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梦醒(剧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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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李钰刚换了寝衣上了榻,她不喜屋内太多人,因而宫人见她要睡下,便纷纷停了手中的活计,躬身默默退下。 宫人习惯性地挑起炉盖——一旁添香的宫女却犹豫了。 “卢娘子昨儿个才喊了不要添香……” “她如今又不在这儿,况且此香有安神之用,陛下用了,睡得也安稳些。”挑炉盖的宫女挑了挑眉,怂恿道,“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俩的活计,如今连个活计都没了,咱们姐妹还怎么出头?” 添香的宫女点了点头,横竖都用了这么些日子了,多用一日又怕什么? 乳白色的烟气袅袅升起,淡淡的花香味馥郁沉醉。宫人盖上炉盖,上面两拳大小的兽头便短暂隔绝了香雾,顺着被扰乱的香雾看去,便是如雾似烟地绯霞色的绡帐,绡帐被风吹动,隐约看见床榻上那抹明黄的身影——好似一燃起这个香,陛下睡得就会沉些…… 从前李钰总是会半真半假地说梦见母妃高氏,可自她有孕,梦见的频率似乎愈发高了起来。如同今晚,她于梦中与人对弈,面前那人,是一团黑雾,叫人看不清面容,可对弈的感觉却十分真切,李钰想掌控梦中的自己,不落下那步错棋,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棋子落地棋盘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哒吧”一声,李钰也跟着落入一片黑暗之中。 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 李钰摊开手看,一枚棋子静静地躺在手心。 抬头看去,又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李钰在记忆中搜寻这个身影的主人是谁,记忆一幕幕被唤醒,却怎么也对不上,“你是谁?” 话还没说完,那身影飘飘然又要离开,引诱着李钰随他上前。 “孩子……”耳边响起一阵缥缈虚无的声音,像是冬日里的温泉,暖人心扉。 “我的好孩子……” 李钰不禁侧耳倾听,声音又归于平静。 “卢大人……我近日听闻……说陛下有意将小公主写在皇后名下……” “这是什么话?皇后……诞下死胎,虽有遗憾,但毕竟年轻,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何必要抱你的孩子?” “我只是担心,陛下至今还不愿将我诞下公主一事昭告天下……我怕……” “这话可不要乱说,国师……我是说陛下,他不是说怕公主年幼,等再大些再昭告天下?还说要大赦呢!这可是顶大的殊遇!往后百姓们都糊记着公主的功德……” 一阵风铃声,屋里有人要出来了,李钰定睛一看,是年轻时的卢娘子,她那时还是后宫的一位女官。 她匆忙的脚步顿了顿,看向屋内,语气中有些无奈,“出身寒门的女子,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呢?可怜……却又无可奈何……” “陛下如今……还在与吴家讨价还价,这些闲言碎语,相比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卢娘子压低声音,吩咐高妃身边的侍女,“你多注意着些,让高妃养好身子才是,就说……就说养好身子才好照顾小公主……旁的话……不要多说了……” 里面的是母妃! 李钰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思,想要入内看一看这位未曾谋面的母亲。 刚一打开门,就被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得睁不开眼,短暂的目盲过后,李钰又回到了一片混沌当中。 那枚棋子还在李钰手里。 “是谁在装神弄鬼!”察觉被玩弄了的李钰怒上心头,手心的棋子随即被粉碎,“是谁要害朕?” “这条路本不该你走,即使前面那样难,你还要继续吗?”