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乡村小镇爱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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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北斗把一天辛苦打捞出来的鱼虾蟹卖给自己的老主顾,拿了钱去隔壁一条街买了一斤兔rou,小几两花生,又去酒肆把自己酒壶装满才回了家。 北斗的屋子是她爷爷在她成年之后托镇上的朋友购置的老房子,北斗跟着村里的几个叔叔亲自把屋子重新装修了一番,每个环节都由她亲自决定。不过某些时候,北斗的爷爷会发表下自己的意见,比如北斗想把自己的小床放在墙角,这样能显得房间空间大些,这个时候北斗的爷爷就会建议她,把床靠在墙中间,换个大床,这样才像主卧。这也是大多数人家的布局,北斗不太喜欢,但是爷爷笑着说打床的钱他来出,用梨花木的。于是北斗就妥协了。这其中北斗老觉得有点怪怪的,主要是爷爷的态度,笑得怪。后来知道为什么了,因为这屋子压根没打算让她一个人住,她爷爷给她相了一位姑娘。 那姑娘是镇上云来商会的会计,名叫凝光。 “爷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还能给我找个镇里的姑娘?人家怎么会同意?!”北斗把脸埋在手里,烦躁使她的声音格外沉闷,“噢,我知道了,她指定也跟我一样被蒙在鼓里呢!” “哎呀,小北,村里的丫头除了你可都早早嫁人了。爷爷知道你不喜欢男孩儿,这不是才托人往镇里打听看看有没有跟你一样的嘛,你看,还真给我打听着了。”北斗的爷爷说着说着自己先乐呵起来。 “我不喜欢镇里的姑娘,跟她们说话不自在,不像咱们村里的,说起话来痛快多了......” “哎呀,你们那叫口无遮拦,成天说脏话,能好吗?小北,你长大了,该成熟起来了。”爷爷拿拐杖敲了敲地,语重心长地说,“我问过了,那家姑娘也是个勤快的人儿,从小就帮家里做事,是个懂事的孩子。而且人家还比你大两岁,以后成亲了,朝夕相处,不要欺负人家,要多跟人家学习,把你一身的浮躁都给我改掉。” 那晚北斗躺在床上很郁闷,她觉得自己还远没有成亲的准备,虽然村里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近两年都成亲了,可不知不觉怎么就轮到她了?或者说,也是该轮到她了。 想起隔壁的狗哥,以前在河里一起戏水的,现在早出晚归,能看到的时候也是看到他抱着个奶娃娃哄,张口就是老婆孩子的事。北斗已然感觉他和自己不一样了,而可悲的是,自己也要变得跟他一样了.... 北斗对镇上的事了解不多,她只知道会计是算账的,既然是算账的,那脑袋肯定精明,北斗想象着那位“未婚妻”的样子。她说话肯定咄咄逼人,不留情面,板着脸,像学堂里的先生。对了,爷爷夸她那么多,就是没说她长什么样.....那估计是长得不好看....一想到这个,北斗郁闷得一整晚都没睡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北斗就从村里狂奔了十几里地到镇里,她也不知道那位未婚妻在哪个当铺当会计,她在镇上找牌匾上有“云来”二字的商铺,一家一家的观察,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差不多的,掌着算盘的女人们大都已经盘起了发髻,盘起发髻就是已嫁作人妇的意思。 跑了一整天,北斗在回村的路上已经不在乎对方长得是美是丑了,她愁的是现在她还没个正经工作。 以前总是无忧无虑的,自从爷爷跟她说她要成亲了,烦恼就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想想过去,她跟伙伴们在山间纵马、打猎一起玩得多开心,有一次还跟着村里的大哥去过海上....想着想着她就有了逃跑的念头。 但当爷爷一边骂骂咧咧地唠叨她那么晚又跑到哪去玩,一边给她端饭的时候,北斗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当初不是爷爷给她这么一碗饭,她也活不到那么大。“逃婚”这么不孝不义的事情,她干不出来。 于是北斗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够逃婚了。