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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伯府的亲友里头有不少这样的人,他们有什么资格嫌弃方慧珠呢? 方太太心中定了一定,郑重对眉山伯夫人道:“府上的顾虑我也明白,只是礼不可废。若是府上亲友因为我们慧儿的族叔而对她有所成见,我虽然不乐意,却也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只能期盼慧儿将来过门。能够以自身言行去搏得亲友们的赞赏了。” 眉山伯夫人听了这话有些吃惊,她连忙问:“亲家太太何必固执?方四老爷做出这等事来,已经给方氏一族蒙羞了。你何必再让自己的女儿为他受委屈?” 方太太笑了笑:“我让儿女为他们族叔守孝。不是为了死去的人,而是为了方家的名声。无论如何,方家世代书香,知书守礼。违礼之事,我们是不敢做的。若是做了,败坏了方家的清名。日后我们又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呢?” 眉山伯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心想方家子孙谋反都做了。女儿家背约毁婚的事也不是没干过,还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她不屑地撇撇嘴。想了想,又出了个主意:“既然方家一定要儿女为族叔守孝,那只要死的不再是他们族叔就可以了吧?” 方太太一怔:“什么意思?” “就是让方奕山这一房出族呀!”眉山伯夫人说,“他做出这样的蠢事,差点儿连累全族人,还留着这样的子孙做什么?与逆贼为伍,助纣为虐,既是对君不忠,也是对父祖不孝。这样不忠不孝的东西,你们方家还要认么?不如早早逐出宗族,摆脱了自家的嫌弃,也是对族中其他子弟的警告。让他们知道,日后若胆敢做这种无父无君的事,就一家子都不会有好下场!这种做法光明正大,让皇上知道了,想必也会更加信任方家的忠心吧?最好的例子,建南侯府上一辈的长房,不就是因为这种事被出族的么?如今又有谁会说建南侯府曾经出过反贼呢?反而人人都说建南侯是皇上最忠心的臣子呢。亲家太太,有些事情当断则断,你是宗妇,宗主不在,你就得早下决断才是!” 方太太的脸色变了。眉山伯夫人这个主意似乎不错,若真能从此摆脱了方奕山一房,方家全族也不怕会受污名所累了,顶多她私下接济一下他的妻儿就是。不过……方太太想起方三爷,就知道这个主意丈夫是绝不会答应的。既然他当初保住了嫡亲弟弟,今日他就不能因为相似的罪名驱逐方奕山的妻女,否则落在族人们眼中,只会觉得他这个宗主处事不公。嫡支地位已然不保,再引起族人不满,她的丈夫今后如何主持族务? 方太太低下了头,缓缓道:“这样的大事,我妇道人家不敢擅决,需得问过我们老爷才行。” 方崇山身在济宁,从京城送信过去,等他写完了信再送回来,正常时间恐怕要花上二三十日,到时候方丘两家所定的婚期都到了,哪里还来得及?方太太这话,只不过是变相的婉拒罢了。 眉山伯夫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不是耽误事儿么?方太太,当初你们家说要提前婚期,我们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如今我们不想再推迟,耽误了我儿子娶妻生子。你们又推三推四的不肯点头,也太过分了吧?什么都是你们方家说了算,把我们丘家置于何地?你们方家出了反贼,跟我们丘家可没关系,你们的错为何要我们丘家来承担?!” 她冷着脸站起了身:“总之就这样吧。我话就放在这里。七月初九,我是一定要把二儿媳妇娶进门的。若令嫒非要为个反贼守孝,不肯照我们丘家的意思嫁过来,那有的是姑娘愿意嫁。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说罢她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方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本来她面对眉山伯夫人还有几分愧意,但如今这些愧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怒火。 不想要个谋反的姻亲。是人之常情。眉山伯夫人提议把方奕山一房逐出宗族,虽然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但方太太也能理解。可是,要求方家一定要在七月初九将女儿嫁进丘家,否则婚事就作罢。这完全是威胁!方家几时沦落到要受这种威胁的地步了?除了丘家,方慧珠又不是嫁不出去!丘家欺人太甚了! 方太太气得浑身发抖,连长女方慧珠到了跟前都没顾上。方慧珠刚刚赶到,不料眉山伯夫人已经离开了,她关心自己的婚事,连忙问方太太:“母亲,眉山伯夫人走了么?她都说了些什么?照常办婚事是什么意思?丘家是担心四叔的丑事连累了他家的名声么?” 方太太气愤地说:“天知道他们家在想什么?!即使你四叔坏了事,方家也依然还是方家。不是他们区区一个眉山伯府能踩在脚底下的!若他们因为你四叔的事,就小看了你,处处欺辱我方家门楣。那这门婚事作罢就作罢!我们方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受这等委屈?!” 方慧珠吓了一跳:“母亲在说什么呢?好好的婚事为何要作罢?” 等方太太说完了事情经过,她才明白原委。不过跟母亲的想法不同,她虽然觉得丘家的态度过于咄咄逼人,但并不觉得自家需要强硬以对:“四叔的事闹成这样,我们自家都觉得丢脸。他家不想沾惹也是人之常情。眉山伯夫人一定是太过心急了,才会口不择言。其实并没有欺辱我们方家的意思,母亲就别生气了。还是先想想事情该怎么处置吧。” 方太太用怪异的目光看向她:“哦?那我倒要听听看,方大姑娘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方慧珠微微红了脸,低头小声说:“眉山伯夫人建议我们将四叔一房出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如今合族都在议论此事,担心四叔的案子会连累其他族人的前程。若是四叔不再是方家族人,自然无须担心此事了。母亲与三叔也没必要再四处陪小心,花银子打点,把四婶他们赎出来。” 方太太冷笑了下:“我们大姑娘果然不同凡响,以你从小受到的教导,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不容易!” 方慧珠顿了一顿,觉得母亲这话有些怪怪的,似乎并没有夸奖的意思。理智告诉她这时候最好别说话,但关系到她的婚事,她实在是忍不住:“母亲不想这么做么?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方太太沉下脸:“我会跟你父亲、三叔商量的,你且回去吧。这些事自有长辈们处置,不用你cao心。” 方慧珠急了:“这怎么能行?!父亲远在济宁,远水救不了近火;三叔一向与四叔交好,他肯定不会同意将四叔出族的,就怕族人会提出将他也一并出族呢!他定有私心,绝不会真心为家族着想。” “闭嘴!”方太太怒声斥道,“对长辈擅作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