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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 不知何时,蝉鸣渐渐止歇,她听见有人唤了她几声,本想挣扎着起来,可眼皮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直到过了一阵,有一个宽阔有力的怀抱将她抱起,像极了小时候赖在父亲的怀里,她轻声呜咽了几句,眯缝着眼睛瞧了瞧,见果然是姚庸,才又昏昏沉沉睡去。 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她终于不再沉沉浮浮,只觉得这是世上最最安全的一隅,待再睁开眼来,天已是大亮。 眨巴眨巴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幔,她突然有一丝恍惚,就仿佛自己做了个梦,梦到她进了宫,认得了那么多人……梦一醒来,她依旧还是在姚府东院自己的房间里。 起身下地,却觉得如坠云端,脚下的平地虚虚幻幻,叫她深一脚浅一脚。 眼看着就要栽个跟头,还好被回来的李芳菲扶住。 就着力气倒在娘亲的怀里,云棠泪眼婆娑,“娘……我回来了?” 瞧她这个样子,李芳菲心疼的很,“你回来了,回家了……傻孩子……”把人扶到榻上,才去盛刚端过来的鸡汤,“娘不在你身边,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棠儿,出了事怎么不告诉家里呢?” 云棠抹了把眼泪,强迫自己不能再哭,她哭了好几天,现在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再哭下去,怕是要瞎了。 “娘,对不起,叫你跟着担心了……” 李芳菲把汤匙递到她嘴边,“这话叫人寒心,你是娘的孩子,有什么不能跟娘说?不管发生什么,就算天塌了,总还有我和你爹替你撑着,你这孩子,就是太倔,你以为什么都自己挺着,我和你爹就能安心?” 见她又开始忍不住流泪,忙帮着擦了擦,“裴家的事,你也别太记挂在心上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他的命数……没法子的事情,怪只怪你们两个无缘……” “成了,那些个事啊,过去了就过去吧,娘知道你难以释怀,不过还是得放宽心态,时间总是会帮你疗伤的……如今你回了家,咱们一家四口又可以日日在一起了,好的日子还在后头,你可不许再天天的抹眼泪了。” 云棠重重点头,想起昨日那个怀抱,“娘,我爹呢,我有些想他了……” 李芳菲噗嗤一声,“从前你每次离家都是最想我,这倒是头一次想你爹,你爹他今早去集市了,说是给你买些好吃的补补,你弟去学堂了,他见你回来,本不想去,我怕他毛毛躁躁扰你睡觉,好说歹说才把人给撵走。” 云棠也是抿嘴一笑,把脸埋在李芳菲的肩头,“果真还是家里好……娘,我不想嫁人了,就叫我在家里待上一辈子,咱们再也不分开,你说好不好?” 李芳菲一愣,知道她经历了那些,现在已经对这婚嫁之事有些怕了,可自己又怎会留她在家里一辈子,她倒是想,只是她绝对不能叫女儿的一生中有什么遗憾…… 知道不知劝说的时候,只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后背,“好,这些事咱们先不想了,你就在家里好好的休息,爹娘照顾着你……莫怕,一切都有爹和娘呢……” 说着说着,竟听到耳边有浅浅的鼾声,扭头看了看,却是云棠又睡着了,只好把宝贝女儿放回床榻,安置好了,又轻轻拍了几下,“哎,当初就不该叫你入宫……” 瞧着女儿的睡眼,这得累成什么样子?刚睡了一晚上还是困,又是心疼又是后悔,看那小巧的额角上还带着薄薄的细汗,只好拿起床边的小蒲扇,轻轻的为她扇着凉风。 “女儿啊,睡吧睡吧,娘在呢……” 扇着扇着,又哼起歌来,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声呀 琴声那个轻啊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 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云棠这一觉睡的极好,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若是不论心中的憋闷,倒是神清气爽,轻快的很。 有时候家就是那个能叫你快速恢复元气的地方,有家的人,无论你在外面再怎么风光,再怎么顶天立地,回到家来也不过是个孩子。 她穿戴好了,简单洗了把脸,推门出去,却发现东院一个人也没有。 只好穿过月亮门儿,往正院去了,一路上已经大概想明白,如今她不清不楚的回来,官职没了……未婚的夫婿也死了,那边的老老少少怎会轻易罢休? 毕竟那些个人还指着她飞黄腾达……若只是辞官,倒也还能靠得上状元郎的光环,如今裴凤章也靠不上了,那些个只知谄媚的也该原形毕露了吧? 这许多年过去了,她到是不在乎那些人的嘴脸了,只是可怜了爹娘……又要被她连累着受人排挤。 出乎意料,正院的堂屋里并不嘈杂,也没人争吵不休,只听刘氏缓缓道着,“老二家的,胜儿作为兄长,又是嫡子,日后这整个姚府免不了要交到他手上,你便是当家主母,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由你cao持,如今老四家落难,你也要多多照顾老四一家。” 有人答了声是,“娘请放心,那是自然……”说话的自然是云棠的二伯姚胜的妻子姜氏。 交待完姜氏,刘氏又言,“你们其余的几家也是,手足之间互相照看才是正理,能帮的都帮帮老四,他们夫妻两个也着实不易。” 又看向李芳菲,“棠丫头的事你也莫要太cao心了,既然与状元郎没缘分,也就罢了,都是天定的命数,是咱们姚府的孩子没那个福气,老太太我自会再帮你找个差不多的乘龙快婿。” 呵!没那个福气,便是说她福薄运浅?她倒是损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云棠立在门口,想要进去怼上几句,想想又实在没什么意义,若是一时之气把最后一层和气的窗户纸给捅破了,爹爹又要左右为难。 李芳菲自然也听出了这话中的不对,“娘,您老人家还是享享清福,云棠的婚事就不由您帮着着急了……” “老四媳妇儿,这话说的有些不妥罢,如今云棠已经十八了,眼看着就要十九,这么大了还不成亲,街坊邻居看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呀!”说话的是姜氏,和稀泥最不怕事大的一个。 李芳菲还要再说,却听里头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奶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姚云杏嫁了遭人,也算历了趟劫,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不像从前那么张扬,可仍带着股子阴险。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当讲,杏儿,说吧。” “奶奶,您说那状元郎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本还能生龙活虎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巡街,怎么一与meimei定了亲……就……”又故意捂了嘴,“呀,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是一家人,我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