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唐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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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唐门往事 夜凉如水,大漠温差较大,白日里炎热,夜晚则寒凉无比。郭靖身上的袍子早又解了给梅超风,自己忍耐着脚上伤痛和寒风侵袭咬牙跟在七位师傅后面。 “靖儿你脚怎么样了,这会儿行走还会不会痛?” 七师傅韩小莹见郭靖负着梅超风落在众人后边便觉察出或许是因为脚伤,女子心细,她又似郭靖半母自然会前来关照。 “七师傅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点路徒儿还走得。” 郭靖感激韩小莹此时过来关心自己。他方才为了梅超风惹了诸位师傅不高兴,心里其实七上八下。倒不是害怕会受何处罚,只是从前世到今生他都只为黄蓉忤逆过师傅们。原本以为有了前世经验再待到黄蓉之时他也有办法应对,谁曾想世事难料,首先令他破功的居然不是黄蓉而是梅超风。过去常听人说前世的仇家,今生的友人,他能感觉出梅超风对他已比初见时更上一层楼,虽还不至于达到友的地步,却比之一般人来要好得多。 郭靖作如是想,却不知在他背上昏昏沉沉的梅超风已不止对他比一般人亲近了。梅超风受人追杀,遭骗遇险是常有之事。唐门尽管算是江湖正派,可他们以毒闻名天下,追踪手段更是一流,且无所不用其极。梅超风某回就因偶发善心搭救一孩童而险些丧命,自此后便对人多加防备,如有必要必定斩草除根。像这样愿意附在他人身上的事更是只有郭靖,别说是为了警惕,就是过去他也是不喜常人随意近身的。 “郭靖,放我下来。” 或许是二人的对话入了梅超风的耳,原本还仿佛昏沉过去,在郭靖背上一动不动的他竟出了声,听声音还很是清醒。 “前辈你醒了?” “我本就没晕过去,何来清醒之说。”梅超风口气甚冲,说完就在郭靖背上动作起来,欲脱离他自行下来。 郭靖连忙收紧了托他身子的双手,着急道:“前辈你被我三师傅和六师傅给打成了重伤还是不要妄动才好。” 梅超风自来要强,人前从不示弱。听得郭靖这么说心下立起一阵无名怒火,可自己负伤又是事实,方才比武虽有缘故但毕竟败北本就不愉之极。被郭靖如此一个指摘,梅超风更是不愿意叫这蠢小子背负自己,让他和那他那七怪师傅们看轻。当下动用了九层气力从郭靖背上挣脱了下来。 “前辈小心!” 郭靖见他落地不稳待要去扶,却被梅超风一把甩开。郭靖脚上有伤,是强撑着背上梅超风走到现在,如今被对方恼羞成怒地奋力一推,被他这个傻小子担心的梅超风倒是未倒,他自己却倒了下去。 “哎,靖儿!” 幸好韩小莹正在身旁,一个快步就扶住了往下落地的郭靖。不高兴地横瞪过一眼梅超风怒斥道:“梅超风,若非靖儿好心你早已命丧我三哥和六哥之手。不知感恩图报也便罢了,为何还如此对他!” 梅超风眼见郭靖落地本也心中一慌,而方才他会要求下地也是顾虑到郭靖脚伤,可现下被韩小莹这么一斥再多的担忧和愧疚都不翼而飞了。 “哼,谁要这傻小子赶着来救,我梅超风从不求人,一切都是他自己愿意,与我何干。”说完强忍身上疼痛就朝前迈步,丝毫不理会郭靖和韩小莹二人。 “你!” 韩小莹欲要再骂被郭靖阻拦。 “七师傅算了吧,前辈性格如此,人其实不坏的。” “你就是太呆才会任由人差使欺负。哎!” 韩小莹恨铁不成钢,可郭靖只是一味对着她憨厚赔笑,后来更在韩小莹不高兴的目光下主动追上了梅超风硬是帮忙搀扶对方。 韩小莹带着不满回到七怪之中,韩宝驹首先开口大笑她不明所以,说是他们这个徒儿跟梅超风那妖人可要好得很,早不将师傅们放在眼中。韩宝驹如此,全金发附和,他们故作大声的言谈清晰地传入到后边的郭靖耳中。而韩小莹也因郭靖先前的表现并不发言阻止。 “臭小子,我同你关系不深你顾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回你师傅那里去,免得那群心眼小的等一下重重罚你。” 梅超风因方才推了把郭靖险些连累他摔倒,故此刻倒未如平时般特意隐去自己的关切,语气亦是两日来最温和的时候。 这番转变郭靖自然感觉得到,他心想人果然是将心比心,梅超风的心也非铁铜炼成,这般下去日后他再要劝其改恶向善应当也会容易许多,至少对方不会过于排斥了吧。 “前辈你眼下不便,我怎好脱开你去师傅们那里。其实我七位师傅口硬心软,都是好人,他们会谅解的。” 可叹傻郭靖就是傻郭靖,换作前世的杨康莫说是有这两日间与梅超风接触,就是半柱香的时辰也足够他摸清梅超风的脾气品性了。可郭靖或是与对方性情太过相互左右,所以在他眼里极正常的关切话语到了梅超风耳力总是会变了方向,惹得他万分不乐。 “你师傅们厉害,可他们不过是仗我负伤捡个便宜罢了。” 梅超风口硬又好面子,此处活脱脱是桃花岛的传承。原本他被江南七怪突然袭击就心中不服,郭靖这傻小子还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他的师傅们以及自己的伤势平白招惹他生气。这下,就是郭靖再迟钝也是听出来了,心想原来他是不喜别人说他武功上不如别人,难怪他先前老冲自己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竟是自己无意中总在得罪他。 郭靖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赔罪道歉,可又想到这样做未免更增对方不快,只得搀扶得他更殷切,以示赔罪。 一行人下得山来,再走了许多时候总算回到了蒙古包。郭靖一下便瞧见了自己的娘亲,郭母因被他的七位师傅问出他的行踪而暗自担心,此刻见他们回来,郭靖又搀扶着一个受伤男子便知对方定是他师傅们口中的妖人,郭靖口中那不算坏的人物。 郭母悄悄打量梅超风,见他外头披了郭靖的袍子里头一身黑衣,身形纤长,束四方高髻,面容也是长得颇为秀雅,除了给人感觉有些森冷外比之江南七怪倒更像个正派人,当下就对郭靖的言语信了几分,对人露出一丝和善微笑。 “郭夫人这么晚了你怎还在外面,已同你说了不必相等何必等着?” 韩宝驹见郭母对梅超风表露出善意,自认跟梅超风有着大梁子的他不太高兴。心想尽管郭母早年丧夫,又在大漠极险之下产下郭靖着实可尊,但到底是妇道人家看人只看皮相,郭靖对梅超风亲切想来也有此原因,见识太短。 “三哥。” 韩小莹听出韩宝驹语气不佳柔声嗔怪。世上哪有母亲不担心自己儿女的,况且发现郭靖不见后他们七人对郭母就已近乎逼问,虽是担忧郭靖受恶人蛊惑可终究不妥。现下事情告一段落,不对郭母赔罪不说还语气不顺实是失礼。 “郭夫人,先前是我等莽撞失礼于你,小生与诸兄弟在此给你赔礼了。” 朱聪上前赔礼,郭母赶忙搭说不用不用,接着便要招呼众人进她和郭靖的蒙古包里去。 “我们几人还有事情要问靖儿,郭夫人先休息吧。” 大师傅柯镇恶发话郭母也就不好再劝什么,嘱咐了郭靖几句就先进去自己的帐里了。郭靖伴着梅超风进去了师傅们的住处,但见七位师傅神情皆是严肃,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誓不罢休的样子。 “二弟你说来听听吧。”柯镇恶坐下道。而其余几人也分别在柯镇恶的周身或坐或站。 朱聪摇起折扇回忆起了多年前。那一年他们七人约好在江南汇集,同他随行的是四弟南希仁,他们二人先到了地方,其余兄妹还未过来。也是赶了巧,他和南希仁到时待的镇子有户高们正搞什么比武招亲,二人闲来无事也去寻热闹,谁料那招亲的却是唐门的外家徒弟,不止人生的娇柔可人,一把双刀更是武得英气十足。 冲着娇美人上去比武的自是不少,不过更令朱聪关注的是那姑娘比武桌上摆的一件陪嫁器物。妙手书生一生偷盗官府富户,见识宝物甚多,却不曾见过如此稀罕的物件。那是一个酒盏子,旁人看那一桌好物鲜少会留意到它,但朱聪是何人,他当下就被这个一看便知年代久远的古器物给吸引了,虽色泽灰暗可对朱聪却是光芒万丈般耀眼,心下大叹此物真乃价值连城。 