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蔷七天乐】一些《第二十条》张主任与朱永平的椰奶拉郎小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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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欣赶到医院时,李宏伟已经因为抢救无效,停止了呼吸。 蹲守在陆涛家楼道里的李响从手机里听到了这个噩耗,他面如死灰,手心冒出细汗,不得不先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中,把汗水蹭到牛仔裤上。当然了,他的表现并不是因为他和李宏伟有多深的兄弟情,只是因为…… “这下完了……”他喃喃道,“这回我彻底回不去老家了,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且不论莽村李家的宗族观念有多强,要知道如今死了儿子的,可是他们村说话最顶用的李有田。好好一个没病没灾的大儿子,只是进了趟看守所,居然在他们警察的看顾下离奇猝死了,李有田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要怎么跟李主任解释李宏伟的死因?明明医生都说了李宏伟身上不管是撞伤还是勒伤都并不严重,再过几天就能出院,怎么会突然恶化到丧命的地步。 难不成,真是鬼mama的诅咒吗。 李响当然也听安欣说了案发现场出现了第三枚木牌的事,根据医院走廊上的监控录像来看,那块木牌是李宏伟的病床要被推进急救室之前,从枕头下面掉出来的。 木牌的出现,再加上那份亲子鉴定,彻底证明了李宏伟就是鬼mama的第三个复仇对象,歌谣中的“阿爹”。那起由李宏伟自己实施的“阿爹举起晃悠悠”,至此,终于画下了圆满的句点。 而那三枚七年前黄翠翠没有分发出去的木牌,也全数到达了它们命中注定的主人手中。 安欣在电话里说,他怀疑李宏伟之所以敢冒着兔死狗烹的风险和另一个嫌疑人程程合作,就是因为李宏伟掌握了可以证明程程有罪的关键证据。而陆涛,应该就是那个证据。所以李宏伟临死之前, 拼尽全力也要把陆涛的名字讲出来。 敬业的李警官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陆涛的住处,灯没亮,家里没人。他在这叼着烟喂了半天蚊子了,连个影子都没等到。深夜时分夜不归宿,更增加了陆涛的可疑程度。 可哪怕是神算子安欣这回又算对了,今晚潜入医院杀人的,和上个月给赵立冬喂芒果汁的,真的都是那个陆涛,那他今天又是怎么做到的,他究竟用的是什么不留痕迹的杀人手法。 因为基本确定了李宏伟属于施害者一方,他们今天也没在医院留太多的警力,只让陆寒和另两个警察轮班看守,小陆自告奋勇主动提出要值晚班,让两个前辈能早点回班休息。万万没想到,他人生第一次值夜班,刚值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值没了一条人命。 这倒霉孩子,估计得有心理阴影了。 小陆虽然还是个学生,但是办事向来认真负责,听安欣说,陆寒始终守在门口,中途虽然去了趟卫生间,也是最多几分钟就回来了。回来后他还专门去看了李宏伟,那小子被铐住的手上扎着输液针,打着呼噜睡得像死猪一样,他不放心,还特意把人叫醒问了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宏伟勉强撑开眼皮斜了他一眼,嘴里骂骂咧咧说了句脏话。陆寒忍下了怒气,出于警察的责任心,特意看了下床头挂着的两个吊瓶里李宏伟正在输的那瓶还剩多少药液,确定了还剩不少,这才放心出了门。 在那之后,只有负责查房的金医生和负责换吊瓶的张护士进过病房,这两个人都是在医院工作了许多年的老员工,也都做过背景调查。两位医务工作者刚才也向安警官证实了,他们进去的时候,李宏伟的身体状况是正常的。 每一个环节都是正确的,那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才会让一个被精心照看的成年健康男人猝然离世呢。 “安子,李宏伟的死亡原因是什么,是突发性脑溢血吗?是不是他当时自己往墙上撞的时候劲太大了,所以……” “不是脑袋的事。”电话那头的安欣,声音无比平静。 “医生一开始也是像你这么想的,以为他是脑子里出现了血块还是什么的,错误判断了他昏迷的原因,耽误了治疗时间。” “不是脑袋?那是哪里……脖子?扁桃体肿了?堵塞咽喉?” “都不是,是……血糖过低。” “低血糖?” 李响不可置信地反问了一遍。 “你说谁?李宏伟?这小子怎么可能低血糖?我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啊,从来没听说他有这个毛病。” “检测结果是这样的。死亡时,他体内的血糖含量低到了0.95,只有正常值的一小半。” 