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李钰仿佛陷入了一个温柔的陷阱,柔软而温和的触感让李钰忘记挣扎。 “我生下你时,只盼望你能安稳度过此生……我的孩子……” 母妃? 李钰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四肢完全处在一种脱力的状态,棋子从她手心滑落,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恐惧无比,心跳快得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眼。 “不……不……”李钰用力挣扎着,又是一阵刺眼的白光闪烁,李钰终于看清她正处于一阵白雾的环绕中。 “既受天命,我便是天子……”李钰顿了顿,又说道:“我别无选择,我不想死……不管我是不是皇帝,旁人都视我为眼中钉,与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死去,不如放手搏一把!”李钰的声音愈发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却锋利得像刚刚磨好的利剑。 “唉,”一声轻叹,“我劝不住你──好孩子……”梦中的声音轻轻啜泣着,恍惚间,李钰看到一个淡淡的身影怀抱着自己,“有人要害你……我无能为力──” 一阵尖利的嘶鸣声,白雾消逝不见了,取而代之却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李钰下意识伸手攥住蛇颈。 “陛下赎罪!” 李钰清醒过来,她身边的暗卫白着脸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李钰稳了稳心神,脖子因为缠上了薄被所以才呼吸不畅,肚子一阵一阵泛着针扎似得疼。 “你在做什么?”李钰忍着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方才见陛下惊愕不止,薄被缠颈,小的怕出什么差错,正想叫醒陛下……”谁知李钰突然惊醒,手迅速而又准确地扼住她的脖颈。 “……”李钰粗粗地喘了一口气,肚子里的疼痛却不见停止,声音不由得虚弱了些,“快……叫太医来……” 暗卫不敢耽搁,连忙传了密信出去。 见李钰身形不稳,连忙又上前扶住李钰,“陛下做恶梦了?” 李钰偏头看了暗卫一眼,此时腹中疼痛渐息,她这才松了口气,就着暗卫的手坐了起来,“方才我睡下……可有什么异样?” “如往常一样,亥初殿门落钥,宫人熄灯燃香关门,之后也不曾有人来过。” 香? 李钰闻了闻,空中只有一股淡淡香气,倒像是燃久了……不过两个半时辰,这香气怎么会散得这么快? 暗卫也察觉出了异样,抬头环视了一下殿内,朝北的窗户不知几时被打开了,夜里多吹北风,平日里从不会开这个窗,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两人对视一眼,暗卫即刻起身查看,却没发现什么。 庞太医今日休沐,因此他进宫还破费了一段时间。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他先前说过的医女庞氏,她立誓不外嫁,父母怕她孤老,转而为她招了一门略懂药理的赘婿,二人日子过得也算和美。 二人轮流为李钰诊了脉,都觉得脉象有些乱,兄妹二人一个开方抓药,一个提插施针。 屋外夏春、林州、右相等人都焦急地等着听召,就怕出什么意外。 “真是邪门儿……”右相也得知卢娘子死讯,不免嘀嘀咕咕起来,“白日里才出了这事儿……陛下这又……” 林州沉默地摇摇头,这一日他实在是筋疲力尽,不想搭话。 李钰身边的侍女走了出来,召他们上前。 李钰才服下庞太医开的安神丸,手上还扎着针,脸色好了许多,说话声音也大了不少。 “难为你们,这么晚还要过来。” “如何?可有大碍?”夏春坐在李钰身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我出门前,瞧见太后身边的人在左右张望,想必过不了多久,她又要闹事了。” “孕妇多思,夜里梦多也是寻常事。”庞医女淡淡说了一句,见李钰抬头看自己,她又说道:“只是如陛下这般的倒是少见,陛下饮食有变化吗?” “都是照着宫中膳食姑姑的嘱咐,不曾变过。”夏春接过话来,他深知自己作为皇夫的职责,明里安排在李钰身边的人都是他千挑万选的,暗地里对李钰的饮食起居也是百般注意。 