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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用不上。 川沙城已经离得远了,沿路虽有官兵,却只是戒备,没人拦截他们的船。张氏暂时放下心,向太子询问大坝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子这回其实也是大意了。他早从同胞兄长广平王处知道洪文成有问题,偏偏皇帝不知为什么,对洪文成信任有加,哪怕广平王使计揭露了兵部的贪腐问题,牵连到当时还驻守在辽东前线的洪文成身上,让他丢官去职,皇帝还是把他弄回京城去了,没两年就再次提拔到要职上。太子与广平王都怀疑,这应该是后宫中朱丽嫔吹的耳边风,可惜他们完全找不到证据,证明洪文成与后宫及颖王府有勾结,只能时刻提防着。太子原定明年春天南下巡视重修后的海傍大坝,其实也是被他们一群人话赶话给逼的。皇帝身体渐差,从去年冬天开始就一直不停地在生病,虽然目前看来还没有大碍,但在这种时候,太子若是轻离京城,难免容易生乱。明春南下之事,并非他的本意,无奈皇帝认为这么做非常有必要,他也只能遵命行事。 后来又因为有了上海知府的奏本,广平王有失职之嫌,太子为了证明胞兄清白。不得不提前南下行程。他原本属意柱国将军曹泰和为护卫统领,谁知皇帝居然会选择了洪文成。 太子对洪文成十分提防,幸好皇帝又将心腹之人派为副手,而钟家那边更是主动为自家小女婿谋了另一个副手的职位。这虽然不是广平王的意思。但也可以看作是钟家向新储君发出的友好信号。太子对兄嫂都十分尊敬,便也接受了嫂嫂娘家亲人的好意。他当时觉得,两名副手中,皇帝派来的人虽然可靠,却未必甘心臣服于自己,钟家的女婿反而是更值得相信的存在。有他们时刻监视、牵制洪文成,后者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无从下手。 上大坝时,他担心洪文成会耍什么花招,并未把对方带在身边。只带上了皇帝那位心腹,又将钟家的小女婿留在了坝下,牵制洪文成。原以为这样是万无一失的,可他万万没想到,洪文成与钟家小女婿已经勾结在了一起。更没想到,他们竟敢大胆到炸毁大坝,完全没有考虑到堤坝塌了之后,海水灌入城中,会对百姓造成什么危害。 太子只记得,大坝倒塌时,侄子高桢第一个扑上来护住了他。接着皇帝那位心腹武将也扑了过来。多亏了这人,他们叔侄俩才能避开被炸开的大块碎石,但记忆中这人却是受了伤的,还被石头砸晕了,满头是血地坠入了海中,只怕已经凶多吉少。大坝上的随行人员。也不知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又有多少人要丧命水中,即使侥幸活着遇救,洪文成等人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也不知会不会将他们全数灭口。 太子甚至还怀疑。随行人员中也许还有洪文成他们的内应。毕竟,他也是听了身边人的劝说,才决定要亲自到坝上瞧一瞧那些所谓的裂缝的。而赵家二房祖孙到了嘉定,行宫总管却告诉他,赵老夫人犯了旧疾,留在老家没来,因此他才会没有下令召见。他本打算巡视完大坝后,回程时折道奉贤去探望她,万万没想到他祖孙三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可见这行宫总管也被洪文成背后的人收买了。象他这样被收买的人还有多少?太子真是想都不敢想。 张氏对他的话十分惊诧,她也知道那两位护卫副统领的来头,完全没想到,真正背叛了太子的,居然会是钟家的女婿!他跟广平王是连襟,关系也一向不错,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子上位,只会厚待同胞兄长与嫂子的娘家人,但如果是六皇子或颖王得了势,他身为广平王的姻亲,又有什么好处? 赵玮震惊地看向高桢,高桢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说,身上的寒气似乎更重了。 太子与广平王是同胞亲兄弟,然而太子坐的却是广平王失去的储位,本来后者就是长子,又曾经做过好几年储君,广受好评,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只因为眼盲而失去了原有的地位。如果太子因钟家女婿之事,疑心到兄长身上,怀疑他心中不忿而对太子不满,那广平王岂不是冤枉死了? 赵琇想到广平王对自家的恩情,小心地对太子道:“钟家那个女婿与洪文成勾结,不知是个人意愿,还是……钟家的意思?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绝对不可能会是广平王的想法,高桢可是他的独子呢,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坐视高桢遇到危险的。” 太子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哥哥嫂嫂,不但是因为桢儿在此,更因为我们是血脉至亲。我遇到危险时,桢儿是第一个扑过来救我的。他还是个孩子,就这样懂事,我又怎会因为一个远房姻亲所为,便猜疑起自己的亲哥哥亲嫂子来?” 高桢抬头看了他一眼:“自从外祖父去世后,我母亲与娘家生隙多时,舅舅们有意为爱女谋取六皇子妃或颖王儿媳之位,我母亲除了生气伤心,什么都做不了。兴许姨父所为,还真是舅舅们的意思,也未可知。” 太子叹了口气,柔声道:“桢儿,你不必担心,钟家如何,与我不相干。我在意的只有你父母和你而已。” 高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沉默不语。但赵琇总觉得,他似乎心情好了些。身周的寒气也淡了几分。 张氏问太子:“殿下眼下打算怎么办?不知臣妇祖孙该联系哪一处的官员,好将殿下护送到安全之地?” 太子苦笑:“安全之地?赵老夫人,不瞒您说。孤如今真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哪一处官员才值得信任。洪文成等人布下那么大的局。只怕这上海一地,都已掌握在他手中。” 他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从嘉定开始,到川沙城,还有上海知府口中数处有裂缝的大坝,就可以知道对方准备周全,几乎把上海沿海都布置好了。那些为了他这个太子沿途去“打点”的武官们,比如赵玦等,大概全都是洪文成的人,而其他地区的官员里头。更是不知有多少是知府的亲信。 虽然现在他暂时脱险了,但还真不知道该向何处去,该找谁来保护自己。赵家祖孙三人足够可靠,却势单力薄,他不能完全指望他们。而上海一地还有多少官员是信得过的呢?信得过的官员。又有没有能力在洪文成一众人手下护住他的性命呢?至少,也得要有实力将他护送到更加安全的地方,那必须是在上海以外。 他还得想办法尽快返回京城。皇帝虽然耳根子软些,但并不是傻子,洪文成等人托辞海贼生乱,想要制造他堂堂一国储君亡于海贼之手的谎言,根本就经不得推敲。只要朝廷细细一查,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破绽。可洪文成等人还是这么做了,似乎完全不在乎因此而来的种种后果,想必是他们背后之人还有后手?太子一想到皇帝这两个月来似乎加重了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