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情丝与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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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御驾马车内传出了一声重重的响声。 廿白羽勒马回头,关切地询问道:“陛下?” “无事。”马车里传来澹台烬压抑着什么的声音。 他说没事,廿白羽虽然还是狐疑不定,也只能率队继续往前走。 车厢内,澹台烬正不知所措地看着叶冰裳。 他的双手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后背紧紧地靠着厢壁,肩背处逐渐蔓延开了因为撞击而产生的闷痛。 “冰裳……”澹台烬唤道。 叶冰裳审视地上下打量他,说道:“我突然发现——” 澹台烬也挺会装的。 不,应该说,澹台烬太会装了。 从前,他像萧凛,表面上说话行事有礼有节、温润大方。后来,他从蛟龙梦里出来后,他便更像冥夜了,看起来寡言清正,为人又不失威严和雷霆手段,对待叶冰裳也常常是以冥夜的样子—— 极尽包容,甚至还有些溺爱。 而方才他装小厮的样子,又十成十地像话本里的登徒子、混世魔王。 在不同的境遇中,一个人的心性和性情会发生变化,这是常理。就像叶冰裳被拘束在叶家庶女的身份里时,纵使她有再多的不甘和野心,但在表面上她也会做出一副温柔大方、没有脾气的模样来。 可澹台烬的变化也太过绝对了。 人的七情六欲哪有这么简单就能被改变的。即便是擅长做戏,也总会有自身情感和本性的痕迹,但澹台烬却像是自己做了决定,便能瞬间从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变成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除非…… 此人不仅擅长做戏,还没有情丝的拖累。 叶清宇曾说过:“情丝长于心头,人人皆有,因情而生,生而有情。”澹台烬虽然是怪胎,总归还是有情丝的…… 叶冰裳心念一动,俯身看向澹台烬,问道:“澹台烬,你会笑么?” 澹台烬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会……?”以前是不会的,可最近……好像是会了。 “会哭么?”叶冰裳又问。 澹台烬想起怀中那滴自己落下来的泪,笃定地回答:“会。” 叶冰裳越发奇怪,她伸出手来,探向澹台烬胸口:“我要看一看……”忽然,她又停住了。 她为何要看一看? 澹台烬有没有情丝关她什么事。 “……算了。” 叶冰裳想起从护心鳞里看到的场面,眉目间染上冷意。她收回了手,顺带解开了澹台烬手腕处的灵力束缚,转头看向摇曳的车帘。 澹台烬看着她失望而倦怠的侧脸,心中只觉不好,便追问道:“你想看什么?” 叶冰裳若有所思:“澹台烬,你可知道情丝是什么?” “情丝?”澹台烬回忆平生所学,却发现他并不知道情丝是什么,“情丝……是什么?” 叶冰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澹台烬不知道情丝是什么,是了,他们抽她情丝时,廿白羽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一种长在心头的东西。”叶冰裳也无意瞒他,“有了这个东西,你才会感受到七情六欲,才会爱人。” 澹台烬抚上自己的胸口。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那个在他心头萌动的东西……是情丝? “……得了别人的情丝似乎会变得更美、更能吸引他人。”叶冰裳说着,神情有些迷惑,“不过这一点,我觉得不像是真的。”她明明已经将情丝取出,以神力包裹放进了护心鳞里,可她这张脸、这个人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叶冰裳正思索着这件事,忽然落入一个温暖到有些火热的怀抱—— 是澹台烬从她的身后将她整个人纳入了怀中。 “裳裳……”意识到那极可能是情丝,澹台烬心弦乱颤,一种从来体会过的兴奋让他喉咙发紧、口干舌燥。 从前他七情断绝,恐怕就是因为没有情丝。 莹心害怕他、荆兰安抛弃他、叶冰裳讨厌他,都是因为他不通常情,他只能学别人的一颦一笑、为人处世。实际上,揭开这层皮,他就只一个……怪物。 