庞医女低头笑了笑,说道:“在下这些年行走官宦后院,倒是学到不少事情。譬如胎落,除去男女体质的原因外,用物器具也是极为重要的,可这往往会被人忽略,皆是因为‘平日所用’这四个字。” 夏春心下不安,心想李钰身边的人都是依着李钰平时的习惯服侍的,说不定真如这庞医女所言,“陛下受了惊,今夜还是回我宫里歇息吧?” 李钰摇了摇头,眼瞅着就快到卯时了,何必再多生波折? “庞医女初来乍到,烦请庞太医先带医女四处走走吧,往后便随朕身边伺候。” 两兄妹对视一眼,都明白了李钰的言下之意,连忙躬身请礼,不敢耽搁,得了李钰的令便出了门。 宫人送来煲好的汤药,李钰喝下却也没有放大家离开的意思,就在这时,长安匆匆赶来,背后跟着一堆人。 “我去到时,那位司职添香的宫女已经死了,这是与她同屋的宫女,名为秋香。”长安说话时,还送上写好的密报,他那日出宫便觉得奇怪,回去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便连夜传信回宫,命人好好看住她们二人。 李钰匆匆扫了一眼,知道个大概后便将密保传与在场的人看。 “我记得你,”夏春看后,心里咯噔一下,“去光禄寺领香的人,是你,为何又成了执炉的人?” “是那位jiejie,说也想学学怎么点香……这才换了过来……陛下!陛下饶命!”秋香神色惶恐,头在地上磕了一个又一个,“奴婢真的不知道她有不轨之心!虽然是奴婢去领的香,但香都是放在她那里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长安冷哼一声,说道:“我可没说是香的问题。” 秋香果然脸色一变,到底是没什么心机的人,诈一诈就什么都说了。 “钱财?地位?还是拿了你家人做要挟?”李钰挑了挑眉,问道,“总该许你什么东西吧?” “一开始是拿了家人做要挟,”秋香脸色暗了暗,“自小就被送进宫的,早就忘记家人长什么样了……自然无所谓……” “奴婢今年就二十五了该出宫了,他们许了我……良田十顷,黄金百两……陛下,我……总得活着……”说完这些,秋香像xiele力一般倒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长安挥了挥手,命人将其带下,“她们屋内还有余香,我已经命人送去太医院——庞太医的徒弟正当值,他正察看着。” “真是层出不穷……”右相看了密报,只觉得惊险不已,“太后果真是疯了……” “她都被禁足了,还能做这样的事,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肯定是有人替她传信,明日把她宫里的人都换了吧,让她静心养病。”李钰顿了顿,又说道:“以后谁也不能去看她。” “吴太师哪儿怕是有些麻烦……不过理在我们这里,倒也不怕。”右相连忙跟着李钰的话头,这就准备着明日的弹劾。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李钰揉了揉眉头,有些累了,想到梦里所见,“传卢娘子进宫吧,我有些话要跟她说。” 右相下意识看了眼林州,夏春掩饰似地低了低头,吩咐宫人收拾。 林州脸色不变,仿佛白日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个时候叫卢娘子来,未免太过辛劳,白日里我才去了她府上,听她身边服侍的人呢说卢娘子感染了风寒,不敢出门见人,还是过段时日卢娘子身子好些再召吧!” 李钰听了,只好点头应了。 不过李钰还是叫了长安过来,让他去看看卢娘子病得如何。 长安犹豫了一会儿,作为李钰身边的侍卫,他很懂得怎么走在李钰前面,例如虽然李钰没有命令,但他还是派人护卫着卢娘子暂住的别院……自然也知道了卢娘子不在人世的消息。 于公,他有上报消息的义务,于私,他也很是清楚卢娘子与陛下的情谊深厚,也怕这样的消息扰乱李钰的心智,让她受伤。 “……” “有事瞒我?”李钰皱眉,显然是对长安这种迟疑的态度不满意。 霎那间,殿内怪异地安静了下来,无人敢开口说话。 窒息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李钰不解地看向众人,“怎么?” 屋外一阵闪电雷鸣,雨声渐大,一时间倒有些风声鹤唳了。 沉寂之余,李钰偏头看向自己枕边的一块玉珏,不知为何碎成了两半,一丝不安涌上了她的心头。 “卢娘子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