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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难走,即使是去家附近的猎场,也得在第二天下午才能返回。 如果是去河对岸的猎场,那需要的时间更久,家中正在积极下蛋的鸭子们可不能饿着。 在秋天的两次出行后,他们又改进了自动喂食机器。原先的水滴时钟式喂食机显然是不适合在冬季使用的。于是两人经过几番实验,做出了发条喂食机。 发条喂食机的原理更简单了,当机器上的发条转完了,就会推动一个小球,小球落下,推动一片竹片,放在倾斜木板上的一份草料就会在在杠杆作用下滑落进食槽。 同样,他们也做了自动盖便便机,让一定分量的草木灰落进鸭兔笼子下的粪槽里。虽然不能均匀地盖住粪便,但至少可以把尿给吸住,这样,气味就不至于太难闻。 易弦是计划着要去火山下取火山灰的,这可是个长途旅行,往返最快也要六七天的时间。所以,很有必要现在就可是实验这些自动喂食机器。 装好了机器,放好草料,再给两个炉灶填好木柴,用雪砖堆在门外,他们出发了。 去的这一路,易弦和何田交替走在前面,大米和小麦跟在中间,一人在前面开路,一人在队伍最后,从大米驮着的筐子里拿出干枝枯叶洒在地上。 这样,回程的时候就容易走一些。而且,如果有人在林中迷了路,循着这个,也能找到安全的住所。 在雪后的林子中跋涉了近三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狩猎小屋。 小屋屋顶上的积雪超过三十厘米,何田和易弦一到,先升起火炉,再取了雪慢慢融化,然后拿出工具扫雪铲雪。 小麦帮不上忙,就跟着大米乱转。 收拾一番之后,易弦做上午饭,何田去给陷阱放诱饵。 何田巡视了一遍她设下的几个陷阱,放好诱饵,回到小屋,一推门,看到易弦飞快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怀里。 她心中稍微诧异,随口问,“你的刀藏好了?” 易弦微微一笑,“藏好了!” “切,真是小气。看一看会掉块rou么?” “不会不会。呵呵呵,但是就是不给你看。” 易弦做的午饭一向追求一锅熟,并且要营养均衡。所以今天的午饭,是豌豆腊rou蒸杂米饭,配菜是腌辣白菜。 何田带来了两个大柿子,放在窗外门廊上,用雪埋住。 小麦好奇地跑去闻了闻,何田笑,“你可不能吃这个。”又在上面扣了个篮子。 吃完午饭,何田把门外雪里埋的柿子拿出来,柿子已经冻得yingying的了,放在盘子里,搁在桌上,大约半小时后,她和易弦一人一把小铁勺,挖开柿子皮,享用冻柿子。柿子的果皮这时变得皱巴巴的,上面凝结了一层水珠,何田用小勺扒开果皮,里面的果rou像橙红色的岩浆,缓慢柔软地流出来。易弦吃了一口,又冰又甜。 何田笑嘻嘻说,“要是放点蓝莓果酱就更好吃了。” 易弦第一次吃冻柿子,仔细品味之后说,“有点像冰淇淋。” 下午倒是没事,何田和易弦就把桌子搬到火炉前,做起手工活儿。 易弦是在学编竹篮子。在几天前,他终于成功编出了一个样子还算过得去的篮子后,就沉迷此道,还跟何田说,“等明年夏天,我给你编个蝈蝈笼子,抓一只蝈蝈装进去。” 他从前所见的蝈蝈笼子有用麦秸秆编的,还有用小樟木劈成细丝做的,就和鸟笼差不多,只是更小巧精致。 何田小时候也养过蝈蝈、蝉、蚱蜢,不过用的是草或者竹篾编的笼子。喂这些小虫吃的,也不过是菜叶之类。 但是易弦讲起他养蝈蝈,那话可多了。 “蝈蝈最喜欢吃的是南瓜花,但是你要想让它叫声宏亮,就得给它找辣椒吃。越辣越好。” “纨绔啊……” “怎么就纨绔了?你养蚕,我养蝈蝈,不是一回事么?你还专门把蚕放进纸盒子里让它吐丝吐成一片好用来书签呢。” 两人闲聊着,何田也没闲着。她一边指点易弦如何编织竹篮,一边做门帘。因为今年打了很多野鸭子,鸭绒也大丰收,春天集市时易弦又胡乱买了很多棉布,何田就做了些新鸭绒被子,放到狩猎小屋。 之前收走的破旧被褥有几床还是棉花胎,都有些硬了,何田想了想,干脆做成门帘子吧。 破旧的被罩拆洗之后裁掉已经稀薄的部分,和其他旧布块拼花,做成布套,装上棉胎后,缝紧,挂在门外。进出的时候多了一层棉帘子,屋子里的热气就不会散逸得太多。 除了门帘,何田还给鸭兔窝棚里的烟囱上也裹了一层棉花套,用来保暖。 第二天一早,何田和易弦去陷阱那儿一看,一夜之间,就有两只貂鼠命丧松木拱门陷阱,尸体都僵硬了。 何田抬起松木架,取走貂鼠,又重新放上诱饵。 树洞里的铁圈夹子也有收获,捉到了一只黑白花的野兔,身体还有点温热。 取走猎物,放好带来的食物,熄灭火炉,再搬些木柴劈好放在炉子旁边,何田把棉门帘也收进了屋子,关好屋门,一家人返回了。 幸而他们是在中午之前就开始走的。 他们出发了没多久,原本碧蓝的天空飘来了许多云,天色快速暗淡下来,不久之后,又下起了雪。 这雪越下越大,松林中也越来越昏暗。幸好有来时撒的枯枝腐叶,不然道路都难以辨清楚。 易弦看到雪越来越急,听到何田在他背后走路时的喘气声,不由停下来,“要返回去吗?” 何田坚定地摇头,“赶回家吧。这雪谁知道会下多久?家里的鸭子没人管不行。” 深一脚浅一脚又走了一会儿,风雪越来越大了。 大米的睫毛和脖子上积了一层雪,它不停眨巴着眼睛,紧紧跟在易弦身后。 何田不让小麦再走了,她把它抱进大米驮的篮子里,它从篮子上覆盖的皮毛下探出个狗头,不一会儿又钻进去。 雪花足有巴掌大,纠结在一起,下得又快又急。 到了一片林地,风雪实在太大,难以分辨方向。 何田决定,暂时停下避避风雪。 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跟易弦砍下一条长树枝,把树枝架在两棵树杈间,将带来的油布绑在上面。 油布是春季捕鸟的时候披在身上的斗篷,两个斗篷绑在一起,足有三四米长,一边栓在树枝上,一边压在地上,就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小空隙,做帐篷两面漏风,但是当临时的避风港足够了。何田扎油布的时候易弦砍了些松枝铺在地上,把蒙在篮子上的那块皮毛铺在松枝上,大家就坐在上面,易弦搂着何田,何田抱着小麦,大米蜷缩在易弦背后。 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小避风港里蜷缩了半个小时,风雪逐渐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