澹台烬让她转过身来,又抓着她的一只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语气焦急而雀跃地说道:“感受到了吗?那里面……那里面有了……” “我不是怪物了——” 叶冰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瞧瞧,你进去瞧瞧。”澹台烬催促着,见叶冰裳还未反应过来,他又恨不得自己剖开自己的心给她看,“真的、真的有……” 叶冰裳定了定心神,从他的胸口处探了一丝灵力进去。 她看到…… 一根纤弱而稚嫩的情丝如同小草钻出了地面一般,轻轻摇晃着。 “……有了。”叶冰裳声音喑哑。 “你瞧,我有情丝了。”澹台烬唇角带着天真而纯粹的笑,眼泪却在眼眶中打着转,“我不是怪物了……” 你会喜欢我吗? 你会选择我吗? 澹台烬心绪翻涌,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最后终于说道:“……可以不要讨厌我了么?” 叶冰裳看到了他湿润的眼睫和悄然滑落的泪珠,她忍不住伸出了手,将他腮边的泪拭去,说道:“我不讨厌你,澹台烬,你应该知道,讨厌没有意义。” “可是,你不能伤害我。”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是即便你不去伤害他,他们也会来伤害你,或是为了某种利益,或只是引以为乐。 她和澹台烬都经历过这样的人生。 或许是因为他们被判定为生而有错,或许是因为他们犯了别人看来不可饶恕的错。 但其实对他们这样的人来,别人会讨不讨厌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随意地伤害他们。 叶冰裳注视着他,眼眸中含着微微的水光:“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会伤害你。” “我不会……”澹台烬低下头,心里既因为她不信任自己而痛苦,又因为她没有说喜欢而酸涩,“我喜欢你,我比冥夜更喜欢你……” 叶冰裳破涕为笑,捂着他的嘴:“别胡说……” 冥夜喜欢的是天欢。 澹台烬见叶冰裳笑了,虽还是怀疑自己在叶冰裳心中比不上冥夜,可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说的是真话,待我的情丝长成了,定比冥夜的情丝更长……”这是他第一次体会这样复杂的感情,一时间抱着叶冰裳止不住地又哭又笑,看起来十分滑稽。而他怀中的泪珠guntang,悄无声息地长出了一根钉子。 闻言,叶冰裳又忍不住腹诽,澹台烬没有见过冥夜的情丝,哪里知道谁的情丝更长呢?可见这傻子是真的傻了。 就因为一根情丝么? 叶冰裳倒在他的怀中,指尖在他的胸口处移动,到底不忍心泼澹台烬的冷水,她开口说道:“兴许差不多呢。” 狐妖翩然的情丝就与她一个凡人的差不多,指不定蛟龙的情丝也与澹台烬的差不多。 现在,澹台烬长出了情丝,就会爱人了…… 叶冰裳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他又会爱上谁呢? 是继续因为冥夜的影响喜欢她?还是会像护心鳞所指示的未来一样爱上叶夕雾呢?或者,是从未出现过的其他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在“活下来”三个字面前,什么情什么爱都是小事。 平心而论,她也很喜欢装作冥夜的澹台烬,在那样的他面前,她也只想像天欢一样闹闹脾气、恃宠而骄。 但…… 待她平安地从景京离开,澹台烬跟她也无甚关系了。 因为她,叶冰裳,从来都不是天欢。 “陛下。” 门外传来廿白羽的声音。 澹台烬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垂眸看向了沉沉睡去的叶冰裳。她露在锦被外的白皙脖颈上满是yin靡红痕,眼尾睫毛也留有湿润的痕迹,而那小巧的红唇不仅红肿,还带着他一时激动磕出来的血痂。 罪魁祸首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唇角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寝宫。 廿白羽与叶清宇等候在书房,见他来了,便行礼道:“陛下。” “免礼。”澹台烬松散地着了玄袍、墨发半散,大马金刀般地坐在御座之上,“赐座。” “谢陛下。” 两人落座后抬头一看,眼皮皆是一跳。 廿白羽心直口快:“陛下又被姑娘打了?” 只见澹台烬左侧嘴角一块红痕,右边脸颊到脖子上还有几道指甲留下的抓痕。 叶清宇眉头一皱,压低声音,“别瞎说。” 