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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打了伊丽丝那一巴掌,她或许不会与阿昙置气、也就不会在铜锁面前撒谎说阿昙私吞了那吊坠;这样一来,铜锁就不会向沉默告状,沉默也就不会由其中消失的光明魔法联想到它与密林中发生的事有关;沉默能够顺藤摸瓜的原因归根结底就是我得罪了伊丽丝——那个记仇的女人! “托隆沼泽。”沉默突然说出这个词后,目光在阿昙与伊丽丝之间流转,静静观察。伊丽丝遗忘了幻境中的聚魂仪式,自然对托隆沼泽这个词毫无反应;但阿昙毕竟亲眼看到过幻境崩裂、数千托隆亡魂在故国废墟中同时解脱的场面,对此有强烈的代入感,神情未免露出了一丝波动。 “确定还要伪装下去吗?哪怕不用真言魔法,我也能看到你内心的波澜——你见过沼泽中的宝石吗?”沉默对阿昙说。 阿昙紧握剑柄,“我在历史书中看到过托隆沼泽覆灭的悲剧,而这一次密林决战的选址就在古国的废墟上,我想,任何一个怀有怜悯之心的人,内心都无法不为他们的命运而泛起波澜。然而,您说的宝石,我真的毫无印象。” 我不知道沉默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但自从见到他以来,他一直都肃然而严格,脸上从未显现过一丝波澜。“怜悯之心。很好,”沉默毫无真诚地夸赞了一句,“现在你不是在忤逆我,而是在忤逆帝国。” “我不敢忤逆您,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阿昙单膝点地道,“我更不敢忤逆帝国,帝国将是我今后要生活的地方。” 沉默摇开窗户,向下望了一眼道:“就快到康涅迪格堡了。你还有落地前这段时间可以思考要不要对我说实话。中央帝国是自由的国度,选择权在于你,你必须清楚,这是你的一个机会,而不是我非要从你这找到什么答案。如果你坚持现在这种态度,你会被列入帝国的黑名单。” 阿昙和伊丽丝的表情足以说明这黑名单一定是非常棘手的惩罚。 伊丽丝小声道:“阿昙,有一句谚语‘一切发生过的事,都逃不过帝国的眼睛’。如果你真的在密林里看到或是听到些什么的话,就说出来吧!塔西图先生公正严明,一定会公平地处理这件事的。一旦上了帝国的黑名单,一辈子无法在中央帝国联邦中任何一个城镇获得公民身份、找不到任何合法工作、也无法就读任何一个学校。” 这不就是说,列入黑名单的人将无法正常地在偌大的帝国生存!?我知道阿昙很想在这个梦想中的国度里待下去,为了踏上中央帝国,她已经在地界蛰伏了三年。 冷汗顺着阿昙的后颈流入她的衣领深处,衣服上多了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她举起了剑,微微附身,递给沉默。 我长吁了一口气。 阿昙,对不起。事关前程,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属自然,我不怪你。 “指挥官阁下,我还是那句话,我对您所说的宝石一无所知。如果您无法相信,那只有请你用这把剑——杀了我吧。”她的声音颤抖,眼底却有着坚定的底色。 我忍不住用真知说:“住手!阿昙,你疯了吗!?”她不能死!绝不! 阿昙却保持着捧剑的姿势不动,并未理睬我。 ——他胆敢抽出这把剑,我就立刻化形。 沉默微微敛眸,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好。从现在起,你就是帝国黑名单上的一员了。”说完后,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枚类似印章的东西,在阿昙的脸颊上一按,魔法印记先是呈现出帝国的红色,随后消失不见。阿昙捂着脸,咬牙忍痛,似是被这无形的印记灼伤。 这已经是沉默第二次对阿昙说“很好”这个词了。然而,每一次“很好”的意思都是很不好。 “我……我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把我的名字从黑名单上消除……” “刚才已给过你机会。” “不,”阿昙摇头,“我不是想反悔刚才说过的话,而是想知道,以后还有什么能抹除名字的办法?” 沉默的目光在阿昙的脸上驻留了几秒,“皇家赏金猎人榜(Bounty Hunter)。三次。” 不愧是冰山少年,讲出来的话太简洁,需要经过翻译我才能听懂。 伊丽丝倒吸了一口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赏金猎人榜每个季度更换一次,榜上全是连皇家骑士团都束手无策的任务,然而每一次还是能吸引来自不同国度的上万个‘猎人’,仅揭一次榜已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还需要三次?” 沉默道:“走出斯摩奇,你们将要面对的就是在帝国崭新的生活。” 伴随着雷鸣般的轰隆声,斯摩奇缓缓落地。舱门打开后,人们站在空地上,打算做最后的告别。伊丽丝走在阿昙身边,停下脚步,轻轻拉住了阿昙的衣袖: “阿昙……我没想到会这样的……”她或许真的只是大小姐脾气发作,她也没有想到她的小小的谎言会给阿昙带来这样大的灾祸,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阿昙第一次甩开了伊丽丝的手。 铜锁从后面跑了过来,用手搂过伊丽丝的肩。在这个阶级森严的社会,一个大人物的私生子再如何为贵族所不齿,也总好过贫民、好过奴隶,获得新身份的他也终于有勇气和自信搂着自己心爱的女孩。 “处……阿昙,”铜锁目光躲闪,“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啦。到了康涅迪格堡,我们还是可以同路……” “不同路。”阿昙掏出了怀中的小锁,重重地扔到铜锁的怀中,随即扭头而去。 “阿昙!”伊丽丝叫住她,“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塔西图这么多疑。” 阿昙叹了一口气,转身对伊丽丝说:“琼,到此为止了。你们去考霍布斯学院,前途无限。而我……” 她说到一半就陷入了沉思,似乎是没有想好自己未来的生活。我看到她迷惘的眼神,只觉得心里抽痛,又充满自责。 大多数朋友都是只能在人生的某一阶段,陪你走一小段路的人。他们三人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分道扬镳或许是最好的道别。 阿昙来到城邦郊外的湖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色苍茫,湖水静谧。黄昏女神披上晚霞披风,打了一个哈欠,便有乌鸦回巢,酒酣人醉。 我变换了一身便衣,悄悄在她身后化形,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从背后搂住了她。 阿昙错愕地回头,想要挣脱,我却抱得愈发紧了。我想安慰她,让她知道我也会保护她,一个女孩子,不需要总是那么坚毅的。 “对不起……”我们竟然同时说出口。 下一刻,阿昙就留下了眼泪,软软地靠在了我身上,将忍了许久的眼泪一股脑全宣泄出来。而我第一次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