间来不及拒挡。总之他一下子揍下去,就像一滴水滴在了蓄势待发的油锅里,只一下,就让众人都炸了锅,失去了控制。他们纷纷冲上来,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身影,胡乱的拳脚相加。数不清的拳头和脚踏挨在身上,每一下都给身体的某个部位带来剧烈的疼痛,可是力气没有消失,反而借着这股气势,源源不断地生发出来,不管对方是谁,叶粼像疯了一样,用拳脚返还回去。昏天黑地的互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尖锐的哨声,一下高过一下,谁都没有理会,拳头的速度并没有因此减低。直到那声音渐渐的近了,有人才如梦初醒,“有人来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混战在一起的人群突然如鸟兽散,互相推搡着跑掉。寻来的是村里的管事大爷,叫周德,以前在小山的派出所里当过警,现在管着村里的治安,是个暴躁的老头。周德甩着警棍大喝一声冲过来,像一只年老而仍然强壮的大猩猩。有不长眼的撞在他身上,他揪起来就打,“小兔崽子敢打群架,我抽不死你!”那些人不敢和他纠缠,四下逃散。周德只有一个人,追着他们跑了几步就放弃了,折回来看倒在原地的叶粼,还有不知道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的徐风。叶粼倒在杂乱的草地上,一下子脱了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周德下撇着嘴,臭着一张脸出现在他的视野时,他也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睛,大口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老头又把眼睛转向站在一边的徐风,他刚刚也参与了打架,只不过帮的是哪边还有待商榷。他身上的校服白衬衫被扯得七零八乱,露出里边的白色衬衣,脸上挂了零星的彩。不至于像叶粼一样花光了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不过也插着腰,大口喘着粗气。周德拿警棍指着他,毫不客气地晃晃,“怎么回事?”徐风抿住嘴吞了一口唾沫,唇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才发现嘴唇好像磕破了皮,流血了。他艰难地咽下那口唾沫,口干舌燥开口道,“闹着玩儿,能有什么事。”“闹着玩儿!”周德一下子怒了,“有这么闹着玩儿的吗!”他又转头看叶粼,他认出来这是叶家的小子,“你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在叶粼开口前,徐风道,“不关他的事。”他喘着气,渐渐平复了刚刚狂热的心情。“不关他的事关你的事!”周德在他面前挥着警棒,挥得徐风心烦意乱,简直想劈手夺下。“一个两个不好好上学,整日里整这些鸡飞狗跳,闲着没事干!”徐风在心里附和道,对了,就是闲着没事干。“起来!”周德低头对叶粼道,“歇够了送你回家。”他要去告状。“不行!”叶粼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听他这么说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他这么一起来,周德才算看清了,和他比起来,徐风那样子简直就是小意思。叶粼短短的头发凌乱得不得了,露出的额头上擦破了皮,渗出了血丝。脸上还残留着未消去的手指印,颊边青紫已经开始肿起,看起来被打得很惨。周德看到他这幅惨样,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叶粼无视了他皱成一团的表情,急切地重复道,“不行!不能去我家!”他少有的情绪激动,态度很坚决。“打架都敢打了这会开始怕了!?”周老头也倔,要跟他对盘上。“不是我要打的!”“那你这满脸的是什么!”....跟这老头讲不清楚。徐风不想再跟他纠缠,举起手挡到两人中间,“行了你们别吵了。”他站在叶粼前边,背对着他,面对着周老头说,“我送他回去,行不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他打架了。我保证!”“你先管好自己吧!”徐风“......”好说歹说一阵,总算是把这尊大佛送走了,徐风长长出了一口气,疲惫翻涌上来。回头看见叶粼,在他跟周老头扯皮的时候,他始终在旁边一言不发,这会儿终于安静下来,一张带着青涩的脸庞隐在落日的阴影下,默不作声,丢失了色彩,像失去了生气的布娃娃。他不说话,抿着唇垂着眼的样子,和小时候很像。虽然他现在也很小。徐风疲惫地出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走过他身边去扶起那架倒在草坡里的自行车。自行车孤零零地倒在路边,后轮子被踹得变了形,篮子在草丛里压扁了,车头和把手也歪向一边,掰都掰不回来,看起来和它的主人一样惨不忍睹。“走吧。”徐风说。叶粼抬起头来,眼睛中好像有泪光,眨一眨眼,好像又没有。他问,“去哪里?”“回家。”叶粼没有说话,但是脸上浮现出了抗拒的意思。徐风捡起叶粼的书包挎在肩上,推着不成样子的自行车走到他的身边。“走吧,我送你回去。”虽然他的家也在这条路上,但他说的是“送。”他推着车子走在前面,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望时,看到叶粼跟在无声地跟在后面,落了好长一段路,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叶粼身上穿的是短袖白衬衫的校服,原先规规矩矩地扎在黑纱校裤里,现在衣服的下摆已经完全脱了出来,被夜风吹得扑起;膝盖的地方破了一道口子,校裤薄薄的一截黑纱垂下来,露出里边的血rou。徐风才注意到他腿上也有伤,不知怎么的,心里愈发的不好受。他心里翻涌着,说不清是抱歉,自责,还是愧疚。却沉默着,一言不发。两人一路无言,这一路走得很艰难。到了叶粼家门口,徐风踌躇着想要跟他说些什么,那座石头房子的门却忽的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从里边冲了出来,看见门口的叶粼,发怒的狮子一般冲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狠狠掼了他脑袋一把。叶粼垂着脑袋,只是受着,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他的耳朵霎时间就红了,红彤彤的一片,看起来很烫。“放学不回家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你妈生的死崽!”那男人异常的暴怒声炸开,随后便是一连串的骂声,骂得很难听,一边骂,一边捎上叶粼的妈一块儿骂。他的声音嘶哑且暴栗,一声一声磨砺着心脏,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心脏难受。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