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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倒是老老实实叫她抓了一路,一直到这时候仍是眉开眼笑,带着股子欠揍的得意。 云棠狠狠剜了他一眼,“裴凤章!你又在给我填什么乱?”想骂他的话太多,因为太多,反而不知骂些什么好,想了想,又觉不解气,直接抄起袖中藏着的青铜酒杯,朝他砸了过去。 裴凤章拿袖子一挡,那杯子就叽里咕噜掉在了地上,这才松了口气,他猜到云棠会生气,倒是没猜到她生起气来会这么心狠,看来这杯子是刚刚在宴席上特意为他藏起来的了?竟为了揍他还亲自准备了家伙事儿……这么个铜疙瘩,她也不怕把他给砸死! 也知道这不是讲道理的时候,连忙把人给稳住,“别别别!你若把我砸死了,那可就不好了,我死倒是没事,只是要连累你再有一次牢狱之灾……” 他这话说的圆滑的很,一方面做小伏低,一方面又提起两人曾经的交情,云棠倒是不知他何时这么会说了。 不过她根本不领情,没了东西,又去拿手砸人,劈头盖脸打了下去,别看她平时里看起来瘦瘦弱弱,她平生第一次揍人,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得裴凤章嘶了好几声,一直打到自己没了力气,才不得不作罢。 “云棠,你也别气,我当时也是一时气不过……凭什么他就能那么快见异思迁,你就必须得为他伤透了心?我就是想叫他们看看,他不要你,有的是人把你当个宝儿,王爷怎么样?他李连不过是个人渣!”刚刚得皇帝亲自赐婚,自然有不少人拿酒来祝贺他,看来他也喝了不少,否则也不会这么大咧咧地出言不逊,云棠又把他拉远了一些,他是为她气不过,她怎么会不知道?可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就是害了我……”说着红了眼眶,她刚刚爬到现在这个位子,若不是陛下要多留她两年,她岂不是这就要放弃一切去嫁了她?一股子屈辱自心底里涌起波澜,在他看来,他裴凤章这就是在不尊重她,且,自己的命运凭什么要被他人摆布? 裴凤章倒是认真起来,苦笑一声,“我要娶你,怎就是害了你?云棠……嫁给我不好么?我知道你在乎你现在的位子,就算陛下不说,我也不会忍心叫你现在就成婚,你想在宫正司,那就一直在那,等什么时候你厌了,我们再成婚还不成么?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如今恩王已经另配他人,你若嫁个不相干不了解的,还不如嫁给我……知根知底,还不着急……这……还不好么?”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云棠倒是暗暗心惊,果然,那股子怒气也消了一半……先不论她喜不喜欢他,他不逼她,愿意等她……如今她还未婚配,在同龄人中已算晚了,裴凤章还大她几岁,竟也愿意陪她耗在这儿,这也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做到的…… 可到底还是气他自作主张,她现下心乱的很,唯有叹了口气,“真是作孽遇了你们这些个……这些个……罢了,这几日我不想见你,你走吧,叫我自己想想……”说罢还不等他走,自己先转身离开,不是她狠心,实在是她太恨他做的事,只觉得心里头像是堵了什么,颇有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叫她捉襟见肘的感觉。 想也没想,直接去了三清殿,未认识谷夏之前,她每次遇到不如意之事就爱自己消受,可现在,她心里头像一团乱麻,只想找他帮着她捋一捋。 如今三清殿冷清的很,大多的时候只有谷夏,如今她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里头的琴音铮铮。 听着是个陌生的调子,她也猜出了是谁,鬼爷他很少抚琴,所以这抚琴之人该是季疏朗。 自打那些人走后,这两人反而愈发地日日黏在一起了,云棠从前就觉得这二人基情满满,这时候听着三更半夜,琴音仍在响起,更觉得这基情已经漾出了屋子……她无奈摇了摇头,轻轻叩了叩辅首口中的铁环。 琴音戛然而止,里头传来极好听的男声,“进!”自然是谷夏。 云棠这才推了门进去,却见谷夏皱了皱眉头,倒是季疏朗先嘿嘿一笑,“丫头今日怎么这么有礼貌?” 云棠看了看自己脚尖儿,“不过是怕打扰你们的雅兴罢了……鬼爷,我有事想说……” 见她这副扭捏模样,知道自己成了多余的,季疏朗知趣,连忙抱着自己那宝贝疙瘩上古五弦琴溜出了屋子,又顺手把门关上,这才还给两人一片寂静。 “怎么了?”谷夏轻蹙了眉头,挥了挥衣袖,壁龛中的蟠龙灯就又亮了两盏,看她看的更加清晰,有些日子没来,她居然又瘦了一些。 他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倒叫她瞬间红了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她向来将情绪隐藏的极好,可每次受了委屈,一到他跟前,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拿手背抹了抹,刚要说话,忽见谷夏神情恍惚伸了只手来,缓缓前行,像是要碰上她的侧脸,她心尖微动,正觉惊诧,却见那手掌只是在她肩上停留一瞬,再展开手掌,手心里已躺了片桃花的花瓣。 人间四月芳菲尽,是到了桃花落的时候,云棠没想太多,又把神思转了回来,委委屈屈将晚宴的细情说了一遍,临了,又状似哀叹地问了一句,“你说我可该如何是好?” 本也不是在问他,可突然没了声音,她还是转头看了一眼,见他眉头蹙的更紧,被她看着,又忽而纾解,面色如常,“我这话,就怕你不爱听……” 云棠略为诧异,他一向说话不伤人,还能说出什么她不爱听的话来?便苦笑,“你我又何必顾及那么多,怎么想的,只说便是……” 谷夏又是犹豫了一阵……“裴凤章这个人,倒也是个灵魂纯净的,他说他是为你气不过,该也是心里话……” 她不知他什么时候帮她把身边的人都了解了,按理说,鬼爷与裴凤章没什么交集,也感念他一片苦心,又是无奈摇了摇头,“我又怎会怀疑他的居心?只是这人做事太过鲁莽,他可知他一个气不过,把我带入了什么境地?” 谷夏抿嘴微笑,“你气恼再正常不过,我只是提醒你,他也是出于好心……二则,这人也该是真心的喜欢你,既然那李连已经另觅他人,你又何不放宽心态,给旁人一个机会?” “你是叫我试着接纳他?”云棠只觉得好笑,“他若想叫我接纳他,倒是也拿出一两分真心,何苦如此逼我?还有你,为何为他说好话?”想想就愤愤不平,随脚一踢,把那地上的圆墩给踢的叽里咕噜滚到墙角儿。 力气还真大!谷夏苦笑不得,寻思着这说来说去又拐了回去,不是说了人家也是出于好心?知道她正在气头上,最是不讲理的时候,也不想与她多费口舌,只无奈劝着,“你也不必如此,我只是叫你试着看看他有没有好的地方,莫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