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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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叶大小姐啊,是藤萝系甲之命,有你这棵乔木庇荫,她便会福大命大、转危为安。” 叶冰裳瑟瑟发抖。 在双手握住了护心鳞的瞬间,她看到了庞博士跟萧凛说话的幻象,惊恐更甚。 萧凛向流光溢彩的护心鳞注入了一点灵力,一个闪着微光的结界将两人笼罩在其中。他说道:“冰裳,这护心鳞是逍遥宗的秘宝,它可以帮你抵挡妖物。只是结界一旦开启,就不能再移动,你在这偏厅里稍待片刻,我救完外面的人就回来找你。” 幻象破灭,一阵疼痛从手心传来。叶冰裳下意识就想要丢开护心鳞,可见萧凛起身要走,她又忍着痛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萧凛的衣袖。 “殿下,别走!我害怕!”叶冰裳脸上那红珠面帘慌乱地摇晃着,如同她颤抖的长睫。 “可是外面的人……”萧凛心急如焚。 叶冰裳握着护心鳞的手不停地颤抖,竟然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太疼了。 这不是宝物吗?为什么会划破她的手? 外面传来尖叫和痛呼声,萧凛毅然决然地转身而去。叶冰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红色的衣袖在自己眼前消失。 大门关上。 被自己的丈夫丢下,照理来说叶冰裳应该很伤心,但她心里却没有什么难过的感觉,就像这件事本该如此。 他娶她有顾虑,她嫁他也有私心。 再说,只是个侧妃罢了。 室内一片安静,叶冰裳的目光落到了手上的护心鳞上。 那鳞片青白相间,泛着点点金光,美丽得不可方物,却划破了她的手。叶冰裳看到自己的血从那道伤口溢出,又被那鳞片迅速地吸收了,一滴都没能流下来。 叶冰裳蹙眉,面色凝重地看着鳞片上的光芒越来越亮。 她突然又看到了一个幻象! “大小姐,不要怕,我不会杀你。你就当方才看到的……是一个小秘密。” “收好你的新婚礼物,祝你新婚快乐。” 是澹台烬! 这时,疼痛逐渐褪去,一阵温和的力量治愈了掌心。叶冰裳愣愣地看着它,随后将刚刚抓过萧凛衣袖的那只手放在了那片鳞片上,双手合掌。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龙啸。 那声音旷远悠长,像是连绵的呼唤,又像是痛苦的吟叹。 “天欢……” 叶冰裳吓得身体一颤,将手中的护心鳞扔了出去。 “吱呀——” 合上的门被打开,萧凛所说的可以保护她的结界应声消失。 叶冰裳惊慌失措地看着来人——是澹台烬。 年轻男子穿着从未穿过的红里玄衣,以墨冠束发,脸上也不再是往日那萎顿到有些灰败的神情,现在的他看起来锐意昂扬,眼里还带着些玩味的深意。 叶冰裳看到那些血鸦在他身后飘散,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是你……” 闻言,澹台烬的嘴角微微翘起,却说了一句让叶冰裳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大小姐,萧凛把你抛下了。” 叶冰裳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澹台烬看着她红通通的眸子和蹙起的纤眉。那红珠面帘摇曳,让她的面容显得模糊不清,他忽然心生烦躁之感。 逃避似的垂了眸,澹台烬看到地上的那块鳞片。 他俯身将它捡了起来。 叶冰裳想要阻止,却又不敢靠近他。 “这是……”再次打量这块鳞片,澹台烬心脏却猛地跳了一下,萧凉的话又出现在耳畔。 “怎么样,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成了别人的新娘,难受极了吧?” “……护心鳞。”澹台烬说道。 他眉头微动,那双狭长而阴冷的眼睛又看向了叶冰裳。 叶冰裳紧张地大气也不敢出。 澹台烬上前半跪着,他握住了叶冰裳的手,将护心鳞放进了她的手心。他的另一只手还按在鳞片上。 “大小姐,收到你的……” 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澹台烬咬紧了牙根。他的喉结上下移动,片刻后才说道:“新婚礼物。” “祝你……” 澹台烬又停住了,叶冰裳不得不继续紧紧地盯着他。她的那只手几乎被他的双手包裹住,guntang的温度传来。 “澹台烬——!” 外面传来的叶夕雾的声音,澹台烬才发现自己握着叶冰裳的手握得太久了。他轻轻地松开了叶冰裳的手,将食指放在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 叶冰裳握紧了护心鳞,慌乱地点了点头。 澹台烬轻笑着起身,如沐春风一般,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澹台烬走后,叶冰裳握着护心鳞站了起来,她看着门外那空无一人的庭院。 良久,叶冰裳取下了面帘,随手扔了。 她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拔出发间的凤钗、偏凤、花钗一一丢在地上。路过前院池塘的时候,叶冰裳将护心鳞放进了怀里,取下了那顶凤冠。 池塘里映出她的身影。 叶冰裳双手捧着这顶不大也不够华丽的凤冠,看着池塘里的倒影,随后她放开了手。 “扑通——” 只是很轻的一声水声响起,那凤冠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顾地上那些人,叶冰裳提起了裙摆,向外快步而去。 什么侧妃!什么宣王! 什么庶女!什么叶家! 她都不要了! 死寂的宣王府中,没人目睹这一场新娘的逃亡。她的身上嫁衣灼灼如火,像是腾起的火舌,执着地追着她的脚步,就快要将她焚尽。 叶冰裳看着那敞开的王府大门,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 “大小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叶冰裳回过头,看到了孤身一人的澹台烬。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叶冰裳毫不犹豫地向外走去。 她要真正的自由。 谁都不能阻拦。 宣城王新纳的王妃失踪了。 那一场婚礼被不知道哪儿来的血鸦搅得天翻地覆,宾客死伤无数、惨不忍睹,而那一场婚宴的新娘——叶家大小姐也在那一场变故中失踪了。宣城王派遣亲兵下人寻找,可已经找了三天,叶冰裳的踪迹依旧毫无音信,于是,城里渐渐传出了那花容月貌的叶大小姐已经被妖怪吃了的传闻。 “哎,让我再算一卦。”庞宜之叹了口气,又小声地叨叨:“这藤萝系甲的命离开乔木多半是……” “师弟!”萧凛皱紧了眉头,打断了他的话。 庞宜之再不敢瞎说,专心地算起卦来。最后,他有些惊讶地说道:“又在半枕山?” 他之前好几次都算出来叶冰裳在半枕山,可是他们去了那儿却怎么都找不到人,难不成……叶冰裳是死在他们没发现的地方了么? 也真是红颜命薄。 听说叶府的人都等着给她办丧事了。 庞宜之撇了撇嘴。 萧凛正要带人出门时,嘉卉抱着行囊匆匆走了上来,与萧凛辞行。 她要去寺庙里为叶冰裳日夜祈福。经过婚宴遇袭、叶冰裳失踪一事后,萧凛不敢再掉以轻心。因此,他派了两个亲兵护送嘉卉离去。 看着那个瘦弱女子的背影,庞宜之甩了甩拂尘,道:“你们凡人的忠义是真的有意思,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是真心忠于主子的。” 萧凛听惯了他瞎胡乱说,但现在却总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便道:“她虽是凡人,也有自己的气节和坚守,她与裳儿就如同你我之于师父、之于逍遥宗。” “你说得对。”庞宜之轻笑着点头,“仙门中人虽说是超脱俗世,但能斩三尸者不过是凤毛麟角。若以宗门比照家族、以师徒比照父子,众仙执念亦与凡人相同。” 萧凛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吃惊。 庞宜之笑道:“怎么?觉得我总是高高在上,看不起凡尘俗世?” “或许有一天,我这个仙门人也会‘士为知己者死’呢!” 萧凛叹息地摇了摇头:“还望师弟得道成仙吧。”