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的過去（過度）

    坐曾如夢後面的那兩個學期，林從明上課假裝認真聽講，余光卻始終不離前座的女生。偶爾起了玩心就故意把文具碰到她的座位下，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手指戳戳她的肩膀，請她幫忙撿一下。

    知道要出國以後他不是沒有想過告白，但合照時，感受到了在他手下微微僵硬的肩膀。這讓當時自尊心過強、害怕被拒絕的少年終究沒能把「喜歡」說出口。只把有她的兩張表情不同的照片存在手機裡，無論換了幾次手機，那兩張照片連同其他一些有她的合照、紀念照都一直存在一個上了鎖的相冊裡。

    之後的十年，雖也不至於念念不忘，可每每看到身邊朋友戀愛時，就會想起這個年少時的遺憾。後來抱著說不定能參加同學會、聽到她的消息、甚至能見到她的不切實際的期望，他申請了外派子公司的機會。他想著，最不濟也能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單身。如果她已經有了另一半，他也能徹底放下這段青春期的悸動；如果她單身??

    然而上天實在太眷顧他了。入職第一天，他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血流好像都有瞬間的靜止。同事們善意的調侃，讓他心情無比愉悅：她大概是單身的吧？

    但上天對他的眷顧又不太多，每次他想約她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意外：手頭來了緊急的任務不得不加班、她也常常因為要出差而不在公司、等他們都有空的時候又是部門團建聚餐??

    拖到了聖誕節前夕，部門辦了一次交換禮物的活動。他在一週前看到過曾如夢拿著禮物交給行政的同事，記下了禮物盒的包裝和形狀。於是很「巧」地，活動當天他抽到了曾如夢的禮物——一塊手表；而他的禮物，在他有意的引導下，也被曾如夢抽走了。

    抽到手表以後，他沒有馬上換手表戴。因為他怕同事的起哄會嚇跑她。但每晚睡前，他都會把收在床頭抽屜的手表拿出來看看，再看看手機相冊裡的照片。

    幾個月的時間，相冊裡的照片又多了一些，不再只是十幾歲時候的她，還有如今二十多歲的她。氣質不同了，卻一樣讓他心動。有時他甚至看著她的照片就能產生慾望，但見到面又要假裝冷靜。林從明覺得自己都快人格分裂了。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最近林從明常常會夢到曾如夢。她總是睡著的，那個地方或許是她的房間吧，林從明無論怎麼叫她推她，她都睡得很沉，於是林從明也就大著膽子去親她抱她，把她摟在懷裡睡??

    這和他少年時期夢到她時不同，那時夢裡的她很遠，他只能遠遠看著，每每想要靠近，就會有一股力量把他推遠。可是如今她那麼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

    這樣的夢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昨晚，他心血來潮把手表拿了出來，細細摩挲。這塊表並不新，看得出來錶帶是新換過的??那這塊表她戴過嗎？戴著這塊表入睡，是不是就好像她陪著一樣呢？

    於是，就有了昨晚那一場鮮活又香豔的夢。

    改變是從昨晚開始的，林從明猜想，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