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③

    《落日熔金》

    【4】案子③

    窗外的晚霞烂漫地铺满了整个天空，飞鸟在其中被拉成了无极的黑影，缀着那天边一点，晓看纸落云烟。

    可叶俞白却无暇顾及这些，攸凝也没有心思去欣赏美景，叶俞白看着被攸凝放在了汽车扶手箱上的文件袋，又看了她一眼，他觉得这个女人的眉毛又密又浓，脸上线条分明，一看就不好惹。

    攸凝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然后侧头看了过来，这么一撞面，叶俞白有点不好意思，他怎么就这样迷糊地坐上了陌生女人的车了呢？

    “很抱歉，我不该那么迷糊的，我妈说过，要离漂亮的女人远点，特别是对于看起来就凶的女人。”虽然叶俞白总觉得这些话，该由叶玄华来说才对，但是他也觉得自己的父亲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你坐上我车的那一刻起，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攸凝停顿了一会儿，她又笑着问，“我看起来有那么难以相处吗？”

    “啊……这个。”

    叶俞白想起了那些警员们的反应，他们在看见攸凝后，都会认真很多，不管他们那时是在做什么，他们都会下意识地把态度给端正起来，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也都会完全消失，然后就沉寂在了忙碌又喧闹的工作氛围中。

    “有点吧。”叶俞白又把目光放在了文件袋上，他问，“能把温与时的资料给我看一下吗？”

    “她是你什么人？”攸凝也看了那份文件一眼，然后她就把目光收回，还无意识地捏紧了方向盘。

    “我不认识她。”

    “那你为什么总是在提起她？包括我这次能送你回家，都是因为有她的原因存在。”攸凝用手指敲着方向盘，其实她的耐心不是很好，但是她可以控制自己。

    “我从别人的嘴里听见了她的名字，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死，但我……没有理由、没有找到证据，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叶俞白回忆了一下，除了有时老师会夸她的成绩外，他就对她没有更多的印象了。

    这是一个红灯，攸凝转过头，她轻轻地捏住了叶俞白的下巴，然后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直到叶俞白瞪大的眼中，印着她那双如同黑曜石般尖锐的眼睛。

    叶俞白听见对方问，“你为什么会关注这些？”

    “因为如果她是被人害的话，我想帮她。”叶俞白掰开了攸凝的手，然后和她保持了距离，他想母亲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对的，这种女人确实很危险。

    “你问人的时候，都会这样吗？这么没有边界感？”叶俞白问出来都觉得有点不太可能，可是他的脑子赶不上嘴，很快就说了出来。

    “不会，我会保持审问距离，他们多靠近一步，就离被按在地上近一步，也会更快地被拷上手铐，然后被扔在局子里吃牢饭。”

    看着攸凝一脸冷漠地说完这些，叶俞白吓得贴在了车窗边，但他还是会偷偷地看着那个文件袋，然后又说：“我想看这份资料。”

    “好，你看吧。”攸凝把文件袋递给了叶俞白，然后她把车停在了公园的停车场上，她见叶俞白这么坚持，想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攸凝把前排两边的车窗都开了点，通通风，不至于让人在思考的时候，因为闷热而泛起不舒服的恶心感，她还开了车里的灯。

    叶俞白很快就绕开了文件袋上的绳子，把那些资料都拿在手里后，每张上的字，他都一个个地默读了过去，他不想错过任何消息，那会影响他的判断。

    过了一会儿，攸凝见他看得差不多了，她就把手微微搭在了方向盘上，然后说：“这些资料都是温与时的同学、朋友、邻居提供的，还有她的一些基本信息，她父母那的情绪还不稳定，所以没能有更多的消息。”

    她见叶俞白转头看着她，她就接着说：“他们都说温与时的成绩很好，平时双休日她都会去奶茶店打工，还会拿赚来的钱给父母买东西，他们都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叶俞白把他右侧的虎牙抵在了下嘴唇上，他有点想不通，按理来说，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就遭人杀害了呢？或者，她真的是自杀？

    “她情绪方面怎么样？”叶俞白不敢随意推断，在别人嘴里说出，或是凭他的猜想构建，不会离那个具体的女孩太近，因为她不是抽象的人。

    “资料上显示，她自己有去过心理辅导室，原因是觉得学习压力太大，她在一次考级考试中没有考过，在那之后，她的梦里都会出现与之相关的内容，这让她感到难过又焦虑。”

    叶俞白翻起了资料，他怎么感觉自己没有看到这个内容呢？等他又一个个字地核实过去，终于在第三张纸上看见了相关内容，他把那张纸单拿了出来。

    “其他的消息，我们还在调查中。”

    “加个联系方式吗？”攸凝又补充了一句，“关于温与时的调查还在继续。”

    “加。”叶俞白拿出手机，扫了对方给的二维码后，他把对方加为了好友，备注是女警。

    “手机给我。”攸凝伸出了手。

    叶俞白疑惑地看着她，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攸凝身上穿的那件警服，他下意识地把手机换到了另一边，离攸凝更远了。

    “我填写一下我的手机号码。”

    攸凝抓住了叶俞白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微微往下压，使得那距离和角度都能让他们看见手机屏幕，攸凝点开了电话本，然后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输了进去，还备注好了名字。

    “这是我的名字，攸凝，熠熠枝上露，攸攸竹杪[miǎo]风的攸。”攸凝笑着说，“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叶俞白绷直嘴唇，然后点了点头，可能是笑容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吧，他觉得攸凝看起来亲和了点，虽然，有时她的态度还是那么地不容反驳。

    “这里是……公园？”叶俞白看着周围，感觉这些风景有点眼熟，这不正是他经常去散步的那个公园吗？这么说的话，那现在离他家蛮近的了。

    “是的。”攸凝把叶俞白递过来的文件袋给放好了，她问，“你现在就要回家吗？”

    “为什么这么问？”叶俞白今天晚上本来就是想去调查一下的，虽然在中途时线索断了，但是在刚刚那一段时间里，他又得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他觉得那些够他分析了，也该回家休息一下了。

    “如果你饿的话，我可以请你吃饭。”攸凝直白地把话给说了出来，她是很直率坦诚的，喜欢就追，她可不会觉得爱情会砸到脸上来。

    “我吃过饭了，谢谢。”叶俞白笑着说，“这里离我家很近，我是现在就下车自己走，还是你来送我回家？”

    “我送你回家，说好的。”攸凝最后把叶俞白送到了家门口，她觉得叶俞白有点没听懂她的暗示，但是没事，慢慢追求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