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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了这么大,哪里吃过这个苦头?从前咱们家未得爵位时,你也是二房金尊玉贵的姐儿。你哥哥做了侯爷后,你就连出门都没叫吹过风。如今却瘦得这样,还晒得这么黑,瞧额头上都有帽子的白印了。小门小户的女孩儿都没你这样狼狈。” 赵琇笑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出门在外,还是在灾区,总不可能象家里一样吃好喝好吧?晒黑了养回来就是,瘦了正好减肥,我觉得自己气色挺好的,见了世面,经了大事,还得了不错的名声。祖母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张氏听着倒有几分欢喜:“是啊,我在嘉定也都听说了。起初她们还说你心肠够硬呢,要强分人家一家子骨rou,又抛头露脸的不似个大家闺秀。我忍不住驳了她们好几回!若你这样善心的孩子,都要被人说心硬,世上还有心软的人么?得了疫病自然要隔绝开,若换了是嘉定城出了这样的事,看她们怎么说?况且事情总要人去做,她们倒是不抛头露脸了,那就别成天四处炫耀自个儿做下了多大的功德。不过是出银子罢了,谁没出银子?真正做事的人还被她们嫌弃着呢!被我说得多了,她们自个儿先觉羞愧了,也不敢再提,后来知道了灾区百姓安好,倒还会夸你几句。” 赵琇笑得开心,若换了是往日。张氏肯定是忍了这口气。嘴上说懒得与人计较,其实是怯弱怕事。如今她能为自己出头,打破一惯不与人争的原则。赵琇心里自然高兴。 她问张氏:“京里来旨意了?可知道是怎么说的?哥哥有信没有?” 张氏忙道:“你哥哥来信了,如今他要协理审案,脱不开身,心里急得不行。听说我们无事。老家也安好,他还不放心。催着要我们赶紧回去呢。送信来的是冬生,跟着传旨的钦差一道来的。我问他你哥哥的日常起居,说是日忙夜忙,连饭都不能好好吃。我听得心里都急了。他不催,我们也要尽快回去的。” 本来跟着南下,就是因为舍不得孙子。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要跟赵玮分隔千里。张氏如今想孙子想得慌,先前担心孙女。还没这么心急,如今孙女无事了,她又cao心起孙子在京中的起居来。 但她们祖孙来时是跟着广平王的船,如今广平王那头还不知几时动身回京,张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叫六房备船送她们回去? 赵琇却觉得,广平王在嘉定大概留不了多久了。此番传旨的钦差来了,同行的人里肯定会有宫中使者。近日因高桢在外,叶大夫去了灾区,前不久才回来,侍女婆子只能在内宅侍候,拦不住各家宗室、王府属官与行宫总管去见广平王,他双眼正蒙着药呢,肯定瞒不住众人的眼睛。说不定这时候,宫中使者已经知道了广平王在治眼睛的事。消息传回宫中,不管是出于关心还是忌惮的目的,太后与皇帝都肯定要召他回京的。 她便对张氏说:“王爷出京都快一年了,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咱们也不必另外费事,跟着王爷一道走就是。他的船稳当,又有官兵护送,比咱们自己折腾要强得多。咱们自家虽有船,但南下时从镇江过来,祖母不是说船太颠了,坐得您难受么?那点路您就这样,真要坐那样的船走上千里水路,您肯定又得病一场了。”前年上京,张氏可是足足在路上走了几个月,那还不如跟着广平王呢。 张氏听得有些不好意思,自觉如今养尊处优久了,身体也娇气起来,便依了孙女,笑说:“回到家就好了,如今住在汾阳王府的地方,不好劳师动众的。等上了王爷的船,我就叫人调了香膏来给你敷脸敷手,管把你这身皮子重新变白了,再给你多做些好汤,一定要把身体养回去。” 她倒是不把广平王府当成是外人了,赵琇听着只是笑。 而另一头的高桢进了行宫,见到迎上来的烟雨,就先问她广平王身体可好,眼睛治得如何。 烟雨回禀道:“王爷一切安康,饭都比先时多吃了半碗,精神也好。眼睛上的药仍旧敷着,昨儿换药时,叶大夫问过王爷,说是比先时又多了些光,虽还是看不清楚东西,但已经能知道面前有没有挡着人了。叶大夫换了方子,改了两味药,如今仍旧要敷眼睛。”又说:“宫里的罗公公来了,正在里头跟王爷说话呢。” 高桢正为父王的病情进展而高兴,听说宫中有使者来,顿时凛然。这罗公公是皇帝身边侍候的,虽不是一等一的心腹,却也算得重用。不用说,他定是奉了皇帝密令而来,只不知是为了什么。 高桢心急着想去见父亲,但想到身上还带着路上的尘土,就却了步。他刚从灾区回来,也不知有没有带了不好的气味,还是先梳洗过,换了干净衣裳,再来见父王的好。父王体弱,未必受得了那些东西。 等他把自己全身都弄干净了,连头发都洗过了,松松散开,穿上赵琇给他做的宽松葛袍走进广平王的屋子时,那罗公公已经离开了。广平王侧耳一听脚步声,就笑道:“多早晚回来的?这是梳洗过了?” 高桢走到他对面坐下:“回来有一会儿了,听说罗公公在父王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跟前侍候,儿子担心是皇上有什么要紧事吩咐。不敢擅闯,就先去梳洗了来,也免得一路疾行,身上带了汗臭味,熏着了父王。” 广平王笑笑,问他这一路上的事。高桢先时已经捎过几次信回来,详情都说了。如今就是交代近几日的事罢了。灾区的事还算顺利。倒是有几家大户,见灾情渐平,从嘉定来的贵人们施粥舍药。又赢得了好大的名声,便也跟着学起来。那些老老实实施粥赠药的也就罢了,却有两家自作聪明的,既想要善名。又舍不得下本钱,施的粥水稀得可以当镜子照。又或是用了不知积了几年的陈米,灾民见了都不想去吃。赵琇与高桢听说了,亲自跑了一趟现场,那两家的仆从还想拦着不让他们看粥锅。拗不过他二人背景深厚,又有许多随从,还有官府的人陪同。当场曝了光。 高桢冷笑着说:“两家子都是蠢货,他们的子侄还陷在京里呢。在堤坝案上他们自个儿就不干净,如今又来这一招。赵meimei当时就问他们两家的管事,他们的主人是不是要钱不要命了?问完直接就拉着儿子走人。儿子回头看见,那两个管事脸色难看得要死。听闻第二天,他们两家就老老实实换上了新米熬的粥,还熬得特别稠,样样比照着咱们弄的粥棚来。两家家主还托人了给儿子递话,想要向儿子请罪。他们跟我请什么罪?!” 广平王也听得冷笑。堤坝案的犯官固然已经被锁拿进京受审了,但他们又不是孤家寡人,身后的家族不可能没有得好处。等案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