虽然叶清宇不理解陛下喜欢大姐喜欢到找了个替身这件事,但他很清楚,陛下的床帏私事由不得他们做臣属的置喙。 澹台烬并没有露出被冒犯的神色,而只是轻笑道:“待你有了喜欢的女子,你也会心甘情愿被她‘打’。” 廿白羽恍然大悟:“陛下说得对那,若我喜欢一个人,我也不会跟她争拳脚意气。” 叶清宇汗颜。 你的拳脚怕是跟陛下的拳脚不一样。 他连忙打断了廿白羽的话,回禀道:“陛下,月影卫送的信已被盛王的人截下。”他们送了一封信离间盛王与正在墨河边上按兵不动的萧凛。 提及正事,澹台烬收了神色,道:“以盛王极善猜忌的性子来看,不出三日,他便会逼着萧凛强渡墨河、进攻迦关。” “萧凛兵行险招、后继无力,仅有一成胜算。”叶清宇沉着地分析,“他若兵败,盛王必御驾亲征,届时或可生擒盛王。” 澹台烬却道:“盛王急功近利,恐怕在亲征之前,他还会另使手段。” 叶清宇见他言辞凿凿,便问道:“莫非陛下得到了什么消息?” “不错。” 澹台烬想起棂星殿里那被自己替换了的棺椁,道:“此事还不便让你们知道,按我所得的消息来说,或许……” “不出半月,孤便能一统天下。” 若盛王真的会那样做,设计萧凛与否根本就没有意义,不过是给自己贴个好的名声——这名声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明眼人都知道,自从他作为质子逃离盛国,便是对盛国宣战了。 叶清宇失声:“怎么可能……?” 澹台烬却没有再解释,只说:“整顿军士,孤要三日后便要秘密前往伽关。还有,派先遣小队埋伏于墨河北岸,待萧凛带兵渡河之时,将其主力毙于河中,勿使上岸!” “陛下英明!”叶清宇与廿白羽齐声回道。 叶清宇又犹豫地问道:“……那萧凛呢?” “萧凛……”澹台烬沉吟了一声。 叶清宇不由得心里打鼓,他到底还念着与萧凛的情谊。 幸好最后澹台烬说道:“生擒。” “遵命!” 叶冰裳得知澹台烬将要率兵前往迦关,已是又过了两日。 彼时,她正坐在软榻上数她余下的“万灵龙骨散”,在听到澹台烬说要带她一起去前线时,叶冰裳皱了皱眉:“景国陛下莫不是忘了,我是盛国人。” 澹台烬对此不以为意。 叶清宇、叶夕雾还有其他叶家都曾是盛国人,他也接纳了许多盛国流民,而冰裳离国又离家,无论怎么看都不会顾虑于国家之别。 “我曾答应过你,不会伤及无辜之人,可若是冰裳不跟着我一起去,万一……”澹台烬神色平静,又一次试探地露出自己的本性,“我错手杀了人怎么办?” 叶冰裳放下手中的万灵龙骨散,说道:“冰裳力有不逮,哪里就能看得住景国陛下了。陛下若是错杀了人,日后冤孽加身、恶果自食,也自有陛下一力承担。” “再说,我还有病人,走不开。” 听了叶冰裳的话,澹台烬神色暗淡,转身便默默地出去了。 叶冰裳以为他知难而退,也再没放在心上。 她收拾好药包便去了金乌湖边摆摊看病,一直待金乌西沉才回宫。她现在灵力越发稳固,不需要再带着月影卫,所以来去都是一个人。 回宫后,叶冰裳在路过花园时,恰巧遇上了翩然和偷摸溜进宫的黎苏苏。 她有心接近翩然,便悄悄地躲在了一丛茂密的大树后。 “……狐狸jiejie,你就帮帮我吧!”不远处,黎苏苏在翩然面前搓着手,“我从书上学来的花招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让澹台烬更加不待见我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教我一点!” 翩然抱着文书,翻了个白眼,转身便想走。 黎苏苏又笑嘻嘻地把她拉住:“狐狸jiejie,帮帮我吧!” “哎,这澹台烬身边有人,心里也有人,你再怎么弄也无济于事,何必对他死缠烂打呢?”翩然无奈,“我看他也不是什么香饽饽吧,还值得你去抢?” 黎苏苏叹了口气:“可我得让他真的喜欢我才行。” 翩然挑眉,问道:“有多真?” “……就是,至少得为我哭一次,再动心九次。”黎苏苏说道。 翩然疑惑:“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黎苏苏支支吾吾,翩然便拍了拍她的头,道:“放弃吧,别把自己的小命都作进去。” “不行不行,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得通。总之,我得让他多多地喜欢我,最好能爱上我,你就帮帮我吧!”黎苏苏死乞白赖,“你可是从荒渊里出来的大妖,肯定知道我该怎么办!” 翩然实在推脱不了:“好吧好吧,那我们就真刀真枪地上了……” 听到“荒渊”二字,站在树丛后的叶冰裳神情一凛。 原来翩然便是从荒渊出来的。 听叶夕雾的话,她似乎对荒渊、妖怪之类的东西十分熟悉,她是如何知道的?