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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了错,卢妈又那样伤心,张氏看在她的份上,心就软了。她终于松口让他们把儿子领回去,至于媳妇,还是让他们和离了吧,横竖事情闹到这一步,夫妻是做不成的了。卢大寿犯了大错,不可能再给他安排差使,月钱也要扣掉,让他在家好生反省上一两年再说。 卢昌秀和卢妈双双给张氏磕了头,谢了恩典,才战战兢兢地把儿子领回家里去。卢大寿这一路受了不少煎熬,整个人瘦了一圈,卢妈一看,就有些心疼,但想到儿子做过的事,恨得一巴掌就甩上去了:“你做的好事!爹娘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卢大寿见了父母,又听说自己可以回家了,才松了口气,就挨了一耳光,人顿时懵了:“娘,你好歹听我辩解两句!” “还有什么可辩的?!”卢妈啐他,“你做了那种丑事,还有理了不成?!” “好了,都别吵了。”卢昌秀冷声喝止妻儿,警惕地扫了四周一眼,“还怕别人笑话看得少么?!” 卢妈看了他一眼,不吭声了,揪住儿子的耳朵,就往家里拉,疼得卢大寿一路叫唤:“娘!娘!快松开,快松开!耳朵都要掉了!” 到了家,关上门,卢妈一松手,卢大寿就蹦开老远:“娘,你讲讲道理!要是把我耳朵给揪坏了,我成了废人,将来谁养你呀?!”他还问他父亲:“爹,你也帮我说句话!” 回答他的是卢昌秀一个更加响亮的耳光:“畜生,你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第八十九章 卢家内讧 卢大寿这回是真的懵了,如果说母亲恨他,打他,他还可以理解,母亲本身就是老夫人的心腹,那忠心是没说的,他做的那些事都不敢让她知道分毫。可父亲打他,就叫他想不明白了。父亲明明知情,而且这件事还是他主导的呀! 卢大寿心里委屈了,这一委屈,他就忽视了自家老娘还在场,直接冲着老爹嚷了:“爹你为什么打我?我们帮小长房做事,是你拿的主意,我不过是听你的吩咐罢了。这回我是运气不好,叫我那婆娘出卖了,才露了馅。老夫人和哥儿打我,我受着,可你凭什么打我?!” 卢妈如遭雷击,怔怔地看向丈夫,一脸的不敢置信。 卢昌秀眉头皱得更紧了,又一个耳光朝大儿子甩了过去:“孽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要乱嚷?!” 卢大寿这才想起老娘在场,嚅嚅地缩了脖子,吱吱唔唔地小声说:“娘……不是……那个……” 卢妈眼前发黑,身子微晃,踉踉跄跄地走到桌子边,扶着桌沿坐下。 卢大寿见老娘不吭声,心里也没底了:“娘……” “行了,你娘心里有数。”卢昌秀倒是非常镇静,“她只是一时无法相信罢了。” 卢大寿面露迟疑,但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很快就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爹,你做甚要打我?还打了我两下?!” 卢昌秀骂他道:“我骂你胡说,你还不警醒?你都跟你媳妇说了些什么?那种事是能告诉她的么?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妇人信不得,性情又粗野,配不上我们卢家的门楣,你非要娶,我想着你年纪也大了。正该娶妻生子的时候,怕耽误了你,横竖将来我们家若真能脱身出去。休了这一个,再娶好的也就是了。这才松口让你和她成亲的。可你心里也该有数,有些机密之事,绝不能让她知晓,至少也要等到她为你生下儿女,才能让她知道。你是怎么听的?炕屏的事叫主人家知道了,老夫人和哥儿都对你起了疑心,你正该守口如瓶。咬死了不知情的时候,竟将我跟你兄妹几个说的私密话告诉了你媳妇,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想害死你爹我?!” 卢大寿这才知道父亲恼火的是什么。心里也羞愧得很,忍不住辩解说:“爹,我本不想说的,都是那婆娘不好,一路坐船回来。我们被关在一个屋里,她就一直在数落我,从早骂到晚,又瞧不起我们是官奴,说她是瞎了眼。才会嫁给我。她骂得着实难听了,什么不知羞耻的私房话都能说出口,外头看守的人听了,都在笑话我。我实在忍不住,便捂了她的嘴,悄悄反驳她,我家祖上也是做过官的,是大户人家,若不是运气不好,成了官奴,她别说嫁给我做少奶奶了,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况且她嫁给我,原也是图我们侯府的风光,若不是她贪小便宜,拦着不让那个涂三阳家的传信,老夫人也不会这样生气。炕屏的事,随便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我们怎能落到如今这个田地?她还好意思怪我……” 卢昌秀冷哼:“那小长房之事,你又为何要泄露给她知道?” 卢大寿期期艾艾地犹豫了许久,才羞愧地说:“她笑话我拿老黄历出来炫耀,又骂祖父是造了孽才被贬为官奴,说我比寻常奴仆都要低贱些,没资格在她面前说嘴。我一时冲动,就把炯大太太答应要给我们家脱籍之事说出来了……” 卢昌秀举起手臂要打,卢大寿慌忙往后一躲:“爹,我知错了,我哪里知道那婆娘竟会这样坏心,当面装作顺服了,转身就向老夫人和哥儿告密了呢?不是我不提防,原本我也防她三分的,可她听了我的话,就改了口,说什么愿意与我做一辈子夫妻,叫我将来得了势,也别抛弃她,让她也过上富家少奶奶的好日子。我见她说得恳切,只当她是真心的,就把细节之事也都跟她说了,万万没想以她会泄露出去啊!” 卢昌秀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踢了儿子一脚,不顾他喊疼,就训道:“你给我记清楚了,若再有人问起你这件事,你就说这件事完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你曾经问过我的意思,我骂了你一顿,你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也没跟家里人提过。但你一时糊涂,被小长房的人用花言巧语骗住,才犯了糊涂,但除去那一架炕屏,再没做过别的了,小长房炯大太太留着你,原是打算日后再派用场的。你都记清楚了么?!” “记清楚了,记清楚了。”卢大寿揉着小腿,哭丧着脸不停点头,又有些迟疑地看向母亲:“那娘这里……” 卢昌秀的神色严肃起来:“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你娘说。” 卢大寿没有出去,反而犹豫了一下,将父亲拉到房间角落,耳语了两句,才用稍微大一点儿的声音问:“怎么办?” 卢昌秀面上满是意外之色,旋即皱起眉头:“不行,你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一会儿得了空,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把东西丢了。” 卢大寿有些着急:“可是……” “没有可是!”卢昌秀斩钉截铁地道,“我们再想做回良民,也要先把性命保住,别真把小长房当成主人了,他们在利用我们,我们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 卢大寿好象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就出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