念及还生死不知的叶冰裳,萧凛又道:“我们速去半枕山。” 两人骑马带着人前去半枕山寻人,正巧与登门拜访的叶清宇擦肩而过。而叶清宇听闻宣城王又带人去寻大jiejie了,心中感概万分。 大jiejie虽时运不济,可宣城王实在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总比……想起那个病病歪歪的二姐夫景国质子澹台烬,叶清宇觉得十分棘手。 他才刚刚回京,也才刚刚接到景国国王暴毙了的消息,就知道了前些日子宣城王的婚宴上萧凛失妃、澹台烬昏迷。如此一来,还不知道天下风云会如何变化,他这分属不同皇室的两个姐夫未来又会如何。 叶清宇翻身上马,愁眉紧锁地回了叶府。 这刚一进府,他就遇见了风风火火往外走的春桃。 “二少爷。”春桃在他面前停下匆匆行礼。 叶清宇问道:“这么着急去做什么?” 春桃回道:“回二少爷,姑爷高烧不退,小姐让我去请大夫。” 景国质子高烧了?! 叶清宇大惊失色:“你速去!” 春桃快速行礼后退下,去外面请大夫。而叶清宇也不再耽搁,径直往黎苏苏的院落赶去。 “二姐!”叶清宇看到在阁楼下打着转的黎苏苏,“质子怎么样了?!” 黎苏苏看到他,眼前一亮:“二弟!”她的额间还带着伤。 婚宴那天,她送走了叶啸他们又回到王府去找澹台烬,结果遇上了一大群血鸦,差点就没能逃出来。等黎苏苏好不容易杀掉那群血鸦,却发现澹台烬脸上毫无血色地昏迷在王府大门处。 黎苏苏吓得魂飞魄散,这小魔神不会是死了吧?! 还好她遇到了赶回来的萧凛,在他和他的手下的帮助下将澹台烬送回了叶府。 看到脸上又是灰又是血的黎苏苏,叶家老夫人哭得不能自已:“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吃什么喜宴!早知道这婚事不要也罢!” 萧凛和虞卿正扶着昏迷的澹台烬下马车。听到叶家老夫人的话,萧凛脸色一变。 黎苏苏连忙拍着叶家老夫人的背,说道:“好啦好啦,祖母,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叶家老夫人这才看到萧凛,她面露尴尬地行了礼。 萧凛语气生硬地回了一句:“本王与冰裳是圣旨赐婚,老夫人说什么‘要不要’怕是越矩了。”说着,就将昏迷的澹台烬扔给了叶家下人。 叶家老夫人正想说什么推脱的话,黎苏苏便挡在了她面前:“对不起,大……王爷,我祖母只是太心急了。” 萧凛叹了口气,袖手道:“今日惊扰了诸位,还请见谅。” 他知道冰裳不受宠爱,但他是第一次直接见识到冰裳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提这个屡次陷害冰裳的叶夕雾,像叶家老夫人随意挂在嘴边如同风刀霜剑一般的冷言冷语就能逼得她不得安生。 这时,宣城王府的一个亲兵到来,他扑通一声跪在了萧凛面前。 “王爷,侧妃娘娘不见了!” 萧凛震惊:“什么?!冰裳不见了!” 众人皆是神色不同,昏迷着的澹台烬听到“冰裳”二字时更是动了动自己无力的手指。 他原本想要追上叶冰裳。 可是因为妖力枯竭,他只能头痛欲裂地倒在那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门槛上,直到那模糊的视线里失去了她的身影。 又是三日后。 年节将至,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叶冰裳穿着料子普通的天水碧袄子和白底蓝色宝相花长裙,头发简单地盘了双蟠发,不戴珠钗、不饰脂粉,只用了一条粉色的披帛拢住发髻又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臂弯里挎了一只篮子,里面放着两对桃符、一罐糖蜜枣儿和一瓶屠苏酒。看起来与这大街上的其他百姓别无二致。 叶冰裳走进了一家布庄,选了几块簇新的布。 数了铜钱给掌柜的后,叶冰裳又问道:“掌柜的,你可知卖棉花的摊子在何处?” 布庄掌柜回道:“就在东边那条街,好几个摊子呢!小娘子,这些天棉花不可便宜,你用些晒干的芦花、柳絮更划算些。” 叶冰裳微笑谢道:“多谢掌柜,我答应孩子们要给他们用棉花做新棉衣,不能食言。” 两人又笑谈了几句后,布庄掌柜帮她绑好了那几匹布。叶冰裳将其背在背上,去掌柜的说的那条街上买棉花。 