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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怪我们汾阳王府不客气了!” 原来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本朝宗室贵胄,其祖父封爵汾阳王,其实是太祖皇帝的远房堂伯父,不过有个郡王头衔,虚得尊荣罢了,世代长居家乡嘉定,并未移居京城,也没什么实权,传到这一代,头上只有一个辅国将军的爵位,但上海官商都要给他家一个面子,他也深深为自己的宗室身份而自豪,就格外傲气些,在外言必称“我们汾阳王府”。本来一个郡公下葬的仪式,是惊动不了这位贵人的,但当今圣上对赵老郡公十分敬重,又有传言说若不是老郡公向太祖进言,当今圣上的太子之位早就保不住了,所以贵人也非常给面子地来了。 他照足礼数在亡者灵前祭拜,给了一大笔帛金,又设棚路祭,称得上恭敬,结果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他拜的郡公爷虽是真的,但郡公夫人却是假的,只是区区一个庶妾,他岂能不恼?他可是堂堂宗室贵胄,太祖皇帝的侄儿,当今圣上的兄弟,一个庶妾,居然受他的礼,她当得起吗?! 有这位贵人在场,无论赵炯如何惊怒拦阻,那棺木还是被当众打开了,一股臭气从棺中溢出,围观的人里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赵炯所谓棺中放的只是衣服的说法不过是骗人的,里头是真的有一具尸体。既然不是赵老夫人张氏,又还会是谁呢?自然是赵炯的生母钱老姨奶奶了。 辅国将军又命人去开了那顶着钱老姨奶奶名头的棺椁,这里头放的才是真正的衣物。 真相大白,赵炯失魂落魄地跪倒在生母棺前,辅国将军嫌弃地抬袖捂住鼻子,冷哼一声:“真是荒唐!简直是一场闹剧!”甩袖就带着随从走了。 他走了,其他前来祭拜的士绅也都纷纷散去。他们也被骗了,心里同样恼怒,只不过暂时持观望态度,不想出头罢了。 郡公爷的下葬仪式显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宗房的煜大老爷这时才从后头赶过来,看到赵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跺跺脚叹了口气,又心虚地看了张氏一眼,陪着笑脸上前劝道:“婶子这又是何苦?心里便是有天大的气,也该让郡公爷好生入了土再说。难道炯弟犯了错,我们族中还会饶了他么?何必闹得这样大,叫我们合族都没脸?” 张氏冷笑着看他:“赵煜,你还好意思来见我?当初赵炯要将郡公爷灵柩送回家乡,我就不答应,皇上早有旨意,命郡公爷附葬皇陵,赵炯为了私心,回绝了这个恩典也就罢了,你又是为了什么才来劝我点头的?若不是你花言巧语,我也不会带上儿子媳妇孙儿孙女一起回乡,才有了今日之祸。当日你就在赵炯船上,他见死不救,你怎么不说话?如今倒有脸面来指责我了?!” 赵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心解释他那晚是真的不知情,第二天清早起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赵炯一意孤行,他实在拗不过,才默许了赵炯的做法,又怕越发会触怒张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氏族人见他这模样,心里都知道不好了,外九房的人还能当成是看热闹,内三房中剩下的三房却待不住了,三房大家长八老太爷在儿子的搀扶下颤悠悠地走过来问张氏:“二嫂方才那话可是真的?赵煜真这么做了?” 张氏冷笑:“还能有假么?!”说完又眼圈一红,向八老太爷行了一礼:“还请八叔还我一个公道……” “还有什么可说的?”八老太爷随手拎起拐棍就朝赵煜头上揍去,“你爹不学好,枉为宗房,你也不是好东西!若不能爱护族人,主持公道,还是趁早把族长之位让出来吧!” 赵煜慌忙躲避,宗房的人忙上前拉架,又有外九房的族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地出言劝和,现场闹成一团。赵炯愤怒地大喝一声:“够了!”众人呆了一呆,才安静下来。 赵炯站起身,冲到张氏跟前:“你这妇人好狠的心!无论我往日是否得罪了你,今日你当众闹这一出,我名声是尽毁了,可怜父亲却无法入土为安。父亲与你做了二十几年夫妻,何曾对不住你?你竟要害得他死后也不得安宁么?你这是要存心害他子嗣么?!” 张氏啐他一口:“真正害了郡公爷子嗣的是你!真正害得郡公爷死后不得安宁的也是你!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郡公爷就不知道么?当初风雨之夜,沉船之前,我们能及时发现船底入水,就是郡公爷显灵示的警!若不是你赶尽杀绝,命人将平安逃生的人全数杀死灭口,又怎会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有脸拿郡公爷说话?!” “胡说!”赵炯又惊又怕,“父亲如何能知道这些?” “他怎么不能知道?他当时就在你坐的船上呢!你谋划了什么好事,他都一清二楚!”张氏想起当夜情形,忍不住悲从中来,“若不是你得知我们的船要沉,不但不设法施救,反而命人将船开得快些,郡公爷在天之灵鞭长莫及,焯儿夫妇也不会死得这么惨了……” 她早已从孙女赵琇的话中脑补出了整个“真相”,心中愤恨更深,手指着赵炯的鼻子就骂:“你做下这等恶事,可曾想过你父亲会有多么失望和愤怒?!” 赵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围的风好象比刚才吹得更冷了。 就在这时,赵老郡公棺椁旁的一支白幡,忽然折断了,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清响。 第二十四章 显灵 更新时间2014-3-22 20:03:10 字数:3100 白幡好好的,为什么会忽然折断? 在场众人感受着阵阵阴风,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将视线转移到老郡公的棺椁上,心里对张氏“郡公爷显灵”的说法已经信了七八分。 赵炯忽然发起抖来,颤声低喃:“我没有……我没有杀弟弟,我没有!你们不能冤枉我,父亲,你不能冤枉我啊!!”他越说越激动,直接扑到棺椁前了。 张氏含泪骂道:“你还有脸说冤枉?你弟弟弟媳的棺木就在后面看着你呢!若不是你,他们怎会客死异乡?!”她向天哀嚎:“郡公爷,你看见了吗?你最宠爱的儿子,最寄予重望的儿子,唯一的嫡子,叫这个不孝子给生生害死了呀!”说完眼前发黑,整个人都要虚弱得软倒在地了,秋叶连忙死死扶住她,掉泪不止。 这时候,又有一根白幡折断了,这回正正打在了赵炯的头上,轻轻的“咚”一声,掉落地面。 周围一片死寂。 若说方才那根折断的白幡只是让在场众人有七八分相信老郡公真的显灵了,现在就成了十分,大家害怕之余,更多的是关注着赵炯的反应。被死去的老爹当众指责,他还有脸说出什么话来? 赵炯确实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浑身都在发抖,心中更多的是恐惧。他觉得自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