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到成亲那天,一直到她走到婚房门口,对方都没有逃。北斗穿着火红的婚服踌躇在房门口,房间里有个女人,坐在爷爷花重金请人打的那张梨花大床上。 “你怎么不进来?”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问询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北斗紧张的心陡然平缓了几分。 女人其实长得很漂亮,头发是罕见的白色,脸上的新娘妆使人有一种媚态,但是新娘本人的身姿却不卑不亢十分端庄,就像牡丹。 “别杵在那儿了,喝完交杯酒赶紧歇息吧。”女人说得很自然,在北斗眼里,就像成了无数次亲一样。 怎么那么稳?只是比自己大两岁而已,差距那么大吗?北斗带着疑惑与对方喝下了交杯酒。 喝完就是脱了衣服上床。女人毫不客气地自己选了里面的位置,背着身盖上被子就安静了下来,看来整整一天的婚礼流程使她十分疲惫。 北斗在被窝里躺下之后脑子也懵懵的,身边躺了个漂亮女人,从今以后就是自己的妻子,可她还对她一无所知。 两个人盖了同一条被子,中间还隔了一些距离。北斗以前很朋友们一起睡大通铺的时候都比这“亲密”多了,可跟朋友们睡觉的时候,心里可没有这么紧张忐忑。狗哥告诉她,成亲的那一晚就是会兴奋到睡不着觉,让她悠着点。北斗对此一知半解,但一想到这种心脏砰砰跳的感觉是大多数人都有的,自己反倒舒坦很多。眼睛一闭,就想去梦周公了。 “你睡了吗?” 北斗刚要睡着,身旁就有人说话。她闭着眼睛说道:“我要睡了。” 璃月成亲的习俗是要一直燃着花烛到天明,虽然已经拉上了帷帐遮蔽了大多数的光亮,但凝光的睡眠质量很差,有一点光她都睡不着。除了母亲、亲戚、姐妹,她还是第一次跟陌生人睡一张床,睡那么大的床。婚前她老是在想这个山里农村来的女人。她对农村人的印象是,质朴——就是有点傻,粗糙,说话大声;有力——四肢发达,打起架来肯定不是她的对手;有些保守——洞房夜一定得做点除睡觉以外的事情。 但是北斗这个人在还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有些打碎了她对农村的刻板印象,她听着房门外踌躇的脚步声半晌不进门,觉得这个农村的女人似乎有些腼腆怕生。等到自己开口了,这人才进来,进来之后也不敢往前。相顾无言,难免尴尬。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喝完交杯酒,赶紧睡觉结束这一晚吧! 但她睡不着,凝光很烦躁,明明身体已经疲惫了,却愣是睡不着。而身旁的女人躺下没一会就呼吸开始变深变均匀,这让她很是诧异。拜托,这是洞房花烛夜好吗?这么大一个人,进了房门之后就傻愣愣的,只会“嗯嗯”“哦哦”,说喝酒就喝酒,说睡觉就睡觉,哪有人成亲是这样的?她都做好了挣扎的准备了! 这其实很符合婚前凝光对新婚夜最完美的幻想,但她想得最多的情况可没那么顺利,她想了好多种应对情况。现实就是那么顺利,她反倒有些不舒坦。 “你家里就只有你爷爷和你自己吗?”凝光无视了北斗要睡觉的要求。 “对啊。” “那你的父亲母亲呢?”凝光疑惑道。 “我是孤儿,六岁以前在流浪,是爷爷收留我的。”北斗很平静,问什么就答什么。 “噢…..对不起,媒婆没说这个。” “没关系,也有可能是我爷爷瞒了下来。”北斗现在对爷爷很有偏见,为了给她说媒,胡编乱造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出来吧。” “那你以前….或者说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我以前完全没想过成亲,起码没那么早。”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儿?” “我不知道啊。” “媒婆说你喜欢女孩儿。” “我爷爷也说你喜欢女孩儿,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算了,总比嫁个男人好。”凝光总结道。 “看来你也没得选。”北斗产生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唉。”凝光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了,家里催得紧,同事的孩子都会叫我‘姨姨’了,我自己也觉得差不多该成个家了。” “你不是就比我大两岁吗?