安欣顿了顿,沉声说道,“响,我有一个猜测……国外曾经出现过类似的作案手法,等医院那边的下一份检测报告出来,我就能确定了。” 李宏伟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的时候,高启强正在另一家医院里,紧张地翻看着陈金默的诊疗记录。这家医院虽然是私立的,但它家的精神科在整个临江省都拍得上号,最重要的是,这家医院,陈书婷是大股东,他可以放心把人放在这。 病房里只有他和老默两个人,他把小虎赶去白金瀚监督施工进度了,小盛留在家里照顾瑶瑶,王良……他恐怕有一段时间,没法见到王良了。 昨天王良在陪他见过李宏伟之后,看他和警察有事要商量,就很自觉地主动说家里找自己有事,要回家看看。今天下午王良打来了电话,声音冷静中隐约透出咬牙切齿的恼怒。他说不知道哪个小人举报了他,说他和京海建工集团的部分高层存在不正当关系,他本来就在被调查,这下更是麻烦大了。他最近这段时间都要避嫌,不能再接近高家了,说不定还要专门去一趟省会,挨一顿臭骂。 高启强听了王良的诉苦,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哪个小人?那还能是哪个小人。当然是那个说你长得像黄鼠狼的小人。 不对。王良是黄鼠狼,王良没安好心,不就等同于说,王良对他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那他是什么?鸡吗?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骂了,他一口闷气顶在胸口,心中又给安欣记上了一笔。 京海的条子没一个好东西。高启强想。 果然,还是只有我们旧厂街的男人靠得住。 他坐在床边,用湿毛巾帮沉睡的老默擦拭着身体。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过去,擦得很仔细,很缓慢,眼圈通红,像是痛哭了一场。 他刚才见到老默时确实是哭了。不同于中午在程程家里的那场具有一定的表演性质的哭泣——对,他是在表演。他一向知道自己的眼泪对于睡过他的男人来说还是挺有用的,他哭得越狠,程程在这群条子那就越难过关——这回,他的每一颗眼泪都发自真心。 他刚赶到这家医院,就收到了张彪的短信,获知了黄瑶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是李宏伟,不是陈金默。他之前的担忧,纠结,自怨自艾,全是在杞人忧天。 妈的李响,都赖他那张烦人的破嘴,下次见面非给他撕了不可! 高启强先是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冉冉升起的愧疚。 当他再一次亲眼见到病床上的陈金默消瘦了一圈的身型时,愧疚感更是扩大了好几倍,满满当当填充着他的胸腔。他在陈金默身旁坐下,握住了男人的手,凸出的粗大骨节硌疼了他柔软的手掌。 被逮捕的护工说了,他当时接到的命令是,这个病人一有醒来的迹象,就要注射安定液。这段时间里,病人睡着的时间越来越久,也许再晚被救出来几天,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老默在受折磨,受摧残,被那对人渣父女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质疑陈金默的忠诚。 他在,质疑,他的陈金默。 他还是不是人啊。 “对不起……” 他嗓音沙哑,额头抵着男人的手背,轻轻地撞了撞。 “对不起啊,老默,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我这种人……我做老板做得好糟糕,zuoai人更是差劲,我……” 他吻上男人指节处磨出的硬茧,把本就沾了泪水的茧子染得更湿。 “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至于老默醒来后到底会不会怪他,他还真的,没什么信心。 根据通话记录来看,老默确实听到了他和两个黑警上演的活春宫,而且听了十几分钟。在这之后,老默才被刺激得发了病的。 他已经不大能回忆起那天晚上他们这三个jian夫jian夫yin妇具体都发出了什么动静了,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贱德性。即使他当时并不情愿,甚至很愤怒很难过,只要被玩上几下sao屄,身子就软了。他那张嘴里漏出的孟浪媚叫,肯定……相当yin浪,完全听不出来是在被强jian。 在领结婚证的前夕临时变卦,把未婚夫扔下来不管,厚颜无耻地跑去跟两个男人偷情。他要是陈金默,他也会气得犯神经病的。 陈金默的发病症状会是什么,会和他老妈一样,浑浑噩噩地朝任何人挥动拳头和巴掌吗。 没关系,只要老默愿意继续跟着我,这些我都可以忍的。高启强大义凛然地想。 老默的拳头,我起码可以扛三拳。实在不行,再让小龙小虎也来扛几拳。 他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端来温水给老默擦身子。