叶冰裳想起了桑酒告诉自己的事,心中疑惑更深。 还有,叶夕雾又为何要让澹台烬为她流泪,还要让他爱上她……九次? 叶冰裳想起澹台烬那日在马车上笑着落泪的模样,只觉得叶夕雾莫名其妙。 叶夕雾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时,翩然忽然扫视了一圈,叶冰裳警觉地往后藏了藏身子,没多久她便看到叶清宇远远走来。 看到翩然,叶清宇眼角眉梢都露出了喜意:“翩——” “嘘。”翩然上前,截住了叶清宇的话,将脸凑得极近。 叶清宇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耳朵上落了一只小虫子。”翩然回答。 叶清宇有些怀疑,翩然便侧过头在他的耳后轻吹了一口气:“好了,蛰不到你了,你可以走了。”她放开了叶清宇,走回了黎苏苏身边。 叶清宇这才发现还有一个旁观者,顿时脸变得通红。 他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叶将军快去忙要紧事吧,我跟你jiejie聊天呢。”翩然说。 叶清宇只好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翩然笑着对黎苏苏说:“你看看,男人么,你一离得近,他们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叶冰裳听着,脸上露出一副难以言说的神情。 离得近,男人脑子不转了,就能拿下男人?这就是荒渊狐狸精的路数么? 叶冰裳忽然觉得她变得吸引人应当不是因为这狐狸精的情丝了,毕竟她向来恪守本分,离男人挺远的。 “还是、还是算了吧,我怕澹台烬拿我去喂老虎。”黎苏苏也觉得这是个馊主意。 翩然说道:“你那些招数都太嫩了,这多傻的人才会上当啊?怎么不听jiejie的劝呢??不听狐狸言,吃亏在眼前。” 黎苏苏依旧觉得不妥,又央求道:“狐狸jiejie,你还是再帮我想点别的办法吧……” “真实的、正儿八经有用的招数,教了你又不听。”翩然无奈,她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书,转了转眼珠,露出了个带着坏心的笑容。 叶夕雾虽然不讨澹台烬喜欢,但是神出鬼没、稀奇古怪,让澹台烬也无可奈何。 翩然问道:“夕雾啊,你最不擅长做什么?” 黎苏苏想了想回答道:“不擅长?不擅长讨澹台烬喜欢?” 听到这里,叶冰裳面露难色。她真的弄不明白为什么叶夕雾转了性了要讨澹台烬喜欢?这还是以前那个叶夕雾么? 等等…… 转了性…… 以前那个叶夕雾…… 叶冰裳觉得自己察觉什么端倪,可又有些不敢确定。 那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再想想。”翩然催促道。 黎苏苏想了想,说道:“哦,我特别不会做饭……你说奇不奇怪,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 “对!就是这样!”翩然打断了黎苏苏的话,“你听我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信,先得抓住他的胃,灵得很,简直就像巫术一样!你啊,也别想别的法子了,就给他天天做饭。” 黎苏苏道:“啊?不了吧,我做的东西狗都不吃。” “味道不重要,贵在心意嘛。不过这个事情贵在坚持,你一定要给他喂下去,而且要天天喂,这样才能让男人入脑入心。” 黎苏苏将信将疑:“真的吗……” 叶冰裳见两人越说越没边,没了听下去的兴致,于是脚下刻意地发出了些声响,引起她们的注意。 “……真的真的——” 翩然听到声音,望向叶冰裳所在的方向,“谁?”黎苏苏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她们看到叶冰裳自树丛后款款走出来。 翩然抱着双臂,微微抬了抬下巴,问道:“你是谁?” 黎苏苏回答:“她是那个鲤鱼精啊!你们没见过么?” 翩然摇了摇头,又仔细打量着叶冰裳:“原来,你就是那个鲤鱼精?” 面前的两人都没有见礼的意思,叶冰裳自然也不会行礼,她微微一笑:“正是,不知姑娘是?” 翩然道:“我是翩然,就是炽翼军的首……” “你叫翩然?”叶冰裳打断了她的话。 翩然皱了皱眉头:“我叫‘翩然’,怎么了?”黎苏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难道鲤鱼精还认识狐妖? 叶冰裳上前一步问道:“七年前,你可去过盛国京城?” 