布庄掌柜说得不错,年节时期的棉花是真的不便宜,平日里只卖六十到八十文一斤的棉花已经涨到了一百文至一百三十文一斤。 叶冰裳问了好几个家,终于找到了一个同意卖九十文一斤的摊贩。 “别担心,小娘子,这东西肯定都是上好的,我可没掺去年的旧棉花。”四十来岁的棉花贩子看着叶冰裳认真地挑着棉花,“只是你等下怎么会回去啊?” 叶冰裳大约要三十斤棉花,棉花贩子看着她这小身板都替她发愁。这小娘子的肩膀还没她身上背的那几匹布宽呢。 叶冰裳挑拣的动作不停,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待会儿有人来接我。” “那就好。”棉花贩子嘴巴停不下来,“看你年纪轻轻,家里孩子还挺多的啊,我们家也有三个孩子。” 叶冰裳并没有否认,而是笑着说道:“那好啊,你家孩子应该不缺新棉衣穿。” “可缺其他的东西啊!”那贩子面上带着轻愁,“我们大哥来年要上书院了,这束脩都还未凑齐呢!二姐呢,前些日又病了,日咳夜咳听着便揪心,可我们请大夫请不起太多次,喝完了开的药,只得山上去找了草药让她且喝着。” “三姐又没奶水喝,我今日收了摊子还得去给她寻一头羊回去。”他这番话说得叶冰裳都跟他一起叹了口气。 最后,贩子还帮她把棉花搬到了她等人的墙角处。 “这位大哥,我刚刚听着你家二姐的症状像是久咳阴伤,我这里有一瓶一荣堂的养阴清肺膏,你若不嫌弃便先拿去试试。若是二姐用了这药有好转,你便可自行去一荣堂买。这药不贵。”叶冰裳取出一个药瓶递给他,“一荣堂每逢一、五还有义诊,若是二姐久治不愈,大哥可以带她去一荣堂义诊看看。” 棉花贩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才接过了那瓶药,他欣喜道:“多谢小娘子!” 叶冰裳露在外面的眸子如月牙一般弯起,说道:“没关系。” 待棉花贩子走后,叶冰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随后驱动护心鳞带着一堆东西消失在原地。 她回到了这几天真正落脚的地方——一荣堂。 一间朴素的房间里,叶冰裳取下了遮面的披帛,将买来的东西归置整理,最后取出了针线尺子,开始裁布制衣。 她先给自己做了一方面纱,随后开始给孤儿们做冬衣。 叶冰裳那一日跑出了王府后,因为害怕别人发现,内心惶恐不安。谁知护心鳞一亮,便把她带到了之前她脑海中划过一瞬的地方。 叶冰裳明白了这也是护心鳞的用处。 于是,她回到了叶家,在自己未出阁的房间里好好地睡了一觉。 外面兵荒马乱、人仰马翻,与她何干。 睡醒之后已经是深夜。叶冰裳换了一身没有带走的旧衣服,去叶啸和叶家祖母的房里取了一大笔银子,随后离开了叶府。 她回到了宣城王府大门外,将护心鳞隔着院墙扔了进去。 他们爱叛国的、爱享乐的,要虐恋的、要情深的,就由他们去吧,她不想再跟他们任何一个人有关系了。 反正五百年后,澹台烬和黎苏苏还在虐恋的时候,她早就死了。 若是注定她的人生只有这匆匆的十几年,那不如—— 换个活法。 说明: 1.祖母这桩婚事不要也罢是原剧本。挺不错,不担心大孙女受惊吓,不管其他人受伤,埋怨大孙女结婚吓到囡囡,觉得大孙女不嫁就没这事了 …… 我真的很想对叶家祖母有点尊重,但是无论是原文还是剧还是剧本,她只配得一句“你个老登西”。 祖母:囡囡呢,囡囡怎么样了? ⊿ 黎苏苏连忙从另一辆车上跳下来, 扶住老太太。 ⊿ 澹台烬跟在她身后也下了车。 黎苏苏: 祖母, 我也没事! ⊿ 老太太一把抓住黎苏苏, 昏花的老眼细细端详, 见她小脸上又是灰又是 血, 顿时心疼地抱着孙女哭起来。 祖母: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吃什么喜宴,早知道这婚事不要也罢! ⊿ 叶啸听了,也跟着叹气,上前扶住母亲,用衣袖替女儿擦去脸上的脏污, 一家三口彼此依靠着。 叶啸: 大家能逃出命来, 已是万幸了, 我已叫人去请郎中了, 快进去吧。 ⊿ 澹台烬站在一旁, 冷眼旁观这一家人劫后余生的悲喜交织。 2.搞不清楚原文和剧的时代背景,也不知道棉花传没传进来。我就当它传进来了。物价体系用的清朝康熙年间,比较低,等打仗了会更换为明朝崇祯年间的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