再看看四周那些不是垂涎美人,就是关心桌上金银的俗人便决定与其这姑娘输给了这些人让这东西被糟蹋,不如他妙手空空地把酒盏子给占了。 说干就干,朱聪知会了声四弟便只身悄悄靠近高台,本想见机行事地将东西弄到手谁知那姑娘半途发了疯似大喊一句:“都是群废话我怎嫁得!”便拿起双刀跑走了。这一下人声鼎沸,四下议论不休,所有人都望向了仍在高台上的姑娘父母,而朱聪就是再能也无法于众目睽睽之下去打高台上别人嫁妆的主意了。 要说就此放弃便太不符合朱聪的为人。对他而言世上只要是看重的宝物没有入不了他手的,当夜就拖着不太甘愿的南希仁去了那姑娘家中,预备直接下手走人。 当夜,朱聪叫南希仁在外接应,自己施展轻功入了门。他早想办法弄清楚了宝物所藏之地所以径直便往那处去。好巧不巧就在那里听到了一段对话。 “你要嫁那陈玄风也行,但需要帮为夫和唐门做件事。” “爹你尽管说,女儿就是想尽办法也会完成。” “你我是不担心,只怕陈玄风万不会答应。” “怎么会!陈郎待我如何爹爹你是看到的,我要说什么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就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会心甘情愿。” 接着屋内二人就说起了《九阴真经》,却原来梅超风与陈玄风二人因有了段为世所不容的情爱怕被师傅知晓严刑处罚,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逃出了桃花岛。而世人只知道江湖中多了两个武艺高强的桃花岛逃徒,二人同为男子却阴阳颠倒行大逆之事,却不晓得他们逃离桃花岛之际还偷取了《九阴真经》。 屋内男子先是大骂两人无耻下贱,后被女儿阻止变成了一起谴责梅超风勾引师兄。朱聪心内只觉好笑,他们骂人卑鄙无耻,自己却又打着道义的名号要使美人计拿人家的《九阴真经》作为聘礼。 这对父女是糊涂人,可朱聪却是明白人。如果《九阴真经》只是梅超风和陈玄风的东西那倒无妨,可说到底是黄药师之物,当年为夺取真经而起的腥风血雨现在谈来仍叫人闻虎变色,朱聪心想这对父女真是吃了豹子胆,招惹灾祸上身。他也没心情再听这些私心甚重的阴谋,为不让四弟久等取了心满意足地取了酒盏便离开了。 但是事后想想他总觉得心中压了件事,想与众兄弟说出这事可牵扯到唐门和黄药师他有觉得不说也罢。直到后来江湖上风传梅超风杀陈玄风,杀唐门中人,他才自觉妄为江南七怪之列,本可能阻止这些,但到底只贪图宝物,惭愧惭愧。 本以为这事纵使再多加变数也与自己无关,谁又曾想到傻徒儿郭靖平白又遇上了梅超风,可谓天命。 “也罢,此事我心头深藏已久今日算是不吐不快了。我朱聪妄为江南七怪,却未尽侠义之道,各位兄弟二哥在这里说声对不住了。” 朱聪抱拳深伏身子朝六个兄妹作揖,几位兄弟连忙将他扶起,倒是柯镇恶用杖捶地,呼了声:“糊涂!” 韩小莹听过不少关于梅超风和陈玄风之事,也曾对梅超风生出些同情。现在又晓得了此事居然与七怪也有些微妙联系,不禁开口。 “大哥,这事虽然不能全然怪二哥,可也多少也跟我们有些关联,你看……” 这下就是连韩宝驹也不说话了,诸人皆等着柯镇恶拿主意。柯镇恶此人虽横,可也是侠肝义胆,见不平事都要管上一管。他心下想道梅超风这事如果当年二弟同他禀告,他定然是要管的,或许结果就与现下大不相同也不一定。梅超风此人虽狠恶,可听二弟说的那些显然是唐门那边先起的恶念,行了恶事,当年未管如今夜也不可置之不理。 便道:“靖儿,扶他到你帐子里歇息修养吧,之后的事我和你其他师傅再议不迟。” “哦。多谢大师傅!” 郭靖心喜,看向梅超风,可对方脸上却不见高兴的表情。郭靖体谅他陈年旧事到今仍是伤痛,见他也不反对就跟师傅们道别搀扶他回去了。 外面天色已明,一轮红日拨开云雾照射大地。郭靖只见前方拖雷朝他缓缓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