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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切身体会自己的绝望。对他来说,清风门是一座萧条的山,安兮臣是放过他一命的人,而自己是个多疑暴躁的混账年轻掌门。——多半方兮鸣现在是这么想的。方兮鸣沉默了好久,终于收起了剑。他表情略微有些僵硬,手上还握着剑柄,硬邦邦道:“抱歉。”乔兮水忙摆手:“没事没事。”乔兮水嘴上说着,心里却慌得要死。他抓不着安兮臣,心中简直欲哭无泪,像狂风暴雨里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感觉随时会翻车。他此刻才注意到,安兮臣作为反派,虽然性格吓人,但某方面来讲,确实能给人一定的安心感。不远处锣鼓声震天响,应该是演武盛典的开幕式开始了。喝彩声欢笑声远远传来,不绝于耳。在这喜庆的像是成亲的锣鼓声中,方兮鸣又站着沉默了好一会儿,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又道:“你……不愿意待在清风门?”乔兮水沉默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若说愿意,那有违本意。不是这个门派不好,而是作为安兮臣的死忠粉,比起这些人来,他更愿意待在安兮臣身边。安兮臣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至少男主身边还有他的一群小师弟,一个个都围着他转,以后池兮空也会一直在,他们会长相厮守。但安兮臣没有,他一直一个人走在路上,身前白雾茫茫,身后空无一人。那该如何委婉的说我不愿意,说完后还不会被方兮鸣打死?乔兮水心中犯难,他不知道自己有时候想些什么都一五一十的写在脸上,方兮鸣见他面露犹豫之色,就明白他心中所想。乔兮水还在那边搜肠刮肚的组织语言,方兮鸣心中就有了答案。“我知道了。”他微微垂眸,道,“我不会强留你。”乔兮水愣了一下,因为这一句“不会强留”,忽然对他增了几分好感。下一秒,这些好感烟消云散。“但我现在不能放你走。”方兮鸣幽幽道,“演武结束后,我再向我门下弟子做解释,先关你几天禁闭,做做样子。”乔兮水:“……”他心中好生复杂,方兮鸣见他神色扭曲,不禁有些想笑,道:“放心,不会真的关你。晚上莫要出来,让我师弟师妹看见,我难以解释。至于白日,你随意走动就是。”乔兮水明白了——方兮鸣这是怕他突然离开清风门,影响军心。那就好说多了,乔兮水笑了笑,道:“行,多谢方掌门费心啦。”方兮鸣正欲转身离去,闻言顿住了脚步。思忖一二,回过身来。乔兮水站在原地,见他回头,眨了眨眼,道:“还有事么?”“有。”方兮鸣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遇见的安兮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我萍水相逢,我并不讨厌你,在此给你两三句忠告。”“别把他想的太好。他曾经值得人尊重,现在不值。”方兮鸣平静道,“他做过的事,想必你都有耳闻。”“他是个疯子,最好离他远点。你又不是习武之人,若他有杀心,怕是你连骨灰都留不住。”“我知道啊。”乔兮水笑道,“但谁又真想疯呢,是不是?”方兮鸣:“……你这是为他辩解?”“不是不是,你先别生气。”乔兮水挥挥手,示意他先冷静,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杀你同门袍泽还欺师灭祖,然后还三番五次的上门伤你,在你面前杀门徒,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不觉得奇怪么?”方兮鸣被他拎着旧账翻揪着伤疤撕,脸上已经没有多少好表情了。阴森森道:“哪里奇怪?”他正欲发作,要大骂安兮臣,乔兮水就道:“他有能力杀你师尊,也有能力屠遍山门上下,为什么放过了你?”方兮鸣一怔。乔兮水接着道:“且这一年里,他无数次能亲手杀你,但每次都是把你打晕后走了。这是命大能解释过去的?他又不傻,不知道探探你气息?”“他故意放了你那么多次,你还以为他想杀你?”“你不要只记着那些仇。当年他走了几日,回来性情大变……”他顿了顿,道,“我一个外人,其实没资格说这些。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你不要只看到山门萧条,也别只看那些仇。”乔兮水怕言多必失,抿了抿嘴,最后道,“我相信他,他没有真的想杀你。”“那我走了。”乔兮水讪讪道,“方掌门,保重。”方兮鸣脸色越来越黑,乔兮水不敢多呆,连忙一溜烟跑了。跑的时候衣服下摆太长,他险些踩到衣服绊倒。乔兮水心里暗骂一声,伸手抓起衣服下摆,活像提着裙子似的,就这么跑走了。他一边滑稽的跑,一边心里暗暗想。坏事了,刚才安兮臣有没有偷听?他要是都听见了,晚上我可怎么解释啊?*——值得庆幸的是,安兮臣没有听。演武场外有一圈高高的石墙。似乎是从前战乱时建起的,那时候派箭军在城墙上防守,而那边也有一个高高的瞭望塔,旁边还有烽火台。安兮臣靠着石墙,抬头看着天空。他没带任何遮面的东西,面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他仰着脸看天,仰的脖子发僵。叹了口气低下头来,伸手揉了揉脖子。他刚低下头,就见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头骨。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就那样脸对脸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他低下头来,头骨便咯咯笑出了声,有些渗人。安兮臣刚注意到它时,双肩惊得抖了一下,但既未惊叫出声,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向旁边撤了一步,和它拉开点距离,皱了皱眉,不悦道:“做什么。”那头骨道:“跟我来。”说罢,它飘走了。安兮臣又叹了口气,认命的跟了上去。头骨带他远离了演武场那边的人山人海,走进不远处的林中。又穿过长草稿木,他扒开残枝败叶,看见了倚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