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困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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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沉重混沌的黑夜中醒来,黑夜的潮水还未褪去,带着深夜的湿气缠绕在你的四肢。在你意识清醒的瞬间,它们顺着肢体往上,剥夺你的五感与呼吸,将属于黑夜的一切强行灌入你的rou体,混乱,恐惧,未知,诡谲,像打翻的颜料,它们混杂在一起,化成极亮又极暗的色团连续冲击着你的视网膜。眼球不断地膨胀着,尖锐的疼痛直逼太阳xue,你怀疑它马上要脱出你的眼眶。 某一刻,你听到了不明生物的鸣叫,那刺穿你大脑的唳鸣过后,一切都安静了。 它们如潮水来又如潮水退去,只留腥涩的湿气萦绕在鼻尖。你感到身体无比沉重,抬动手指也颇为疲惫。不过,这已是最近睡得较为安稳的一夜了。待尖锐的耳鸣平息后你缓慢地呼吸,胸脯大幅度起伏着,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飙升的心率逐渐平缓下来。 你分出一点思绪望向窗外。或许是建造员留给你的一个礼物,除了房间格外安静以外,你某些时刻能看到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淡薄的月光滤过玻璃愈发透明,洒在金属制的地面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你有时会无言地看着这月光,直到天明。 包裹严实的防护服很好地掩饰了你的憔悴,你控制着说话时的吐息和音量,好让阿米娅看不出你的疲惫,但对他人情绪异常敏感的卡特斯少女还是察觉到了你的异样。 她皱着眉,眼里满是担忧。她抿了抿嘴角,还是没有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只是贴心地将你堆满的行程删去,只余a4大小屏幕最顶上的一行。 你知道在这个特殊时期,每个人都不得不忙碌起来,罗德岛刚从伦蒂尼姆离开,凯尔希重伤,干员们情绪低迷,很多事情只能强撑着去面对。 你摸了摸少女的头,在少女错愕的目光中轻笑一声,有些低哑的声音说道:“别担心,阿米娅。”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从阿米娅手中拿过平板,用自己的权限恢复她删去的待办事项。 你用余光快速扫过项目单紧接着对阿米娅解释道:“越靠近玉门,越能听见沙渠运作的声音,昨晚睡得稍微晚了些。” 阿米娅似乎松了一口气,你注意到她紧绷的情绪松懈了一些,她轻轻点头,“是的,今早也有不少干员向我抱怨呢。” 想到今早克洛丝趁着这个机会朝她撒娇的模样阿米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从炎国回来后已经许久不像这样同她亲密了。阿米娅抬头看了看舰体外的景色,“很快就要到和令小姐约好的地点了。” 你颔首以示回应。 “...不知道年小姐和令小姐的兄长会是什么样的人呢?”阿米娅的声音很轻,像在向你提问又或者只是自言自语。 “据说是一位武学宗师,”你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回答,“曾带领玉门的江湖人士同官府一同抵御外寇的入侵,守护玉门百年载,今日从玉门卸任,所以...”你猛然顿住,意识到说的有点多了。 阿米娅没有在意到你的停顿,她说:“听上去会是像魏先生那样的人物。” “...嗯。”其实并不。 你知道对一位愿意向罗德岛展示善意的强者进行如此详细背景调查是不礼貌的行为,对方以探望亲属的名义登陆罗德岛不是为了受到这样的冒犯。往日里这样的行为凯尔希会默许,而你和凯尔希都会下意识瞒着阿米娅,这样详实的背调不是阿米娅认可的交好方式。 适当留给双方一定空间,才是诚意的表现。 你有些懊恼,长时间的睡眠缺乏让你脑细胞怠惰,昨晚查到的资料一没管住嘴差点全说了出来。 “今天就由博士负责接待那位宗师吧。” 阿米娅看向你。 你垂下眼抿了抿嘴,“...好。” 重岳第一个注意到的不是身穿统一服饰拿着各种仪器对他进行武器筛查的罗德岛干员,而是全身裹得严实,木木地像个透明人一样站在一旁的罗德岛总指挥。 说实话,重岳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会是人事部过来接待,最高也不过是这位总指挥的助理,到没想到是这位总指挥亲自来。 多半是那位领袖的授意了。 这样庄重的待客礼重岳漫长的一生遇见过不少,对方或谄媚或畏惧,脸上挤出的笑容把褶皱堆积在嘴边,带着不怀好意和欲念渴求的浑浊眼球骨骷转动着扫视他全身上下。 但这位指挥官似乎快要睡着了,颓然的脊背靠在金属墙体上,脑袋一晃一晃。良好的视力能让他在某个角度窥见面罩下青年几乎要闭上的双眼,重岳观察些许后发现,对方没有半点要主动迎接的意思。 