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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到河边取水陷入冰层之间而溺死冻死——这样的事并非没有发生过。 这时易弦才明白为什么何田在冬季坚持每隔三四天收一次渔网捕鱼。 冬季的鱼获是现在的主要食物。 去年秋天收获的粮食都已渐渐耗尽,土豆、红薯、萝卜、小米、杂粮、大白菜……要么眼看就要吃完, 要么经过一冬,已经开始变质了。去年腌制、熏制的鱼、禽鸟、兽rou也只剩下几块了,储存大米和面粉的缸,也已经见底。 不过何田倒不怎么着急。 现在虽然不能下河捕鱼了,冬天收获的鱼还有挺多,但气温继续上升后它们会化冻,开冻之后怎么保存是个问题。可当气温升高到鱼都化冻了,河面的大冰块就被水流推走了,她也就又可以划着小独木舟下河捕鱼了。 她开始为春季的狩猎做准备。 现在刚好可以织补使用了一整个冬天的渔网,然后,何田还要再做一些木鸭子。 河流就像森林的血脉,河水重新流动后,春潮就来了。积攒了一冬天的冰雪化成水,顺着山势流下来,注入林间的池塘和沼泽,温暖的阳光让水草再度复苏,随着气温持续上升,水草越来越丰美,各种候鸟也飞回来了。 野鸭、大雁、野鹅……纷纷飞来,聚集在池塘边觅食,寻找配偶,在草丛中下蛋,抚养幼鸟。 这是一年中最佳的猎禽鸟的季节。 不过,和捕获任何其他动物一样,猎鸟是讲究技巧的。 尤其是现在,何田失去了猎犬的帮助,那就更要做好准备。 最普通的猎鸟方法,当然是猎人带着猎犬和猎槍,守在水塘边,瞄准禽鸟啪啪发射就行了。 比较讲究的,则是事先在水塘边做好掩体,并在水上或是岸边放上引诱野鸭、大雁的假鸟,猎人跳进掩体中,吹响能模仿禽鸟鸣叫的木笛、哨子,把鸟群引诱过来,然后瞄准飞行的鸟群射击。 后一种方法用得好的话,一天能收获十几只鸟。 一群鸟群受惊后飞走,很快又有另一群被“同类”的叫声和身影吸引来。 冰河化冻后不仅使沉睡的水塘苏醒,也会使森林中靠近水系的树林改换样貌。碎裂的冰块有时十分巨大,最大的长度可达几公里。化冻的河水推着这些巨大而沉重的冰块在林间行走,像一把横扫林子的巨斧,把很多树木推倒。去年秋季涨水时,那些被水冻上的树木几乎无一幸免。 倒下的树木随着河流化冻的蛮横力量穿过林子中的河流和沼泽,最终来河面上,顺流而下。 这其实是森林中树木更新换代的一个过程。 倒下的树木被春潮推涌着,进入河流,和碎冰块一起漂浮在河面上。新的树苗在日益炎热的夏季快速长起来。 化冻两周后,广阔的河面上陆续漂来大大小小的浮木。有些木头长达十几米,直径粗达四米,全是整棵被推倒的树。 把这些木头拖上岸,晾干,就能当柴火了。如果能收集到足够多的浮木,这年冬天所需要的柴火就有了。猎人们能省下大量砍伐树木的时间和力气。 所以,春季,也是何田收获柴火的季节。 这天早上,河流依然发出巨大的轰隆声,仿佛河底有巨龙惊醒,发出龙吟,随时就会跃出水面飞去。 何田和易弦带上大米和小独木舟,来到河边。 他们坐上独木舟,在大大小小的冰块中小心而缓慢地滑动,避免碰上尖锐的冰块边缘。 河流这时的速度是很慢的,只要不让小船被冰块边缘碰破,就很安全。 何田看准河中漂浮的一条原木,像牧民套马那样高高抛出绳索。 绳索的顶端拴着一支磨得很锋利的铁钩,“嗒”地一声扎进她看中那根木头。何田慢慢收回绳索,在船尾打个结,跟易弦一起把船划向岸边。 小船载着他们,浮力帮着他们拖着这根大木头在河上穿行。 一路上,何田不断用船桨撑开挡住他们道路的浮冰,易弦用力扳桨,十几分钟后,小船缓缓地靠向岸边。 何田跳下船,召唤大米过来,易弦解开绳索,把木头拉到岸上。 有时,如果非常幸运,木头漂得靠近岸边,站在岸上甩动绳索,就能勾到一条浮木。 一周之后,何田家的河岸边上停了十五六条四五米几米长的粗大浮木。 这时,积累了一冬的厚厚的积雪就变成了一种珍贵的物资。 把它们用空木箱压成雪砖,放在草帘子上抬到大米的爬犁上,拉到河边,就能铺一条从家到河岸的“雪道”。 雪道上浇上水,在爬犁下面安上冰刀,把拖上岸的木头锯成几段,放在爬犁上捆好,大米不怎么费力就能把一大堆木头运回家后面的窝棚那里。 刚收集来的浮木暂时不用砍成太小的段,通常一段砍成两米左右,全都摆在放柴火的窝棚周围的空地上,先让它们晒干。足够干燥之后,再决定它们的用途。 收集了一周多的柴火后,何田家的空地全都摆满了浮木。 房顶上的积雪不用扫就会整块地摔下来,雪水从房檐上流下来,在夜晚被冻成冰锥,晶莹剔透,早上用一根树枝从房檐一边敲到另一边,叮叮当当的,所有的冰棱都掉下来了。 房檐上的冰锥越来越细,起初有一拳那么粗,现在,只有一根手指粗细了,同时,雪地的边缘已经看得到隐隐绿意。 在河边,在林间,时常能听到鸟群鸣叫的声音,碧蓝的天空常常划过它们的身影。 何田也做好了狩猎野鹅和野鸭的准备。 她重新油漆了爷爷做的木头鸭子。 这只鸭子和真鸭子大小一般,脑袋和脖子涂成绿色,腹部涂成黑的,还有黄色的嘴巴。远远看去,和真的鸭子相差无几。 但是易弦看到爷爷做的那只鸭子就说,“这只是公鸭子。要引来鸟群,得做几只母鸭子吧?” 于是何田找了两块木头给他,他还真的认认真真地雕刻了两只个头稍小的鸭子,涂成棕黑色。 木鸭子晾干了,弹药也准备好了,何田做了一叠小米煎饼,带上几粒已经出芽了的洋葱,背上背篓,和易弦划着小船顺流而下。 大米这次就不去了。它没法坐在船上,河上的浮冰也让它没法好好跟着船游泳。 在何田家下游大约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河水出现支流,变得更加平缓,这里是一片沼泽地,也是春天在森林中的第一个歇脚地。 沼泽中的各种植物远远望去还是金色的枯枝,根部和梢头还覆盖着薄薄的雪,可走近一点,就能看到一层一层的绿色,地面上,苔藓已经探出头了,还有很多水草的嫩芽,灌木的枝头也长出的叶苞,有的是棕红色,有的已经在棕红色的尖端露出淡绿色。 何田很熟悉这里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