他知道他让小虎打的钱足够让医院的护理人员把老默当亲爹伺候,但这种比较亲密的事,他还是不大想交给别人的。 他手脚勤快,从小就要照顾一大家子人,这种事是他做惯了的。就在他擦到第二条胳膊时,张彪的电话打了进来。 “强哥,李宏伟死了。” “……死了?” 高启强倏地站起了身,不小心打翻了水盆,他的裤子湿了大半,他也无暇顾及。 “他怎么死的?不是说他身体已经没事了,很快就能出院吗?” “就是猝死啊,原因不明,安欣还在查着呢。啊对,强哥,和前两起案子一样,现场还发现了莽村的木牌。安欣说了,这就直接说明了,李宏伟的死亡绝对不是意外,不是自杀。那个凶手就在我们警察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这起谋杀,啧,够瘆人的。” 高启强心中猛然一颤,偏偏张彪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了句话。 “强哥你说,这是不是简直就像是……恶鬼索命一样。”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异样的沉默,张彪哈哈一笑,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 “好了,不闹了。强哥,你给我透个底,李宏伟是你杀的吗,要是你杀的,你跟我说一声,我去毁灭证据。” “滚你妈的,我高启强行得正坐得端,你少污蔑我!”高启强拧眉骂了一句,高度紧张的神经还是因为这句不着调的插科打诨松弛了一些。 他又叮嘱了张彪几句有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李宏伟肯定不是他杀的。当然了,他确实极其讨厌李宏伟,讨厌到恨不得李宏伟早一点死无全尸的地步。然而,他并没有付诸行动啊,如果非要说他是杀死李宏伟的凶手,那除非……他高启强修炼了什么妖法,通过在心里许愿就能杀人。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世界上是没有妖魔鬼怪的,是吧。 应该……是吧。 “南無阿弥多婆夜,哆他伽路夜,哆地夜他,阿弥唎……” 他心神不宁地念着孟兰盆经,依旧没法阻止骨缝里渗出的丝丝寒意。王良告诉他,这段佛经是超度鬼魂的,能劝导迷失的亡灵进入善道。 没什么可怕的。他对自己说。 三个木牌都送出去了,这起连环案已经结束了。幕后策划的程程被抓进了警局,他相信安欣的能力,她的帮手被抓到也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不担心,一点都不…… 那只从床沿垂下,搭靠在他手边的宽厚大手,忽然抽搐似的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摸索到他颤抖的手指,用尽全力攥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老,老默……” 他心跳加速,慌忙扬起了苍白的脸。男人干枯的薄唇艰辛地开合着,梦呓般念出了一句话。 “我在……阿强,不怕……” 陈金默的眼睛还没睁开,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只是依靠着他不太平稳的声音和他手上的冰凉温度,就判断出了他此刻的不安情绪,然后条件反射似的做出了安抚的举动。 他鼻子一酸,心酸与委屈毫无理由地翻涌上来,他抬起男人与他紧紧相扣的手,用脸颊去磨蹭陈金默的手背。 “你为什么才回来……”他蛮横无理,胡搅蛮缠地抱怨道,声音哽咽,嘶哑沉闷。 “你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 李响在蹲了一两个小时后才在四楼等到了嫌疑人。陆涛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大晚上的还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步履匆匆,鬼鬼祟祟,处处都透出不自然。他拦在陆涛面前,刚出示了警官证,那小子愣了一下,转过身拔腿就顺着台阶往楼下跑。 这实在是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了。李响挑了下眉,手撑栏杆翻身跃下,直接落到了三楼的台阶上,正好堵在陆涛面前。陆涛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反剪双臂摁倒在地,十秒之后,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出现在了他的手腕上。 李响用膝盖压着不断挣扎的嫌犯的后背,心中暗叹道,多么潇洒帅气的英姿,可惜了,他这段没让高启强看到,要不然非得把那小肥妞迷得五迷三道不可。 “哥们,跑什么啊。你这心态可比你程姐差多了,你这样,不就相当于直接认罪了吗?” “不不,我……不是!