这也叫年纪大?!” “我二十一,媒婆说你十九了。” “这个倒没错。” “十九也不小了,跟你同村的都成亲了吧?”农村的人应该比镇上的人更早成亲。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搞来搞去,原来是两个“剩女”。 “既然我们心里都干干净净,以后就不许再有别的念头了。” “什么念头?”北斗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就是不许喜欢别人…..毕竟你已经和我成亲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在外面跟别人纠缠不清。”凝光难为情地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她最担心的就是对方是个多情的人,想想就恶心。 “噢噢。”哪有人会跟她纠缠不清啊,真有人纠缠,吃她几个拳头就知道了。 看样子,是个好说话的人。怕就怕这人现在才十九岁,什么都不懂,再过几年知道“喜欢”是什么了,心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你若是以后有喜欢的人,也可大方地跟我说,我会与你和离。但不要背着我搞,事情败露了,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这话就说得北斗心里极不舒服,“呸呸呸,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 凝光语塞,洞房花烛夜说这种话确实不好。她原本想着婚姻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找一个老实的,看得过去的就行。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说不好,但若是能培养出来,那也是好的。谁不想有一个安稳又甜蜜的婚姻呢?但有些话还是提早说清楚比较好。 最重要的事说清楚了,凝光心里舒坦不少。话题一转,又开始问村里的一些事,把北斗从小到大的事问了个遍。说起村里的事,北斗就来了兴致,凝光问一句,她说十句,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说得凝光都犯了困,意识的最后在心里总结了一句“果然还是个孩子”,就睡了过去。 北斗说到一半,才发现凝光已经睡着了。她双手撑在床上看着凝光毫无防备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愣神,骨子里的那种坏心思这时候就动了起来,想做点什么恶作剧,就像她以前捉弄朋友一样。可是要在她这新婚妻子的漂亮脸蛋上拿毛笔画上小猪、写上“王”字,描几根胡须,她也舍不得;拿虫子吓她吧,会显得自己幼稚。可能这就是“怜香惜玉”吧。北斗心里默默地感叹一声,歇了心思,被子一盖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凝光先醒了过来,拿开自己放在腰上的手,轻轻越过了外面的人,让北斗一个人继续睡。云来商会给凝光放了十天婚假,前面准备婚礼已经用掉了三天,后面还有七天,第七天的时候要回娘家,这么算下来,还有六天,她得想想怎么打发时间。 凝光从井里打上一桶水,认真洗漱了一下之后在这座小院子里逛了起来。北斗的小院子不大,跟自己家差不多,但显得宽敞多了。一是因为北斗的是新房,没那么多杂物堆着,整一片显得空旷;还有就是因为她的家里有五口人,父亲母亲,她自己,还有两个meimei。meimei一个十三,一个八岁。她以前和二妹睡在侧卧,两个人两张床,后来小妹年龄也不小了,侧卧里又加了一张床,床和床之间的缝隙很窄,干脆就拼在一起成了大通铺。二妹正是少女心思重的时候,晚上时不时就跟她说谁谁谁暗恋她,可是她不喜欢,她喜欢的是谁谁谁。一开始凝光还饶有兴致地听着,听得多了就觉得烦了,她那么大的时候在云来商会的算筹班里心无旁骛地打算盘呢,打得镇上无敌手,打得男生们都不跟她说话,打得她自己也跟不上女生们之间的话题,既然融不进去,她就一门心思地打算盘了。算筹班里一般到十八岁才能进各个商号去上岗,凝光十五岁就被云来商会给选了过去,一开始是在铺子里算账,因为算得又快又好,没有几年就升到了总部的会计部。 