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夜 谁的心脏
十一月七日，天气晴朗，就算是一大早，商场里面也游客众多，时不时传来嬉笑声。 大家都在期待已久的休息日里高兴地游玩，这就显得那对拉拉扯扯的小情侣十分格格不入。 “久川先生——”拉长的语调昭示着萩原研二的无奈，“说好一人付一半的，也为研二酱的钱包着想一下啊。” “但是，素戒也太简单了。” 久川清有点失落，为他再一次失败的为爱人花钱计划而感到不理解。 “就算不要钻石，也有其他宝石啊？” ——比如那个紫水晶就很好看，价格也不贵。 “可是这个素戒设计得很好看。” 萩原研二伸出左手，无名指上的银白色素戒在他的动作下有着细碎的闪光。 “可是就算花纹再漂亮，那也是素戒啊！” 萩原研二突然拉着久川清拐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里，然后转身将脸凑近。 ——嘴唇轻轻的相碰，然后分开。 “久川先生难道觉得那个紫水晶比研二酱的眼睛还好看吗？” 漂亮的紫罗兰色下垂眼露出委屈的神色。 “！” “还是说，久川先生觉得研二酱太指手画脚，而且每次都拒绝，所以讨厌研二酱了……” 久川清难得感觉到手足无措。 他望着看起来又伤心又委屈的青年，连忙开口：“没有没有！没有讨厌研二酱！我最喜欢研二酱了！” “那就不要买那些有宝石的戒指了，久川先生很想看的话，就来看我的眼睛吧！” 被这样一双满是对方的眼睛注视着，相信没有人可以说“不”。 “好……我会一直看着研二的。” 久川清悄悄地将头小幅度偏过去，露出的半边耳朵尖微微泛红。 萩原研二在心中偷笑。 完全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久川先生就这么容易的，被摆平了。 但快乐的时间总是溜走得比较快。 他们在挑选好戒指，才刚慢悠悠的逛完第一层，电话铃声突然就响了。 萩原研二明显一愣，然后略显慌张地接了电话。 久川清奇怪地看着他的恋人。 ‘为什么会这么慌张？’ 紧接着，萩原研二突然停住脚步，报出来自己的地址，然后挂断电话。 他朝着久川清抱歉得笑笑，“对不起，久川先生，我需要先离开了。” 久川清大概懂了——他的恋人现在需要去履行身为警察的责任了。 “位置在哪里？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担心的问道。 两人默契的一起往外走。 萩原研二的脸上浮现出与往常无异的笑容，“不用担心，相信我很快就能解决。说不定晚上还能和你一起吃晚饭。” 等他们到出了商场，没过几秒，就有三辆警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萩原队长，请……” 打开中间警车后门的警员话还没说完，就被提问了。 “防护服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趁着关门的几秒，萩原研二回头朝久川清发射了一个wink。 “不用担心，等我回来找你一起吃饭。” 他那双比紫水晶还美丽的眼睛里，有温柔的笑意，也有属于‘自己’的坚定。 “……好。” 久川清轻轻地答道。 ——然后在警车离开视线后，沉下了脸色。 他一边拦下一辆车，一边从风衣里拿出早就已经被播出并接通的手机。 “杏子，告诉我那边的情况。” 电话另一边，樱默默将电脑页面展现在有着nongnong黑眼圈的女人面前。 “有两个炸弹犯，在诹访高地附近和浅井别墅区的大楼分别装了炸弹，萩原君去的是浅井别墅那边。” 上车的动作微微一顿。 久川清将电话稍稍拿远，对司机说：“去浅井别墅区。” 出租车司机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拿着电话的男人：“那边有交通管制，可能到不了。” “无事。”久川清淡淡地说，“到最近的地方就行。” 电话另一边的杏子还在说话。 “诹访高地那边的炸弹已经找到了，正在由松田君进行拆除。” ——桃示意杏子看她的电脑。 “浅井别墅区的居民还没有疏散完全，但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已经在排查了。” “呵——”久川清从鼻腔中发出冷笑，“我还以为爆炸物处理班只有研二一个人呢。” 杏子没有理发牢sao的某人，“樱和桃根据电话信号查到炸弹犯在浅井别墅区附近，苹果白兰地也已经赶去了。” “希望那两个东西的骨头够硬。” 坐在后座的男人，此时已经完全不见平时忧郁温柔的模样。 “……萩原君不会希望你这么做。” 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的杏子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不断出现又关闭的窗口让她脸上闪过明明灭灭的光。 “……我知道，找到他们后让蓝李去盯着。” 很快到了交通管制的地方，久川清直接掏出几张大额的纸钞，“今天的事，你应该懂的。” 他点了点车内后视镜上的挂件，无视司机流下的冷汗，下了车。 电话挂断了。 —— “现在情况如何？”正在穿防护服的萩原研二询问道。 “第一现场诹访高地已经疏散完全，炸弹由松田队长进行拆除。现在我们去的是第二现场浅井别墅区，还未疏散完全，其他成员正在排查炸弹。” “炸弹犯的目的是什么？”感到身体逐渐变得沉重的萩原研二好奇地问。 “炸弹犯现在的目的是十亿现金和一辆能离开的车。” “这个数量还真是不小啊。” “现在也不知道谈判的结果……” 原本就在不远的目的地，在萩原研二有意的闲聊下很快就到了。 一位警员向对讲机说明已达到。 对讲机传来说话声，刚刚在说话的警员听完后大声说：“第二现场炸弹在浅井公寓的20层被发现。” “现在，全员往浅井公寓前进。” —— “诹访高地的炸弹已经被拆除，浅井别墅区的炸弹还未拆除，警视厅答应了炸弹犯的要求，炸弹倒计时被停止。” 杏子疲惫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久川清已经站在浅井别墅区的警戒线外，听到倒计时停止，他并没有放下心。 “这是不是说明，炸弹犯手里有可以控制炸弹的东西。” “……是的，苹果白兰地已经找到炸弹犯，炸弹犯手里有遥控装置。” “他不会知道的。”久川清突然说。 他的呼吸已经开始乱了。 “……蓝李已经就位，但我并不建议您这……” “我知道。”他再次打断杏子的话，“把地址报给我。” “是。” 杏子松了口气，将地址迅速报出来。 久川清已经到了附近，杏子的话又传来。 “等等现在有一个炸弹犯离开了，前进方向……是电话亭。苹果白兰地去跟着他了，剩下那个有遥控器，请小心。” “我知道了。” 他已经看到了那个打扰了他约会，让他的恋人处在威胁中的“死人”。 “我会注意不杀死他的。” —— 久川平正在靠近他跟着的炸弹犯，对那个有遥控器的，他有点投鼠忌器，但是对这个就没问题。 他装作不知情的路人，靠近电话亭。就在他准备动手时，却乌泱泱地出现了一片警察。 他暗道不好。 果然，炸弹犯自觉暴露，直接从电话亭冲出来，久川平追了上去。 混在有些乱的人群中，久川平并不显眼，他很快就追着炸弹犯来到马路边上。 周围的警察并没有进行有计划的追捕行动，反而在路人和媒体的阻碍下有些慌乱，追不上，又围不起来。 ——有一辆货车以正常的速度行驶过来。 看见久川平就在他身后几米距离，炸弹犯慌不择路地往马路上跑。 刺耳的喇叭声传来。 久川平瞪大了眼睛。 ——有几秒吗？ 可能一秒都没有。 ——要不要抓住这个对松田前辈有威胁的人呢？ 让他就这么死掉更好吧。 但是…… 但是…… 但是他答应过松田前辈…… 他抓住了炸弹犯的领子，往后用力一拽，踩了急刹的货车呼啸地从炸弹犯的面前擦过。 ——他答应过松田前辈，要成为一名愿意帮助和保护他人的警察。 ——就像当初松田阵平对他所做的那样。 …… 还站在原地的另一个炸弹犯正在焦急地关注着手机。 他的身后，久川清则在远处盯着他，时刻准备冲过去。 “……需要把遥控器的事告诉萩原君吗？” “……他们不知道？” 久川清今天算是对警视厅有了深刻了解——负面的那种。按照他对自己恋人的理解，如果不知道的话，肯定会守在炸弹前，随时准备被通知拆除。 “……是。” 虽然久川清不觉得炸弹犯能在他眼前动手，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让萩原研二先离开炸弹最安全。 “好……我去联系吧。” 他再次拿出手机，拨了这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然后电话很快被接通。 “研二，炸弹犯手里有遥控。”久川清没有一丝停顿地把话说完。 刚打开炸弹外壳，就接通电话的萩原研二刚笑着想和担心自己的久川先生说话，就被电话传过来的内容震惊到了。 但对恋人的信任和对队员性命的负责，让他立马回头喊道：“离开炸弹！全员往后撤退！” 然后低头检查炸弹，他得出的结论的并不好——这不是可以三分钟就拆除的简单炸弹。 电话那头，久川清还在劝说他离开。 ——而那个炸弹犯好像看到了什么信息。 萩原研二不甘地看了一眼炸弹，还是听劝地随着队员退到楼梯口处。 “我退到楼梯口了，不能再退了。” “好的，我会很快就解决那个家伙。”终于放心的久川清，决定速战速决。 但有时候，事情并不一定会按照心里所想的发展。 ——就比如，那个没有一丝征兆就按下遥控器的炸弹犯。 “离开那里！研二，快离开！” 倒计时被打开的滴答声传到萩原研二的耳朵里。 “跑！快跑啊！” 被打一拳打断所有肋骨的炸弹犯躺在地上。 久川清怔怔地看着爆炸让大楼的那一层冒着黑烟。 ——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他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