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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看着她,魂不守舍、哆哆嗦嗦的喊了句:“师姐!” 百里英拍了拍小师弟的后脑勺,转头对结巴小师妹道:“你们在这待着,我去救师父。”说完夺过另一位同门师兄弟手中的水桶,把水从头浇下,全身湿了个透。又扯了一片衣服下摆,系在脸上、捂住口鼻,似离弦的箭一样冲进火海。 ☆、火烧芳菲阁(三) “师父!——师父!” “国师!——国师大人!” 浓烟滚滚的芳菲阁里,有不少穿绀青色衣袍的同门师兄弟和宫廷护卫在找师父。百里英听到一阵打斗声,越往里面,打斗声越激烈。 她循着打斗声跑去,兵器交接声和地上横躺的尸体把她引入了一间偏殿,里面有人在说话。 “……你做什么?!”一个气息不稳、但混着雷霆万钧的青年男声低吼。 “哈哈!我在帮你啊,师兄。她这具rou身千疮百孔,早没用啦!要是有用,她早回来了。……师兄,跟我去江北,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到她。” “不去!!”声音咬牙切齿。 “这么多年不见,师兄你讲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我请人一向很有诚意的,三请、四请都无所谓。不过你老是这样无情的拒绝我,我就只好一把火烧了芳菲阁,再把你绑去江北了。” “你敢!!!” “哈哈哈!师兄,我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的。” 说这话的男子在火光浓雾里看不清面貌,百里英只看见他身形很高,比一般人至少要高出一个头。那男子打了个响指,便从四周扑出五、六个黑衣蒙面人,把一个一头白发、穿绀青色衣袍的人团团围在中央。 “师兄,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再啰嗦下去,那良心被狗吃了的家伙,又要来坏我们的好事了。” 百里英皱眉,这男人说话真聒噪。眼看白发青衣人快被黑衣人捉住了,她知道那定是自己师父无疑,赶紧气沉丹田,飞速掐了个定身法手诀,喝道:“紫气东来,万呼万应。定!” 手起话落,那几个黑衣人瞬间定住不动了。两只脚像在地上生了根,上半身还保持着一种类似猛禽捕猎的怪异姿势。四周只剩下大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几个不明所以的人异常沉重的呼吸声。 百里英几步跑到青衣人面前,解下戴在自己口鼻上的湿布,三下两下系在青衣人口鼻上。 青衣人左肩鲜血淋漓,脸上、身上多处有血污。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一头白发披散着,被火烧焦了半截,形象全无。 百里英本想说句“师父,弟子来迟了”,又怕青衣人看出自己借身还魂的破绽,因此只顾手上动作,嘴巴上什么话也不说。 青衣人双目圆瞪,极为震惊的看着百里英。百里英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腹诽:怎么,自己的徒弟不认识了吗? 腹诽归腹诽,百里英还是一把拉过青衣人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搂着青衣人的腰身,故意含糊着声音道:“能走吗?” “阿英?!”青衣人哑声低喊。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和颤抖。 百里英更震惊。他认识我吗?不是吧,这样儿也能认出来?还是他徒弟真的也叫阿英? 同样震惊的,还有先前说话的那个高个子黑衣人。此时他也被百里英的定身诀给定住了,还保持着一种嚣张无比的姿势。他和青衣人一样,死死盯着百里英,一双丹凤眼在火光的映射下亮晶晶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百里英用衣袖擦了两把青衣人脸上的灰渍血渍,待看清他那张脸,风驰电掣间,脑海里像龙卷风一样呼啦啦的闪过许多断断续续的场景。最后,记忆里一个老是喜欢摸着她的头、问她想不想吃糖葫芦的人影,和眼前这个青衣人重叠了。 “师兄!”她脱口而出。她想起来了。这是公孙靖,她二师兄。 公孙靖猛地点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出奇,好像怕她消失或跑了一样。百里英低头看了一眼,右手只有四指,缺了一根小拇指。果然是二师兄错不了。 “出去再说。”百里英半拖半扛把公孙靖搬出了偏殿,剩下几个黑衣人像石头一样立在原地。为首的黑衣人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眼睛里写满了“我还在这里呀!你怎么能把我丢下!带我一起走”。百里英视若无睹的走了。 公孙靖比百里英高出大半个头,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她身上。百里英憋住一口气,背着公孙靖往外面冲。快到大门口,迎面遇到三个冲进来的青衣师兄弟,四个人一起七手八脚的,总算把公孙靖架出了芳菲阁。 公孙靖支开其他弟子,抓住百里英手腕低声道:“解咒,放他们出来。那是你六师兄。” 六师兄?……赵千忍?!百里英头大。难怪那人说话的腔调这么耳熟,原来是那个在五老峰学艺八年、劣迹斑斑、后来被师父赶下山的混蛋六师兄。 百里英气道:“手怎么回事?是他弄的?” “不是,”公孙靖摇头。“房梁砸的。是他救的我。” 百里英道:“火总是他放的吧?” 公孙靖这下没有摇头。百里英哼道:“死性不改。多大人了,还放火玩,就是喜欢作弄人。”话落手起,迅速朝火势汹涌的芳菲阁方向掐了手诀,喝道:“走!” “师兄,”百里英突然问公孙靖,“我以前背过你吗?” “为何这么问?”公孙靖看着她,眼眸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闪过。 百里英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刚刚想起来,我以前好像也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背过一个人。那人跟你一样,穿着青衣。” 公孙靖道:“不是我。” 百里英笑道:“是吧。我从小就记性不好。”她替公孙靖整了整被火烧坏的衣裳,“师兄,几年不见,你怎么头发都白了?我差点没认出你。” 几年吗?公孙靖心里暗道。小丫头果然记性不好。春去秋来,五老峰上的那片梅林,来来去去开了十回。他每个月在芳菲阁开两次招魂阵,一共开了二百又四十次,从无间断。还有个人,以血祭阵,二百四十次,也从无间断。 公孙靖看着百里英,眼神里满是溺爱。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在梅州街头初遇,那个清清秀秀、干干净净的男孩子笑着问她:“小弟弟,你想吃糖葫芦吗?” 想起前尘往事,百里英心里泛起一阵温暖。她道:“你不是医字脉传人嘛。自己就不能给自己治治?” 公孙靖道:“白发不好吗?别人都说我看起来像得道的仙人呢。” 百里英笑,道:“做神仙有什么好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人间的烟火气。” 公孙靖一愣,道:“做神仙确实没什么好的。铁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