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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前总是装作孝顺媳妇不容易,其实背地里不知怨了我多少次偏心呢!她怨我对她三个孩子不如对桢儿好,却也不想想,她两子一女俱是宫中人的心头宝,谁不护着?桢儿有什么?若我少过问几句,只怕连随意一个宫人都能给他脸色瞧了,我为什么不能偏心?!” 皇帝哑然,只能低头不语。 太后气冲冲地说了一通话,心情稍微平复了些,看着小儿子这模样,又忍不住难受:“从前我不知道你还有九五之尊的福份,给你选媳妇时,只想挑个出身好的,娘家显赫的,能护着你,给你多添点儿家私,就没考虑别的。谢氏别的都好,就是这脾气……”她顿了顿,不想细说,“从前看着还罢了,日子长了,就露出怯来。早知你有今日,我就该为你选一个贤惠懂事些的媳妇才对。” 皇帝说:“母后别怪她,她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来,她与儿子夫妻和睦,生的孩子也十分聪慧讨喜。桢儿的事,原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她又护子心切,才会想岔了。儿子自会好生开解她。当日儿子在江南遇险,生死未卜,她硬着护着孩子们在东宫撑到儿子回来,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儿子能平安登上皇位,谢家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不过是一点小口角,一会儿就过去了,哪里就到母后说的这地步了呢?” 太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护着你媳妇。也罢,只当看在几个孩子面上,我也懒得与她计较。只是有一点,皇帝可曾想过?你将来是定要将大郎立为皇储的,日后大郎登基,她便是皇太后。那时候你我恐怕都不在了,她若是记恨你皇兄和侄儿,有心为难他们,又该怎么办?” 皇帝沉默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章 缘由 广平王回到王府时,天已经全黑了。高桢带伤迎出了前院,脸上还带着笑:“父王回来了?用过晚膳了么?是在皇祖母那儿吃的还是在皇上宫里用的?若是在皇上那里还罢了,若是陪皇祖母吃的,只怕父王没吃饱。儿子叫膳房的人备下了宵夜,是您爱吃的鸡汤面,还有今日庄上刚送来的新鲜野菜,拿宫里秘制的酸辣酱拌了,最是爽口。您若想吃,儿子这就吩咐下去?” 广平王不由得面露微笑:“发生了什么好事?你心情好象很好。” 高桢笑了笑,又连忙收敛:“没有啊,儿子只是担心父王会饿着。” 广平王知道儿子的脾气,也不多说,只转头去问王总管:“我走后,王府里来客人了么?” 王总管小心地打量了高桢一眼,方才回答:“是,建南侯府老夫人带着建南侯与赵大姑娘过来探病了,陪世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离开。” 广平王心下了然,嘴角含笑:“原来如此。” 高桢耳根发热,努力维持面上的镇静,扶着父亲回了后者的院子。 广平王淡定地在屋里坐下,轻描淡写地吩咐:“让膳房做一碗凉面来吧,少搁油,连着世子方才说的拌野菜一并送上来。”王总管连忙应声下去了。高桢在父亲对面坐下,干笑着说:“父王原来真是在皇祖母那儿用的晚膳。皇祖母近日吃斋念佛,吃的东西清汤寡水的,父王一定吃不惯吧?” 广平王不理会他这些没营养的话,直接点出正题:“你赵家meimei来了。你很开心吧?我离开王府的时候,你还是怒气冲冲的,如今倒有心情来关注你父王晚膳吃了些啥了。”他叹了口气,“可见儿大不中留。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赵meimei也差不多到说亲的年纪了。等玮哥秋闱结束,我就请赵老夫人和玮哥过来,谈一谈你俩的婚事吧。” 高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脸上因兴奋而涌现的红晕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心情。 广平王又叹了口气:“想当年你刚出生时,只有团子大小,如今都快到娶媳妇的年纪了。这个媳妇是你中意的。将来可要好好对待她,别因为得来太过容易,就不放在心上了,让人受委屈。咱们这样的人家,跟寻常门第不同。遇到的难处也不一样。你是男人,要挡在头里,好好护着人家,知道么?” 高桢连忙正了神色,郑重道:“是,儿子知道了。” 广平王见他认真,又放缓了神色,笑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忧。咱们家的媳妇,只要你好生护着,能让她受委屈的机会也不多。” 高桢抿了抿唇。忽然严肃地问广平王:“父王,儿子打算过些日子放出风声,说这回受的伤有些重,恐怕会有后患,将来右手使起来会不方便。父王觉得如何?” 广平王挑了挑眉,心里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因为目盲而不再对皇位上的新主人有威胁。儿子是打算步他后尘么?他也没说这主意好不好,只是提醒儿子:“你是骗不了皇上的。硬要说自己有伤,岂不是等于明白告诉他。你不愿意为他效力?” 高桢神色淡了淡:“明白告诉他又如何?难道他还真能因为这样,就重重罚我不成?他还没那么闲,天下事都要他cao心,我又不给他添乱,他何苦非要跟我一个闲人过不去?” 广平王笑了:“你心里还是怨你皇叔,你觉得,他当真在忌惮你、打压你么?” 高桢板着脸道:“若说他没有那个心,可他所作所为却是这个意思。儿子如何不多心?” 广平王想了想,决定要对儿子坦白一些:“你这些日子,可觉得皇后或两个皇子对你不如以往亲近了?” 高桢有些惊讶,但还是坦然回答:“儿子很少去坤宁宫晋见,倒是常在皇祖母处见到皇后。娘娘一如既往地慈爱,时常关心儿子饮食起居,并没有不如以往亲近,反而还十分关心儿子的功课,时常叮嘱儿子别因为没有先生教导,就无心向学了。至于两位皇子,大郎仍如往日一般与儿子要好,只是他如今大了,又是迟早要立储的,每日都要到乾清宫去接受皇上教导,因此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至于二郎……”高桢皱了皱眉头,“他如今大了,远不如小时候好脾气,时常对我爱搭不理的。” 广平王心中明白,便对高桢说:“皇后在人前依然行事周到,但背地里对你还是有些怨气的,二皇子这是听她说得多了,因此才会与你疏远。” 高桢大奇:“这是为何?儿子并不曾在皇后面前有过失礼呀?” “这事儿本不与你相干,是别人干的好事。”广平王苦笑着摇摇头,“说来有三个缘故,一来是因为皇上不欲广纳后宫,朝上那些人就转而劝起了皇后,皇后心里有气,却又要端起贤后的架子,不好随便骂人,只好将气撒在我们父子头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