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98
看床上的祖母,径自从她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钥匙来,打开她床头的箱子,取出一对金镯,随手拿块帕子包了,又转身走出来。 她没有留意到,她这一番动作,惊动了牛氏。后者从昏迷中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她拿着镯子出去了,想要说话,却又没有力气,手脚都冻僵了不能动。 赵湘将镯子放到桌面上,低头道:“请mama明察,我自小就跟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亲近,我的为人如何,舅舅舅母们都是知道的。这才分开一年,怎会变得如同传闻中那般无耻?许多事都是祖母做的主,我做孙女儿的,只有听从的份,哪里还能违抗?但凡应得迟些,祖母不是打就是骂,我心里也苦得很。无奈没有亲人可以依靠,只能继续听从祖母的吩咐行事。如今名声败坏,生计艰难,实在难以维持。若是能离了这里,与舅舅舅母们团聚,继续聆听亲长教诲,我便是一时三刻死了,也心甘情愿了!”还边说边嘤嘤地哭起来。 王婆子瞥了那对金镯子一眼,一上手,就知道它至少有四两重!万万没想到赵湘如今还能拿得出这样的好东西来。她对赵湘放柔了些许语气:“原来如此,我倒不知道表姑娘原来受了这许多委屈。” 赵湘的语气更加悲伤:“mama不知道,自从家里出了事,祖母总是责怪母亲,说是她连累了全家,连带舅舅一家也被她骂得很难听。我有心要为舅舅舅母说一句好话,可祖母不许,我也是没有办法。祖母深怨母亲,为此迁怒大哥与我。大哥被她赶出家门,听说给人做了随从,这会子还不知在哪里受苦呢。我虽因为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勉强逃过大难,可祖母总想着拿我去攀亲。她还说过,若是汪家不肯明媒正娶,哪怕是做妾,也会让我进汪家的门!mama你听,她这样狠的心肠,我还有什么指望?只盼着mama垂怜,能让我回到真正关心我的亲人身边。我知道,因我名声不好,连累了表姐妹们。但谣言止于智者。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传闻中那般。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得以洗刷清白!” 王婆子听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她是信还是不信,只是淡淡地说:“表姑娘说得轻巧,你祖母还在呢,我如何能把你带走?况且我来之前,老爷太太只是命我来问清楚传闻是怎么回事,再没说过别的。我可不敢自作主张。” 赵湘一顿,迅速往里屋望了一眼。 这时候在屋外,佩儿从厨房拿了熬药的砂锅出来,要走到树根底下把药渣倒了,却看到蒋七老爷家的那名男仆抱臂站在树旁,一脸的胡子,看起来好象很凶恶。佩儿连地痞sao扰了几回,最害怕这样的人了,哪怕明知道他是蒋家的仆人,也依旧远远地绕过他,改走到窗下的墙根处倒药渣。事实上,那男仆压根儿就没兴趣对她做什么,瞥了几眼,就扭开头去了。 佩儿松了口气,快速小心地将药渣倒在墙根下,就听到窗内传出来赵湘的声音:“我祖母的病情加重,已经快要不行了。等我为她老人家送了终,便可随mama回去。”佩儿愣了愣,想到牛氏的情况,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倒是有些雀跃起来。 赵湘若去了蒋七老爷家,她作为赵湘的丫头,肯定也会跟过去的。蒋七老爷家虽然比不得建南侯府,但日子怎么也比如今她们主仆的生活过得好吧? 王婆子在屋里问赵湘:“表姑娘说的都是真话?你祖母当真快不行了?你方才还说,受不了祖母打骂,才想要投奔我们老爷太太的,怎么如今又……” 赵湘断然道:“我说的都是真话!祖母确实打骂不休,但近日她病情加重,已经再也无法打骂我了。只是……大夫说她没几天了,还让我准备后事呢。她这一去,我独自一人如何过活?自然是投奔舅舅舅母的好。”她抓住王婆子的手:“好mama,若你能替我在七舅舅和七舅母面前多美言几句,请他们打发人来接我,我定有重谢!” 佩儿在窗下纳闷,大夫几时说过牛氏快不行了?他最近几次来,都是刚把了一会儿脉,赵湘就把人赶走了,连方子都是他回去后才开的,何曾有机会说过些什么? 而屋里的王婆子掂量着那对金镯子的份量,略一犹豫,就将它们塞进了袖中:“好说。既然表姑娘如此有诚意,那我就试一试,可不敢打包票。” 里屋中的牛氏,已经睁开了眼睛,眨了几眨。 第三百二十章 告状 赵湘见王婆子愿意为自己在蒋七老爷夫妻面前说好话,心中欢喜。她忙不迭命佩儿去割rou沽酒,好招待王婆子姑侄用饭。 王婆子袖了金镯,便有些淡淡地:“不必了。表姑娘身上还有孝,我们做下人的可不敢领表姑娘赏的酒菜。况且我们太太吩咐了,今儿就得回去,若是误了差事,太太怪罪下来,我老婆子如何为表姑娘美言?” 赵湘干笑两声:“既如此,是我怠慢mama了,但mama差事要紧,我不敢耽误您的工夫。”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她身上虽有孝,但一直以来也没怎么认真去守。她自幼跟在祖母牛氏身边长大,父亲长年在外做官,回京后又偏宠庶出的兄弟姐妹,与她不甚亲近,更是她心中庶妾一系踩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的帮凶;母亲入狱多年,她又没去牢中看望过对方,几乎不记得对方的长相了,“母亲”这个名词,对她而言更多地代表着耻辱,而不是温情。她长大之后,知道当年发生过的事情真相,曾经无数次埋怨,母亲蒋氏为何不早早死了?当罪行暴露出来时,蒋氏就该自尽的。祖父赵炯瘫痪在床,也死在上京路上了,结果先帝只是革爵抄家,父亲仍旧可以做官,不曾受到牵连。若是母亲蒋氏在路上就死了,那就不用见官,不必受审,更不会定罪,再叫几个下人出面顶罪,蒋氏就清白了,她赵湘依然是毫无污点的官家千金。 可蒋氏却活了下来,明明大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她还是撑到了赵蒋两家败落为止。为什么呢?赵湘想起颖王侧妃田氏每每领着自己在达官贵人间走动。意欲让她与高门大户联姻,人家一说起她的身世,总要多提一句“她母亲如今还在牢里”,那亲事就不必议下去了。哪怕有田氏的面子,人家也会拿八字不合之类的理由搪塞。否则她早就定下亲事。抄家后便可依附未婚夫家族过活,又何须受如今这样的苦?祖母更不会弄出汪潼生那档子事来,连累了她的名声! 赵湘心中深怨亡母,也怪父亲行事不慎,连累了全家。对于这样的父母,她怎会真心实意为他们守孝?先前在汪家。她就以“寄人篱下,不好戴重孝”为由,依旧维持锦衣玉食。如今关起门来自家过活,她不出门,也不见外人。家是她管着,佩儿是亲信,牛氏又不管,她自然乐得爱吃什么吃什么,想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