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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当他看见那把刀子插进自己的身体,他吃惊的程度不亚于那个年轻的小偷。 ☆、18 仿佛一季的花都在一瞬间枯萎,牛念在接到白萍电话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幸好邵鹏虽然工作能力差了点,但是人还不错,一听说牛念的爸爸受伤进了医院,立刻准了她的假。还嘱咐她需要帮忙就给他打电话,能帮的一定帮。 牛念只觉得“勇斗歹徒”这种事,真不该发生在她爸身上。牛超群是那种万事能忍则忍的性格,甚至是有些懦弱的。 去医院的路上,牛念想了很多,想她爸爸还没有享受过一天天伦之乐,想起她上个月都没去看望他,此时此刻后悔得不行,想起来小时候,周末或者假期,会特意跑到她爸开的那条公交线路等车,就为了坐一程她爸开的车,即使什么话都不说,都能高兴一整天。 从什么时候起,她长大了,反而见面更少了呢。 牛念的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地往下掉,一路上出租车司机直看她,不过想到她的目的地是第一医院,也就大概明白了。 牛念冲进医院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不过因为牛超群是在工作岗位上受伤的,单位也很重视,车队的领导,连同集团领导都过来慰问,手术室门口,一位看上去挺有地位的领导正对白萍说着,要给牛超群申请见义勇为奖的事:“嫂子您放心,老牛是因公受伤,我们绝不会不管他。” 白萍也哭得稀里哗啦的,牛白云腾站在他妈身后,大概因为并没有看到受伤后的父亲,他的表情还有点不敢相信的木然。 牛念就是在这个时候上楼来的,她看了看云腾,又看了看白萍,问道:“白姨,我爸怎么样了?” 领导见牛家又来了个家属,不确定是谁,扭头问车队的人。车队的人也面面相觑,直到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同事想起了什么,跟同事低声说明着。 “姐。”刚才还没什么反应的云腾,看见牛念却有点想哭,他指着手术室对牛念说,“爸爸在里面。” 牛念走过来,想抱抱弟弟,已经上了高中的男孩,长得快,都快一米八了,早就不是小孩子的身形,牛念只好拍拍他的肩膀。 云腾突然就哭了,拉着牛念问:“姐,爸爸会死吗?” “瞎说什么呢?”牛念说,“爸爸会没事的,他不还说等你考上大学,要亲自送你去学校呢吗?” 云腾委委屈屈地抹着眼睛,一瞬间回到一个孩子的状态,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白萍看着儿子,又看向牛念,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掉下来,全然没了平时当家作主的气势。牛念又赶紧握住这个突遭巨变的女人的手。她与自己的关系再不好,如今在受伤的牛超群面前都微不足道,她们两个女人,加上一个未成年的大孩子,要为手术室里的牛超群撑起他身后的壁垒。 等待是如此令人煎熬,车队的人买来饮料,可是谁也没心思喝,直到手术室里出来一个小护士,牛念他们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只听护士说:“病人失血过多,医院里血源不够,有没有人能互助献血?” 一时间,手术室外的人面面相觑,都没出声。 护士又说:“虽然我们已经申请血库调血,以防万一。” 云腾作为唯一的男孩子,撸着胳膊就想举手,被白萍一把拦住了。她偷眼看了牛念一眼,没吱声。 这牛念还能不明白么,都是牛超群的子女家人,平时她就不被白萍待见,到了这个时候,当妈的自然得优先护着自己儿子。 牛念也没推拒,对护士说:“我是病人的女儿,我来吧。” 护士忙点头,对牛念说:“太好了,你跟我来。” 第一医院可以说是M城最大的一家综合医院,设施齐全,有专门的献血室,把牛念带过来的护士对值班大夫说明情况,值班大夫深深看了牛念一眼,大概是受到牛超群义举的影响,对牛念讲话的时候也格外客气,还嘱咐她不要紧张,同时讲解了一下献血的原理。 牛念哪有心情听这些,只是敷衍了一下。直到大夫问她:“你愿意把你的血样加入中华骨髓库吗?这样遇到与你匹配的人,如果你同意捐献,就可以挽救一个生命。” 牛念想说她只想马上回去看她爸,可是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觉得这是做善事,只当给牛超群积德祈福,于是就同意了。 牛念拿着单子,赶紧往手术室方向赶,到了门口,把单子交给护士,想了想,提醒护士说:“我是O型血,我爸跟我血型一样,能直接用的吧?” 护士看了眼牛念的单子,也松了一口气,忙乱中还没忘回答牛念说:“病人是AB型,不过没关系,医院会处理好,家属请放心吧。” 牛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下意识拉了护士一把,说:“不对不对,我是O型,我妈是B型,我爸不可能是AB型,你们搞错了。” 护士愣了一下,毕竟是在大医院工作,也算见多识广,略表同情地看了牛念一眼,说:“我们医院建院以来,从来没有过搞错急救病人血型的事例。” 大夏天的,就算冷风开得再足,都没有从头冻到脚的感觉,但在这一瞬间,牛念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顺着脚底流走了。她是有医学常识的人,也记得很清楚,就在去年,她送她妈去体检,她亲自拿的体检报告,里面有血型一项,是B没错的。 难道是自己的血型搞错了? 即使再怎么觉得是自己的血型搞错了,牛念心里也明白,都不过是逃避而已,不用说从上学到工作,她验过无数次血,就在刚刚,献血报告上都明晃晃写着她是O型血。 “是哪儿搞错了?”牛念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声音碎在空气里,传达不出去。 “姐,”云腾过来拉牛念的手,碰触到的时候那么冷,他说,“我爸真是AB型血,以前体检时查过。” 坐在墙边长椅上的白萍文化程度不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但受过现代基础教育的牛白云腾同学后知后觉地想到一种可能。他拼命回想生物课上老师讲过的关于血型遗传的那一章,悔不当初昏昏欲睡没好好记住,费了半天劲,总算想明白他jiejie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云腾实在找不到措辞安慰牛念,硬着头皮说:“也许是,是你mama的血型搞错了,对吧?” 牛念抬起头,她浑身冷得面部表情都僵了,握住自己双手的弟弟的手仿佛沸腾的开水那么烫人,可她连抽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想对弟弟笑一下,表达自己同意他观点的心情,可是硬扯起来的嘴角,简直比哭还难看。 十米外的手术室里,牛超群正在跟死神抢夺生命,门外,叫了他二十多年“爸爸”的牛念却意外发现,自己对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