于是后来在二妹问她感情问题的时候,凝光总会说,要不还是认真钻研一下怎么把女红学好吧。二妹学的是女红,上课刺绣的时候师傅不让说话,得专心,她憋了一天的话就想着跟自己的大姐说,得了这么一句,次数多了,她也觉得大姐是个无趣又沉闷的女人,难怪一直嫁不出去。但当自己jiejie开始找媒婆,几天过后说找好人家决定要成亲的时候,她又十分激动,说大姐太草率了。凝光揉了揉meimei的脑袋认真地说:对方虽然是村里人,但是镇上有房子,而且家里只有两口人,关系简单,没有公公婆婆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事,而且对方也是个女孩,说起话来也方便许多。总之就是没有不好的。二妹憋了半天,说:“可你都不喜欢她。”,凝光对此也只是淡然一笑:“可以慢慢培养。”,二妹不解,觉得jiejie一点都不懂,但是jiejie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谁说都没用了。 快要日上三竿的时候,凝光在扫院子里满地的鞭炮壳子和灰尘,这个时候大门被敲响了,凝光放下手中的活儿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北斗的爷爷。 “爷爷。”凝光乖巧地叫了一声,既然成了亲,那北斗的爷爷现在也是她的爷爷。 “呃……噢,好好好,孙媳妇儿好。”爷爷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动作僵硬地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塞给凝光,然后进了门,看到院子里没北斗的身影,就问了一句,“北斗还没起?” 凝光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红包,居然有两份,想来应该是要给她和北斗的,既然都到她手里了,那她就一起收起来吧。 “嗯,她昨天睡得挺晚的。”凝光把红包收进袖口,无心地说了一句。然后开始烧水,准备给爷爷倒杯茶。 可就是这么一句,说得爷爷老脸有些红,这丫头平时那么野,怎么到了床上是下面那个?定是这镇里的丫头厉害,一晚上就能把这野丫头治得服服帖帖的,想到这里,爷爷看凝光的眼神就格外满意。 凝光被看得莫名其妙,用眼神问询了一下,爷爷摆摆手,说就是来看一眼,没什么事就回去了。 于是水刚烧开,爷爷就走了。 凝光继续扫起地上的垃圾,忙活完之后坐在竹椅上晒太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还烫着,凝光便安静地看着院子里的角角落落,想着一会儿去采办点什么装饰起来。 这时,北斗终于起床了,散着头发,敞着睡衣就开了门,看到院子里有个女人才意识到自己成了亲不是做梦。两人对视,北斗慌里慌张地把睡衣带子系上,凝光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你平时都那么晚起来吗?”凝光听着脚步声近了,随便找了个话题。 “没,不是,我平时起得都挺早的。”北斗口渴,想喝水,看到杯子里有水就直接拿起来喝了,“好烫!” 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北斗直接把剩下的热水倒在地上,用杯子舀了一杯水桶里的井水,一杯不够,连喝了三杯才算把疼痛给压了下来。 “没事吧?还疼吗?”凝光凑近关切地问道。 北斗用指节按着嘴唇摇了摇头,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点小事都来关心她的,要是爷爷或者村里的朋友,这时候定会笑话她。 “你去洗漱一下吧,已经中午了,家里没有菜,我们出去吃午饭。吃完午饭,然后在东市逛逛好吗?”凝光在北斗身旁一起蹲着,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问着,把北斗看得一时都结巴了:“好,好啊。” 东市的货物繁多,本地外地的货品应有尽有,价格也稍贵些,镇上的高档商铺都开在这里。北斗以前给房子采办装修材料的时候都是在西市进货,因为那里都是本地的批发商,价格也便宜许多。 “说起来,你在哪个铺子上班啊?”北斗看着凝光在挑盆栽,想着当初在镇上逛了一天也没看到过她,昨晚也尽说她自己的事情了,她对这个新婚妻子还是一点都不了解。 “嗯?