翩然与黎苏苏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才回答:“七年前,我的确在盛京,你为何问我此事?” 叶冰裳又问道:“你可是住在兰花巷最里面的那户?” 翩然更觉得奇怪了:“你怎么知道?” 叶冰裳轻笑:“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七年前,有人曾托我给盛京兰花巷一位叫做‘翩然’姑娘送一样东西。那人是一位伽关的军士。” 翩然大吃一惊,又连忙问道:“那个人是不是叫姜饶!” 叶冰裳轻轻地点头:“嗯。” 翩然急切地追问:“姜饶他、他怎么样了?!”黎苏苏虽好奇姜饶,但见翩然情绪十分激动,便懂事地没有插话。 “我遇见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同我说了几句话后便伤重不治而亡。”叶冰裳面不改色地说着真假混杂的话,“彼时我只是勉强会化形,法力不济,所以没能及时将东西送到盛京。待我被景国国君带回,又得他相助化了形,才知道原来已经过去了七年。” 那时候,情丝自行钻到她体内,她一个凡人不仅取不出来,还怕屋子里那不知道是人是妖的女子因此怪罪于她,一时慌乱之下便离开了。可后来她再想把那东西还回去,却怎么都找不到面前这女子了。 想来也是她的错,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答应帮姜饶送这根属于妖怪的情丝。 这根情丝引来了萧凛,勾来了梦妖,最后又成了她的罪证。 她真的有得到什么好处么? 倒是让她那疲于奔命的一生更像一个笑话了。 比天欢灭了蚌族还莫名其妙。 叶冰裳翻手取出了情丝,送至翩然面前,道:“他托我将你的情丝还给你。” “他说:‘姜饶一介凡夫,无缘与你相守白头,得情丝相赠,已是三生有幸,就此奉还,愿你来日另结良缘,此生喜乐美满。’。” 黎苏苏情不自禁张大了嘴巴。 她想起翩然曾经告诉她万物有了灵智便有情丝,有了情丝才会爱人,可翩然的情丝丢了。那时,翩然还不肯告诉她,情丝是怎么丢了,原来是丢给情郎了。 翩然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情丝。 情丝落于掌心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姜饶……”转眼间,那一缕发光的情丝便融入了翩然的体内。 叶冰裳牵起嘴角笑了笑:“物归原主,那我就先走了。” 这事阴差阳错,但细算来还是她的因果,现在终于了结,叶冰裳只觉得如释重负。她也没心思跟翩然或者叶夕雾再废什么话,转身便想要离开。 “等等!” 翩然忽然叫住了她。 叶冰裳回过头:“不知还有何事?” 翩然擦掉自己的泪水,道:“情丝一事,我欠你一个人情,若你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尽管直说。” 叶冰裳的确想问问她荒渊的位置,可现在叶夕雾在场,并不是问的时机。况且,她打心底不想要跟翩然再有牵扯,反正她之前在一本叫做《四洲地理志》里看到过有关荒渊位置的记载,荒渊于她并不是无迹可寻。 于是她没有提要求,也没有拒绝,而是含着笑行礼道:“告辞。”说罢,便转身离去。 黎苏苏的眼睛却睁大了些—— 她那低眉敛目的神态、浅笑转身的模样,明明就像极了叶冰裳! “等等!” 黎苏苏上前几步,用力地抓住了叶冰裳的手腕。而叶冰裳回过头看她,眼神虽有惊讶却并不算慌张。 “你真的不是叶冰裳?”黎苏苏严肃地问道。 叶冰裳没有回答,只是运起灵力挥开了黎苏苏的手:“这位姑娘自重。” “夕雾?!”黎苏苏被叶冰裳推得差点站不稳,翩然连忙扶住了她 黎苏苏稳住身形,若有所思。 按鲤鱼精自己所说,她应该化形不稳、法力不济,为何刚刚那道法力如此强横?她想到被叶冰裳带走的倾世之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片刻,黎苏苏下定了决心,在心中默唤箜篌:“重羽,帮帮我。” 无论面前的人是不是叶冰裳,她都必须要知道倾世之玉是不是在这人身上! 神器的神力涌出,黎苏苏又一次飞身而起,又快又准地抓住了叶冰裳的手腕。叶冰裳闪避不及,还未反抗,便察觉一道陌生的神力侵入体内! 叶冰裳想起幻境中天欢生辰时被众神赐福的那一刻,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咬紧了牙关的叶夕雾。 是初凰的神力! 枝头,一只乌鸦凌乱地拍着翅膀,腾空而起—— “救命啊!那个恶毒的女人欺负小锦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