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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乱,摔了一地东西,凶神恶煞地又走了。米家人担心是他的案子有反复,都慌成一团,努力劝说他回老家去避一避。 米度之心里清楚,赵玮如今就在刑部、大理寺泡着,若真是愿意给他脸面,大理寺的差役又怎敢找上门来?难道赵玮对此一无所知?看来这个外甥是真的恼了他。他不敢再造次,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便老老实实在小院住着,再不敢到外头乱说话,也不敢再上建南侯府的门了。 当然,他并没有完全死心,心里想的是,总有一日能寻到机会,哄得外甥消了气,愿意帮他这个舅舅一把的。其实他求的也不多,只盼着能再做官就好,若能是个肥缺,那就更棒了。建南侯不是正得皇上重用么?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难道这点小忙,也不愿意帮舅舅么?只要舅舅得了官,一定不会再来烦他…… 米度之就抱着这样的心思,一直等呀等呀,直等到夏去秋来,江南发了潮灾,张氏与赵琇祖孙俩随广平王的船驾回了京城,他便又起了别的念头。他们母子俩当年都跟米氏的婆婆张氏打过交道,知道这是个脾气软和好说话的。就算赵玮心肠够硬,不肯帮舅舅一把,老亲家到张氏面前哭诉一番,难道张氏还能不帮忙么? 米度之又往建南侯府递了名帖,并且很有心计地将母亲米老太太的名帖另行投了去。他没料到。门房的人早得了赵玮吩咐,扣下了所有姓“米”的名帖,连姓葛的(米老太太娘家姓氏)和姓邹的(米度之妻子娘家姓氏)都不放过,另行禀报给赵玮,再决定要不要递到内院去。张氏与赵琇压根儿就不知道米度之一家到了京城,又怎会见他们? 米度之天天在家急得发慌,一边着急还一边骂人。早知道赵玮如此冷酷无情。他还不如回老家算了。如今在京城住了将近一年。手中的积蓄用得七七八八,再打不到建南侯府的秋风,他一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去!此时想要回乡。路费也不够了,回了乡后,也不能坐吃山空呀。 直到消息传开,说米家女儿马上就要嫁进建南侯府了。这门亲事是亲上作亲,李光地大学士做媒。建南侯为人毫不势利,凭他的身家人才,还愿意迎娶母亲娘家兄弟米省之的千金为妻,实在是难得云云。米度之一听就炸了。米省之算哪根葱?论跟建南侯赵玮的血缘亲疏,米省之哪里比得上他米度之亲近? 如果赵玮是真有心要娶生母娘家的姑娘,那也该先轮着他的女儿米玉莲! 这么一想。他就美滋滋的。若女儿真个做了建南侯夫人,他还愁没官可做么?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叫米省之给抢了去! 米度之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往米省之的住处递了名帖。虽然明知道真要议婚,他就该去找赵玮,可惜赵玮不鸟他,他也不敢去招惹赵玮,只能先捏一捏看起来比较软的杮子米省之。 米省之虽不乐意见他,但两人毕竟是一族里的兄弟,米度之此时上门,多半是道贺来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米省之也不会失了礼数,于是便把人请进了门。 哪里想到,这米度之进了门,不但没一点笑容,反而张口就骂:“二堂兄也太卑鄙了吧?你的闺女嫁不出去了么?竟要抢我闺女的亲事?!” 当时小院里还有其他来道贺的客人,米省之也没提防,听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全都愣住了。米省之很快反应过来,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胡话?我女儿何曾抢了你女儿的亲事?!” 米度之大声说:“外甥想要娶他娘的侄女儿,那自然该先轮着我家闺女,又怎么会是你的女儿占了先?你还说不是你家闺女抢了我女儿的亲事?!” 米省之气得脸都白了:“胡说八道!建南郡公夫人直接向我们夫妻提的亲,哪里有旁人什么事?你张口就污蔑别人,还有没有天理?!” 米度之哪里肯听?反而扯着他的袖子说:“我们到衙门里评理去,你女儿抢了我闺女的好亲事,还问我有没有天理?” 米省之气得浑身发抖,幸好这院子只有一进,米夫人在后头听得动静,赶忙打发了人出来阻拦,又叫人去唤了这院子里侍候的门房过来。 那门房原是建南侯府派来的,比别人更有底气些,又恰好是个旧仆,多少知道些米氏娘家继母弟弟的糟心事,当下就拦着米省之嘲讽道:“米舅爷也太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我们侯爷几时说过要娶亲娘的亲侄女儿来着?原是我们老夫人看中二舅爷家的姑娘贤惠,才为侯爷提了亲。我们未来侯夫人乃是官宦世家出身,贤良淑德,正匹配我们家侯爷。米舅爷家的千金却不知是个什么身份?也不打盆水照一照,竟也敢肖想做侯夫人了?” 米省之虽只是杭州知府,却是个四品官。皇长子娶的妻子也只是三品官的女儿,米颖芝嫁进侯府,这出身也不算低了。 可米玉莲的父亲却半点品阶俱无,是个因罪丢了官的闲人,她如何能与米颖芝相比?光从出身看,就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建南侯了。 米度之眼见着在座的人都纷纷点头认同,心里一冲动,便随手扯下腰间一个玉佩扬了扬,脱口而出:“我jiejie生前就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婚事的,我连表记都有呢。就算我如今不再是官身,这亲事也是铁板钉钉的。若侯府嫌贫爱富想变卦,我就上官府告他们去!”L ☆、第五百四十七章 对质 米度之闹这么一场,固然是冲动所致,但在场有那么多人目睹,也不是说压就能压得下去的。米度之本人又有心闹大,所以米省之气得半死,却又拿他无法。若是直接把人打出门去,又怕他在外面乱嚷嚷。就算事情到最后,能还得他家一个清白,女儿米颖芝的闺誉却已受到了损害。 米省之只能急速命人将事情报到建南侯府去。事实上,他心里也有几分疑惑,难不成米氏生前真个与娘家弟弟许下过婚盟?否则米度之怎么敢胡说八道?若果真如此,就算再可惜,就算他再爱惜赵玮人材,也不能将爱女许给对方了。 正月里,衙门封笔,赵玮正好在家,陪着祖母张氏与meimei赵琇说话,商量着要如何办婚事。派到米家小院的仆人急速赶来禀报,赵玮起初也没提防,只当是米省之夫妻那边有什么吩咐,就直接将人传进院中。等那仆人将事情原委一说,他就不由得勃然大怒:“胡说八道!” 张氏有些慌神:“这是怎么说的?你们舅舅几时进的京?我们怎么不知道?” 赵琇心里也奇怪,但瞧见兄长赵玮眉间微蹙,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怎么意外,更多的是恼怒,便猜想他早就知情:“哥哥,你知道舅舅进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