我不在铺子里上班,我在朱雀街的那栋云来楼上班,在铺子里当算账先生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凝光往月季区看了看,“红色,粉色,白色,你喜欢哪个?” “红色吧,但是山里见过很多了,白色和粉色倒是少见。” “那要不都买吧,按颜色从深到浅种在一起,月季一年四季都开的,看着也赏心悦目。” 北斗点了点头,听着似乎不错。 然后两个人又挑了些绣球、海棠、向日葵,还订了根葡萄苗,现在是春天,正是栽植的好时节。不过既然都要种葡萄了,凝光想着要不再买个柿子树,秋天的时候结了果,在院子里烤柿子也非常不错。 北斗听了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凝光有些纳闷,“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我原本的想法就是院子里什么都不摆。”简约风,就是北斗追求的,“在村里的时候到处都是植物,到处都种了东西,一到夏天蚊虫就格外得多,到了镇上自然要干净整洁,图的就是一个敞亮。” 凝光愣住了,原来院子里直接铺满了砖石是原本就没有装饰的打算。现在要种花种树 ,免不了要把一些砖石都撬开,这样感觉毁了北斗想要的效果。 “那你怎么不早说……”凝光有些埋冤,她真的认真精心地想了好久怎么装饰小院子…… “就按你的来呗,不是挺好的吗?”北斗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以后都跟我一起住,当然不能只按我的想法来。”再说,她是真的觉得凝光的想法不错。院子里光秃秃的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另外一个人加入了进来,院子里自然而然要加些东西,这样才有两个人生活的气氛。 于是凝光最后高兴地跟老板去讨价还价付了钱,签了字之后拿着单子,过两天就可以等着送货上门了。 路过布匹店的时候,凝光又拉着北斗进去挑了几匹暗纹好看的布,转到裁缝店让裁缝给北斗量了个身。裁缝大婶似乎跟凝光很熟,一边给北斗量身,一边跟凝光聊天,惊讶一直没有成亲的大姑娘,有朝一日也成了家。成亲后的第一天就拉来给她做衣服,还真是有福气。 大婶记下凝光要的款式,撕下单子转而交给了北斗,开玩笑般地说道:“你看,你可得好好对你媳妇儿噢。”,搞得两个人一时都红了脸。 北斗以前的衣服都是成衣店直接买的,这种定制衣服,她还是头一次体验。北斗想起朱雀街的那栋云来楼,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整栋楼都上了朱红的漆,远远看过去就觉得气派,在镇上可以算是地标了。能在那里面上班,薪水怕是不低。所以,她的新婚妻子其实是个小富婆? 这个想法,在后面又得到了验证,凝光在胭脂店里涂涂抹抹,买了这个又买那个。北斗在店里兜兜转转,看看装潢,就知道这家店里的东西价格低不到哪里去,绝对是属于高端商铺了。 北斗帮着凝光提东西,回去的时候买了菜,凝光说她要来下厨。正当北斗在夕阳下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完美妻子的时候,凝光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差点让她吐血的话:“对了,今天爷爷来过了,还给了我红包,你的也给我了,今天的开支都从这里扣了噢。”说完,还冲她眨了眨眼睛。北斗脑子里大概算了下今天的开销,爷爷居然给了那么大一笔钱?!而且是花了之后她才知道有这回事!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去做那几身定制的衣服,北斗觉得有些浪费了。虽然rou疼,但她看了一眼满脸欢喜的凝光,还是忍了下来。罢了罢了,钱就是用来花的。 晚饭凝光做了一道鱼,一道rou炖蛋,再炒了一个素菜,两个人吃这些已经够了。 “你这个鱼……焦了诶。”北斗欲言又止道。 凝光拿起筷子,连着焦掉的鱼皮捡了一筷子鱼rou下来:“只是鱼皮焦了而已,rou没焦,你尝尝看,我就是喜欢外面酥脆的味道。”说着,便把鱼rou送入口中,然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没想到你口味还蛮糙的。”北斗对焦掉的鱼皮没有意见,以前她和朋友在河边烤鱼的时候也是这么吃的,要做到“皮焦rou不焦”还是得要一番功夫的。 