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我就是去外面夜跑,夜跑刚回来……警官,我也是,也是政府工作人员,误会了,都是误会!” “误会?”李响笑了一声,揪着人头发把陆涛的脸压到了台阶边沿处,一字一句地问,“我还什么都没问呢,你急什么啊?陆秘书,我劝你最好老实交待,说吧,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我……我真的,就是夜跑,就在,小区后面那个花园那里……” “还他妈嘴硬是吧!” 李响说话声音很低,大概是不想打扰到这栋楼的居民们的正常休息,但他摁在陆涛脑袋上的手,却在不断地加重着施力。 “陆秘书,你身上还带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呢,你自己闻不出来吗?” 陆涛瞳仁一缩,下意识吸了几下鼻子,听到那个正在暴力逼供的刑警嗤笑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他被诈了。 即便如此,他依旧抿紧嘴唇,还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 “行啊,够硬气。” 这黑警流里流气地弹了个响舌,站起身,收着力度踢了一脚嫌疑人磨出血痕的脸。 “那咱们就回局子里再聊聊吧。我得先提醒你一句,我在我们队里,算是脾气比较好的那一波。” 他们开始正式审讯的时候,安欣还没来得及从医院赶回局里,只给李响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们可以先试着攻一攻陆涛的心理防线,自己稍后就到。 陆涛这个人骨头还是挺硬的,大概是怕自己说多错多,说完名字年龄性别之后就再也没张开过嘴,拒不回答他今晚的行程轨迹。张彪耐心有限,凑到李响耳边说响哥咱把摄像机关了吧,李响思考片刻,摆了摆手。 “陆涛,你也别太紧张。既然你不想谈案子,那我们就先聊聊家常。”他合上记录本,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和程程,关系很好吗?她和你可没有血缘关系,你怎么会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险呢?” 看陆涛仍然低着头不说话,李响转着钢笔,慢悠悠开了口。 “应该是她抓住了你什么把柄威胁你吧。程程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女人心思阴暗恶毒,人品低劣卑鄙,你们陆家扔她扔得对,她这种人活该……” “我姐不是活该!” 陆涛双眼通红,青筋鼓起,激动得嗓子都破音了。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她!她……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有多难!” 像是终于被拔掉了堵在心口的软木塞,陆涛积压在心底许久的话,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我妈是很喜欢女孩的,我妈说,我姐在陆家的这五年,她一直拿我姐当亲女儿,给她梳小辫,扯布料做裙子。程程被送走时,我只有三岁,对她印象不深,但我记得那个时候,经常见到我妈偷偷哭泣……我妈不想让程程回到那个贫穷破败,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但她也没办法,毕竟程程只是她妯娌的养女,不是她的。她跟我爸提过要收养程程,被我爸骂了一顿。毕竟我们家……条件也不是很好。” “我妈基本上隔个一年半载就会带着我去看程程一眼,给程程送点吃的穿的。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没多少钱,但程程姐……一直记着我妈。我妈前几年,在工厂做工时意外烧伤了,要一大笔治疗费,狗日的厂长不给赔,还骂我妈是老不死的。我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刚入职的小科员,什么都做不了。但没过几天,厂长突然主动找了过来,不仅给我们赔了两倍的医药费,还到我妈的病床前下跪磕头道歉了。我知道肯定是我姐帮的忙,我想找她道谢,却一直打不通电话,我托关系问了半天才知道,她……她,进去了。” “他们说她贪污公款,以次充好使用劣质建材,导致了安全事故。我不信,真的,我姐……我姐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姐不让我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从前不让,现在更不让,她说她有案底,对我影响不好。我姐从来,从来都没有逼过我什么,警官,是我想帮她,我自己愿意帮她的,我……” 没想到这对并非血亲的姐弟关系这么好,李响有些意外,但还是顺着陆涛的话,严厉地斥问道,“所以你为了报她搭救你母亲的恩情,就帮着她先后杀死了赵立冬和李宏伟?” 