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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重镜见状,心道要坏,难道自己又丢人了?他疑惑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散修:“我哪里说错了?”散修止住笑,抬手抹了抹眼泪,讥笑道:“无尽楼已经几十年没开过了,你就算异想天开也得有个限度,起码打听打听再来行骗吧。”相重镜却道:“可你方才不是说前段时日有人进了无尽楼吗?”散修一僵,差点拍嘴。看笑话看得,差点忘记自己方才吹过的牛了。“我可没说错啊。”散修给自己找补,“那曲宗主从我这里买了符咒,的确进了无尽楼,只是满秋狭没给他治而已。”满秋狭何止没治,反而将人给打了出来,场面闹得极其难看。相重镜想了想,道:“曲宗主,是曲行?”散修见他满脸认真,古怪道:“去意宗早就换主多少年了,你不知道?”相重镜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散修大概见他太傻,叹了一口气,难得良心发现,道:“去意宗现在的宗主是曲危弦,他可是三界九州第一美人,连他满秋狭都不肯见,更何况咱们这种无门无路的散修,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省得被无尽楼抓去当药人试药。”相重镜在脑海中想了半天,才猛地想起来曲危弦是何人。去意宗宗主曲行之子,记忆里的确是个美人。“行。”相重镜指了指无尽楼的门口,“我去试试,若是满秋狭见了我,一千玉石你也不亏。”散修震惊看他:“你真的不要命了?”三界九州,就连宿首尊都要待其礼数有加,还从来没有人敢去主动招惹满秋狭,此人疯了吗?相重镜道:“你不是说你的转运符有用吗?”散修:“……”一向口齿伶俐的散修竟然被相重镜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无尽楼走。旁边的人笑了一声,翘着腿等着看好戏。无尽楼从来不欢迎外人,整个三界众所周知,除非有人甘愿进去给满秋狭做药人试药,否则连门边都别想挨。无尽楼十步之外无人敢靠近,相重镜慢条斯理走过去的时候,周围在忙碌的人几乎全部都朝着他看过去。“又有人来无尽楼找死?”散修修道路上太艰苦,遇到这种乐子自然都在围观,有人还飞快开了赌局,赌这回满秋狭是将此人打成重伤,还是掳着去当药人。一时间,无尽楼周围突然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看好戏。很快,相重镜就走到了无尽楼门口,但还没上台阶,一个白纱遮面的男人凭空出现,手握着剑挡在相重镜面前,制止住他想要上前的路。男人沉声道:“无关人等,不可擅进!”相重镜:“那劳烦帮我和满秋狭带句话。”男人满脸漠然,根本不听,直接将剑拔了出来。相重镜不想和他打,皱着眉退了回来。身后的人群被这个乐子逗得哄堂大笑,看着相重镜的眼神像是在看耍猴。姓相的猴子没有在门口多留,他握着小破木棍走回了卖他符咒的散修身边,正要说话就见周围的人全都在笑他。相重镜:“?”顾从絮都替相重镜觉得丢人,方才信誓旦旦说让满秋狭帮他付钱,但人家根本见都不见他。相重镜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他也没闲情管,反正再多的恶意都只是一道视线而已,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散修一言难尽地看他,见他被这么多人嗤笑,也好心地没有继续为难他,道:“你把转运符留下,速速离去吧。”相重镜摇头:“等一等。”他说着,又往前走了走,似乎在寻位置。众人带着好笑的视线看着他走来走去,最后选在了路边缘。相重镜微微仰着头,这个位置刚好能瞧见无尽楼的五楼。若他没记错,满秋狭经常在那里画美人图。相重镜找好了位置,抬手轻轻一抚,耳饰上钻出两簇幽火,随他的心意化为一把燃着火焰的弓悬在面前。相重镜右手勾着弦,微微眯着眼睛,将弓箭对准五楼敞开的窗户。顾从絮一愣,诧异道:“你想做什么?”相重镜漫不经心道:“他不让我进去,我便请他出来。”顾从絮:“……”你那是请人出来的架势吗?!相重镜话音刚落,纤细的手指猛地一松,一簇红蓝交织的火焰倏地化为一道利箭,准确无误地射进五楼的窗户。下一瞬,火焰大放。散修:“……”看好戏的众人:“……”所有人目瞪口呆,视线整齐划一地看向收了火焰的相重镜,又看向高处烈烈燃烧的高楼。散修倒吸一口凉气,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骇然道:“你疯了吗?!”相重镜没疯,他长身玉立,微微仰着头看着无尽楼。五楼的火焰几乎是瞬间就熄灭了,看来满秋狭果真在那里。火灭后只是一息不到,一个人影宛如星火坠落,陡然从无尽楼跃下,转瞬落在众人面前。那人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似乎是嫌恶地面脏,整个身子仿佛被风托着悬空半寸,省得污了他的衣摆。满秋狭墨发两边垂下细小玉珠串成的发饰,勾着面纱从眉心垂下,遮挡住他整张脸。那面纱是件灵器,能让他瞧不见世间所有人的脸。他视线冷冷扫向周围,沉声道:“那火是谁放的?”满秋狭素日里瞧着温和懒散,但一旦触及他的底线,可就不是拿人来试药这么温和的惩罚能逃得过的。此时他暴怒至极,薄薄面纱下的双眼都全是戾气,恨不得将烧了他房子的人拖出来挫骨扬灰。所有人被他身上的杀气惊得一颤,整齐划一往后退。这么一退,站着没动的相重镜便极其显眼。满秋狭眼神冷冷看他,眉头一皱。相重镜落魄至极,手上握着破木棍,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灰尘,看着和乞丐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