鱼皮混着调料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壳,酥脆的鱼皮下混着鲜美的鱼rou,不管是单独吃还是下饭,都很好吃。 “怎么样?不错吧?”凝光又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问道。 北斗点了点头,但这有那么值得开心吗? “是不错。” 可是说完之后凝光就有些不开心了。 “你到底是不是在哄我啊?你说了一整天的‘好’、‘不错’、‘都行’了。”凝光不喜欢敷衍,也不需要别人迁就她。 “啊?”北斗抓了抓头皮,感觉头有点痒。怎么说“好”也不对了?她是真觉得好啊! “我没有啊……” “那你说,你喜欢吃什么?” “都喜欢。”北斗又吃了一口鱼,下意识地说道。 “你看,你又来!”凝光把筷子往饭里一戳抱怨道。 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北斗连忙吞了几口饭才咽下去。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嘴巴有点笨,说到底,“喜欢吃什么”这件事有什么好计较的?但北斗还是在脑海里苦思冥想自己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 “我之前说过啊,我以前是孤儿,流浪的那种,所以对吃的真的不挑,能吃就行。”说着说着,北斗就突然想到了什么,“要说什么不爱吃的话,那就是凉菜冷盘不爱吧,菜啊rou啊我还是喜欢吃热乎的。”所以现在得快点吃,再说下去,菜都要凉了。 凝光了然地“噢”了一声,有些动了恻隐之心。过了一会儿又说:“你放心,以后我在家的时候,饭菜肯定都是热的。” 北斗看着凝光打包票的样子,有些想笑,但是对方又很认真,她不能笑。更何况她现在心坎里产生了一股股的暖流,让她觉得有一个媳妇有一个家是真的不错——她有点想哭了。 晚上洗漱完,北斗上了床就开始犯困,她就是那种天生沾了床就想睡觉的人。除了婚前那段忐忑的时光,她每晚都是呼呼大睡。现在尘埃落定,又逛了一天,吃完饭又去挑了几桶水给凝光烧热水洗澡,现在就想立刻睡死过去。 “北斗.....北斗?” 北斗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双腿上压了什么东西,眼前被一张纸糊住。北斗取走面前的那张密密麻麻写了字的纸,发现凝光正隔着被子跨坐在她的大腿上。 “什么东西?”北斗的声音透露着她的困倦,她眯起眼睛辨认上面的字,左边是一行一行条目,右边是一串串数字。 “今天花的钱呀,是爷爷给我们的红包,买了什么,花了多少,还剩多少,总该让你知道呀。” 听到凝光这么说,北斗直接看向最后一行,发现还有很多余钱。这个时候,凝光又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红包,惹得北斗立马清醒,起身想要抢过来。本来凝光想直接给她的,但看到北斗急切的样子,心念一动,手往后躲了躲,北斗想都没想就伸手去够。两个人一时之间只隔了一床被子,当北斗鬓边的发丝蹭过凝光脸颊的时候,凝光有一瞬身子僵了一下,藏在身后的红包登时被北斗抢了过去。 北斗欢天喜地地拆开红包,发现里面一毛都没。看着北斗一副被耍了的表情,惹得凝光捂着嘴大笑。真是奇怪,她很久没有那么想笑过了,笑得那么开怀。 北斗恨得牙根痒痒,这女人笑就算了,还坐在她身上笑,简直就是坐在老虎头上拔虎毛。于是她膝盖一曲,让身上的女人失去了平衡,再趁势把她压在身下,龇牙咧嘴地装作要咬她。 凝光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发现没推动,于是只能求饶:“钱我给存进盒子里啦,你在我身上又找不到!” 凝光因为刚才的笑,和现在被压的憋,脸上都红扑扑的。昨晚的那种坏心思此时又涌上了北斗心头:“昨天和今天,你吵我两次睡觉了。” “我哪有?”凝光想耍赖,就眨着那双眼睛看着北斗。 北斗本来想板着面孔,可看到凝光这么看着她,她就先移开了视线,翻身到了一旁扯过被子闷闷地说:“事不过三!” 凝光看着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北斗,心里一阵好笑,过了一会儿等到北斗平静了,凝光又凑了上去,轻声地说: “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