青年强撑睡意的模样让重岳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在此刻消散,获得干员们的登陆许可后,重岳接下了年轻干员们包含歉意的问候,并表示理解。 在检查结束的一刻,你直起身子,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主动向那位宗师走去。 正欲主动问好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对你抱拳作揖,如此恭敬的态度让你有些无措,慌乱间学着对方的模样乱七八糟地也回了一个礼。你隐约听到了对方的轻笑声。 重岳直起身,收起嘴边的笑意,正色道:“博士,有劳你照顾我那几个meimei,接下来我也会在罗德岛叨扰一段时间。” 你点点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回应道:“...嗯。” 对方继续温和地说着:“你称呼我“重岳”便好……是位故人取的名字。” “...好。” 你们并肩走在罗德岛舰内属实引起了不少围观,大多干员对年夕两位的兄长抱有强烈的好奇心,窸窸窣窣跟在你们身后,躲在墙体后自以为隐蔽地观察着。 显然,这样强烈的目光你们两人不会注意不到。宗师看起来接受良好,大多过于炽热的视线聚集在他身上他眉毛也不带半点跳动的。 ...是漫长岁月带来的处事不惊么? 你收回探视的余光,末了又有些懊恼,阿米娅定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态度对待访客,未免有些过于无礼。你带着一点点歉意主动向他解释,“...他们只是对宗师您有些好奇,并没有恶意。” 年在刚才匆匆过来和重岳打了声招呼后,就拉着食铁兽继续探讨新的武打片该如何修改,也不等重岳回答,就一溜烟跑去,也是经过年这一闹,原本暗戳戳不敢直接观察的干员们视线愈发明目张胆。 重岳并不在意,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无妨。” “......” 你在这位宗师身旁觉得愈发无措。比起善意亲和的目光,你似乎天生更适应带有浓厚恶意和刺骨憎恨的视线。不知是否和失忆有关,从第一次登上战场起,那些面具下恐慌的眼睛,怨毒仇恨的目光让你浑身战栗,你花了不知多少力气才没在阿米娅身旁大笑出声。 你太喜欢被人仇怨的感觉了。 你怀疑失忆前你就是个扭曲的烂人,所以才会在看到整合运动死不瞑目的尸体前感到无上的愉悦,而凯尔希正是深知你这点所以才对你万般戒备。 但这位宗师不同,好奇的,试探的,审视的,戒备的...无论是何种目光他都接受良好,像海一样包容所有,温和地纳入所有,神色自若处之泰然。 你知道他早就感受到你隐含刺探的目光。罗德岛从某一刻开始已不再是单纯的医药公司,与卡西米尔,哥伦比亚,伦蒂尼姆,卡兹戴尔之间的纠葛早在这片大地上以各种方式流传着,经过几次毁灭性打击的干员们不得不提起警惕,更何况这位曾身处玉门,关乎龙门,关乎大炎,与年夕相同的特殊身份也让部分干员对他抱有深刻的怀疑和戒防。 但重岳,把这些目光都一一接受了,并以平和坦然的态度回应。像一位长者,包容年少人常有的冲动和冒犯。 你不喜欢与这种人相处,这会让你的阴暗更阴暗,让你的卑劣更卑劣。你舔了舔干涩开裂的嘴唇,压住心底如野草疯长的思绪,此刻,需要你做出一些举动来表明罗德岛的善意,但,你又该怎么做呢? 用暴力和威胁强迫对方加入罗德岛?不,那是对中意的俘虏,需要在脖子上套上枷锁;用鄙夷和讽刺压制?不,那是对愚昧贪婪的合作者,需要用疼痛和利鞭进行规训。 你的焦虑传递到同一空间的另一个人身上,毕竟你用牙齿撞击牙齿,犬齿噬咬下唇的动作太过明显,你频繁转换的视线和忍不住颤抖的小拇指一一在外散发着你强烈的焦躁不安。 你在纷杂混乱的思绪中疯狂寻找表达善意的方式,一瞬间你想起某位黎博利干员曾在你们工作时用调笑的方式告诉过你,“博士,在伊比利亚,如果你看中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你只需要露出你帅气的面庞, 然后勾起一个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的微笑,对她说,‘女人,要去和我睡觉吗?’ ” 于是你咽了口唾沫,动作缓慢地掀开了面罩,在那位宗师诧异的目光下,勾起一个或许三分凉薄或许四分漫不经心的笑,“要去和我睡觉吗?” 宗师的表情一瞬间茫然,你发现你搞砸了,你无法相信你居然如此愚蠢地采用了极境用来自夸炫耀的下流搭讪方式。你相信罗德岛的形象在重岳心中定是一落千丈,这位兄长必定对meimei的生活环境深表质疑。 完了,司岁台,大炎,玉门...魏彦吾....此刻你的大脑塞满了各种混乱猜想。 “不错的提议,”醇厚的声音响起。 那位宗师深红的眼眸望向你,你这才发现,这位宗师的眼睛红得像暗沉的血。宗师带着一抹笑意,眉眼弯弯,将那抹暗红藏起,他说:“几经奔波,不免有些劳累,还需要博士带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你张了张嘴,拉下帽檐想要遮住此刻窘迫的表情,低声闷闷地说:“...请跟我来。” 重岳看着你通红的耳朵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