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高辣小说 - 【女尊】杯深琥珀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到妻主对床榻上的旧人,竟会毫不在乎地把“狗”这耻辱的形容挂在他身上。

“奴翻不了身,狗却会咬主子,”陆重霜接着说,“人则是各怀鬼胎。”

这话说得相当轻,夏文宣霎时没反应过来,待到陆重霜落塌出帐,男人才琢磨出话中滋味。

她是在怕那个阉人背叛自己?

男人抚过软塌的余温,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早在春猎前四五日,各家贵女便放出狠话,一个两个都约好赌局,说今日必要猎来某物,否则云云。

鸾和女帝天性喜爱热闹,听闻此事,即刻命人取来年前藩属国进贡的夜明珠,说今日谁能猎到最多的猎物,便将这罕见的夜明珠赐予她,当个彩头。

夜明珠的出现令局势多了几分微妙。

圣上赐物虽然光耀门楣,可谁家贵女敢不开眼和几位风头正盛的皇女争抢。

彩头花落谁家,全看这三位殿下之中,谁想避风头,谁想出风头,谁要争这个脸,谁又放不下这个体面。

狩猎以鼓声为信号。第一轮擂鼓,各家策马而出,第二轮擂鼓,时间过半,第三轮擂鼓结束,仆役清点猎物。

陆重霜策马奔入密林,漆黑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熟稔地越过矮灌丛,张弓搭箭,直指溪边一只饮水的母鹿。

正拉满弓,忽而被某人一箭抢先,将已然掌控在手中的猎物击倒在地。

“真不凑巧,竟和晋王殿下看中同一个猎物,”女人款款说着,马蹄声渐近。

陆重霜回首,倒是见到个不应当碰着的人——吴王陆怜清。她着一身水蓝色圆领袍,褐色大翻领,发髻间却挽几支易碎的琉璃簪。

不似来打猎,倒像是踏青。

“无妨,吴王先手,重霜心服口服。”陆重霜道。“不过世事多变、猛禽无眼,您也当多加小心才是。”

“谢晋王良言,怜清记住了。”陆怜清浅笑着,抬手摸了摸发髻间剔透的琉璃簪。

陆重霜微微眯眼,勒紧缰绳。

第二轮击鼓声响起,不少贵女见好就收,其中包括一边策马归来,一边与几位达官显贵闲谈的陆怜清。她笑吟吟地谈天说地,毫不在意猎物多少。

在周遭的有心人看来,这场春猎随着吴王的收手,演化为太女跟晋王的角力。

比起骑马射猎的妻主们,诸位公子则闲散许多,三三两两聚在行帷内,吃着冰瓜果和米糕,看各家仆役往回马不停蹄地运送猎物。

依照礼制,夏文宣与寒川公子正对而坐,原应坐在于雁璃对面的夏鸢故意告病不来,三位宰相只剩中书令于雁璃和侍中令沈念安。

吴王正君莲雾公子右边空着位子,留着等陆怜清归来,他是个极为安静的男人,不管旁人说什么,只管默默听,问到头上才慢吞吞答上几句。

田界忽而传来一阵喧哗,小侍奉命打探,但见一匹黑马款款而来,马后拖一只血迹未干的死虎。那只花纹老虎比人还高出两个脑袋,仅用五箭毙命,双目皆被射瞎,后背的皮毛分毫未损。

马上之人乃是晋王府的长庚,为晋王统筹猎物,主管葶花留在营帐负责接管。她见长庚,即刻遣人将猎物卸下。

太女那头同样负责清点猎物的幺娘瞥一眼,语调风凉道:“呦,晋王好大的威风,果真是擅骑射的将领,不似太女,忙于政事。”

葶花命人将需三人才能扛起的猛虎往草地一扔,不咸不淡地与幺娘说:“的确,太女政务繁忙,难得有空出来游玩,猎一些野兔、野獾正正好,千万不能碰到猛禽,害了身子。”

幺娘气急,她见其他营帐陆续起火烹rou,挥挥衣袖让下人将太女猎来的羊崽搬去炙烤。

“这羊羔可是要献给圣上的,手脚都麻利点,别和没吃饱饭一样,”幺娘碎碎叨叨地埋怨。

葶花耳朵尖,听闻太女意欲用新猎的羊羔谄媚女帝,转而与下人道:“去,老虎拖到后头剥皮,这可是殿下专门为文德正君所猎。”

幺娘啐了口唾沫,心道:狂不死你们,等太女回来有你好看!

日光偏斜,狩猎的诸位显贵仅剩太女与晋王仍未归来。陆照月一贯不擅骑射,可她身为太女,又奉命筹备春猎,落下乘未免丢人。于是寒川公子打通路子,用提早备好的野鸡、野兔充数。

陆重霜此次似是铁了心要与太女一争高下,二者带队相斗,野物小到灰兔,大到母鹿,每两三炷香便有新的猎物送来。幺娘忧心太女败北,便私自做主,暗暗唆使手下以太女的名义向其他贵女购买猎物。半个时辰里你追我赶,幺娘怕事情败露,见晋王猎到一只,她这儿暗自填上一只,场面一度胶着。

士卒披坚执锐,预备擂第三轮鼓,好为白日的狩猎拉下帷幕。

此刻晋王与太女局势持平,幺娘命人加紧塞上一只野雀。密集的鼓声渐渐升腾,众人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向远方眺望。太女骑一匹棕色母马自野林徐徐走来,妆容半残,发髻散乱。

晋王随后现身,只见她张弓搭箭,长弓如满月。

众人跟紧她的动作仰头一看,一箭双雕!

鼓声恰停!

两只飞鸟徐徐降落,局势翻转,晋王凭一物胜出。

陆照月翻身下马,随手扔掉长弓。她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破皮的十指,汗涔涔的脸上,花似的胭脂凋零大半,遮不住阴沉的脸色。幺娘放轻脚步随太女进帐,为她更衣梳发。

待到她换好裙衫去见女帝,该到的人皆已聚在鸾和女帝身旁。

陆照月言笑晏晏地坐下,指尖绕着脸颊垂落的碎发。她扫视一圈,身子忽得一软,倚着寒川公子说:“重霜meimei猎虎甚是威风,jiejie武艺不精,只有这么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陆重霜执起文宣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答应为家内猎虎,岂能食言?”

陆照月掐着手心,正暗地恼怒,她身侧的寒川公子却发话了。

“献给陛下的羊羔怎么还没烤好,快去催催。”

他这头话音方落,那头幺娘招呼着小侍抬羊上前。如塔台唱戏一般,她向女帝盈盈而拜,说了一堆场面话,继而命小侍上前剖羊。

刀刃划过羊腹,倏忽露出一只滚圆的烧鹅。

幺娘突然抚掌,尖细地叫了声:“哎呀,我竟忘了清点这个!”

“太女殿下命我做一道浑羊殁突,我竟忘了将大鹅算进猎物之中,”幺娘懊恼地敲敲脑袋,“这样看来,太女与晋王是平局呀。”

陆照月原是一愣,继而端起架子斥责幺娘。“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回去领板子!”

“皇姐,狩猎嘛,手下人难免出错。”陆怜清适时插嘴。“饶了她这一回吧。”

陆照月顺坡下驴,冲幺娘抬抬下巴:“还不快谢怜清meimei,如若不是她心善,为你求情,我定扒你一层皮!”

幺娘俯身行礼:“谢吴王开恩。”

陆重霜冷眼旁观,对他们的一唱一和置若罔闻。

陆怜清抬抬手,示意幺娘起来。她捻起一粒杏子,笑道:“既然晋王与皇姐平局,那么夜明珠——”

“我倒是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