陆涛的表情凝滞住了,他停顿了半分钟,疑惑地开了口。 “赵书记的案子怎么会和我有关系?李宏伟又是谁?” “你还装傻是吧!” 好吧,李响的耐心也比张彪多不了多少。他给张彪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抬脚走向了负责监督审讯过程的录像机。 就在暂停键即将被按下的前一秒,姗姗来迟的安欣,终于赶到了审讯现场。 “怎么啦,怎么这么剑拔弩张的呀。” 安欣手里拎着证物袋和几份文件,靠在门框上,很好脾气地说道。 “既然陆秘书不愿意讲述自己的作案经过,没关系,那我来替你讲嘛。” 安欣走进了审讯室,靠坐在桌边,随手把证物袋放到了桌上。 “首先是赵立冬那起案子,这没什么好讲的,蛮简单的,你就只是按照你jiejie的吩咐,端起你的杯子,趁着赵立冬离开座位和别人攀谈,把芒果汁悄悄倒进了赵立冬面前的盘子里。” 他拿出指纹比对文件,展示给仍旧一脸茫然的陆涛看。 “然后是今天的这一起,这一起要复杂一些,融合了毒杀与密室杀人……” “等等,毒杀?”李响大惑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李宏伟死于重度低血糖吗?” “是的,但他之所以出现突发性的严重低血糖症状,是因为,他被人注射了大量的胰岛素,让他的血糖在短时间内迅速下降。” 安欣出示了另一份报告,指了指报告书上的两项数值差异巨大的指标。 “他体内的胰岛素含量远高于C肽含量,这两个物质是同时被胰岛素原释放的,在没有外来干涉的情况下,两者的含量应该是相同的。现在的这个结果,证实了李宏伟确实是死于胰岛素。” “警官,我……” 陆涛刚要辩解些什么,就被安欣抬手制止了。 “好了,先听我讲完。要想确保一个健康的成年人能在医院这种急救设施齐全的地方因为低血糖而死亡,就必须保证极高的注射量,注射完成之后,李宏伟应该在五到十分钟之内就会出现大量流汗等低血糖症状。对,有五分钟病房门口是没人看守的,我去调取了医院走廊的监控录像,虽然清晰度不高,但确实,就在那五分钟里,有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性走进了李宏伟的病房,并在两三分钟后走了出来。可在那五分钟之后的半个小时里,警察,医生,护士先后都进去过,他们见到的李宏伟都是健康的。也就是说,从护士走出病房,到守在门口的警察走进病房,发现李宏伟陷入了昏迷,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李宏伟是身处在密室之中的,没人进过那个房间。但偏偏,他就在那半个小时里,被人注射了致死剂量的胰岛素。” 张彪举起手,有点尴尬地提问道,“不好意思啊,欣哥,我听着怎么感觉……最可疑的,是那个护士啊,她走了之后,李宏伟就中毒了,怎么就不可能是她给李宏伟注射的毒素呢?” “确实有可能啊,彪子,你这次的感觉是对的呀,就是她给李宏伟注射的胰岛素。只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而已。” 安欣总是无精打采的双眼难得发亮,这个案子,比前两个案子要有趣得多。 “你是这样杀了李宏伟的,陆涛。首先,你乔装打扮成医生,找准时机,走进了李宏伟的病房。我想,你应该为了等这个机会在医院守了很久了,因为你的作案手法,需要同时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最好在早晨,午后,或者深夜,这些容易困倦的时间。第二,输液架上要同时挂着两瓶药液,当然了,这个比较好满足,需要连续输液时大多数护士都是这么做的。第三,最重要的一点,你得确保不被人撞见。” “进入病房后,你取下那瓶没有使用过的输液瓶,用注射器戳透橡胶塞,将胰岛素注入了药水里。因为橡胶塞很紧实,针又很细,拔出后瓶塞就会重新恢复密封状态,针孔会消失,不会漏出液体。你只要将药水重新挂回原位,就不会有人发现异样。做完这一切后,你悄悄将莽村的木牌放到熟睡的李宏伟的枕下,然后,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接下来你只需要等待,等待无辜的护士帮助你完成这起谋杀。我猜,在胰岛素真正进入李宏伟体内的那个时间点,也就是昨天晚上的十点半左右,你已经离开医院,到达了一个可以为你提供不在场证明的场所。” 安欣拎起了透明的证物袋,让众人看清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一个输液瓶,里面几乎没有多少液体残留了。 “李宏伟被发现时,输液瓶里还剩大约一瓶盖的药水。足够了,那些药水已经送去检验科了,很快我们就能查明,里面究竟有没有混入胰岛素。” 安欣敲了敲桌子,笑着对脸色惨白的陆涛说道,“陆秘书,你们姐弟俩的脱身计划,恐怕要失败了。” 多么无懈可击的推理,可惜了,这段没让高启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