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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乌来兴当众说出真相,便知道事情不成了。乌来兴手里还有米修明、米玉莲的庚帖呢,可恨她方才叫这贱奴几句话就唬住了,居然生怕会错过了攀附富贵人家、借力为儿子谋取起复的机会,主动拿出了孙儿孙女的庚帖,如今却成了自家与赵家并无婚约的明证。有了这明证,赵玮祖孙又怎会被他们母子几句话就逼得答应了婚事呢? 无论那建南侯夫人的名头如何诱人,赵玮不肯应下。便是无用。告到官府又能如何?赵玮随意就能支使了大理寺的差役来寻他家晦气,难道官府还能偏着米家?儿子米度之是侥幸才逃脱了罪责,万不可再出事了。 这么一想,米老太太就把话风一转:“儿啊,你大姐虽然有过这意思,可那时她公婆尚在,你姐夫又孝顺。外甥的婚事。你大姐自己是做不得主的,因此并没有说定。原本是约好了等两个孩子长大了再议的,如今你外甥既然已经聘了你侄女。可见我们莲姐儿与他无缘,你就别再强求了。” 这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是在为米度之开脱罢了。米度之之女确实不曾与赵玮订下亲事。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而那所谓的等两个孩子长大后再议婚,自然也作不得准。先前建南侯之妹说得好。米度之女儿当时还不曾出世呢,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议的哪门子的婚? 米省之见此,神情便是一松。旋即又露出冷笑来:“原来如此。亲家老夫人与外甥倒是一番好心,可惜这世上总有些人贪心不足,为了私利。不惜颠倒黑白,背信弃义!” 想到自家独生爱女差一点儿就背上了姐妹夺夫的污名。自己的清名也差一点受损,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等此事了结,他若轻易放过了米度之,如何对得住父母亲族?如何对得住家族的好名声?! 拿定了主意,米省之便沉下了脸,对米度之怒喝道:“混账!你母亲都说清楚了,你还不赶紧认罪赔礼?!真想要亲家将你扭送官府,告一个讹诈之罪么?!” 米度之怨恨地盯着老娘,却是不甘心认命:“母亲!这么一门上好的婚事,您怎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米老太太瞪儿子一眼,压低声音道:“不要再说了,真得罪了侯府,你不要命了么?” 米度之冷笑:“我是建南侯亲舅舅,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赵玮听了,脸色顿时一沉。 乌来兴迅速朝房东使了个眼色,那房东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看打扮也是小康之家出身,本来一直站在边上做壁花,收到乌来兴的暗示,便上前对那米度之说:“这位米老爷,老夫听小儿说,你今日出门前,借走了老夫的一枚玉佩,说是借戴一日。只是老夫偶遇一位友人,说起他老父近日要做寿,打算借老夫的玉佩去做个样子,也雕一对玉佩送给老父做寿礼。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因此老夫想问米老爷讨回玉佩,不知可否?” 米度之的脸色又变了,瞪着房东,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玉佩?你不要胡说!”却把右手悄悄往身后藏。乌来兴眼尖,迅速上前两步,将那玉佩夺走,惊得米度之跳起:“快还给我!” 乌来兴也不理会,只将玉佩交到赵玮手中。赵玮摊放在手心,让院中所有人都能看见,那是个青玉佩,玉质平平,上头刻的是松鹤延年,正是祝寿的好礼物。 可正常人会拿这种东西做婚约的表记吗?建南侯府又是何等人家?怎会用这等粗劣之物?没看那乌来兴腰间系着一枚碧玉佩,成色都比这只玉佩强十倍吗? 房东又笑着从腰上拆下另一只玉佩来,展示给赵玮以及院中众人看:“那正是米老爷从老夫家中借走的玉佩,与老夫身上佩的这枚‘蝠寿祥云’佩正好是一对。” 众人也看得分明,这两枚玉佩颜色相近,还真象是从一整块玉上切割下来的,纹样也正好配作一对。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很清楚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所谓的婚约完全是子虚乌有了,建南侯与米省之之女好好的婚事,被亲族如此扰乱,实在是恼人得很。 那几位宾客心中疑虑尽释,知道接下来就是人家处理家务事的时候了,他们这些外人留下来却多有不便,连忙提出告辞。米省之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了,这回却没有再作挽留。 李光地落到最后,面带亲和慈爱之色,对赵玮道:“我知你心中怨恨,只是此事若是闹大了,于你两家名声也有碍,还是尽量以和为贵吧。”眼睛却瞥了米度之一眼,心中暗道此人绝不可得势,记得传闻说他身上有官司,是仗了建南侯府之势方才脱的身。赵玮这学生品性正直,为人温厚,对上亲长却是束手束脚。他忝为师长,就为学生解了这一难吧! 李光地扬长而去,院中便只剩下了赵米两家人。 赵玮淡淡地对未来岳父道:“恶人虽是赵玮舅父,却也是米家子弟。该如何处置,还请岳父示下。” 米省之微笑着点点头,转向米度之,脸色却忽地一沉,冷声吩咐:“左右,给我关上大门!” 米度之不由得浑身一颤,背上顿时冒出冷汗来。L ☆、第五百四十九章 处置 眼见得小院大门关闭,院中只剩下米赵三家人,而且除去米度之自己的家人外,其余人等个个目光不善,米度之打了个冷战,知道今日是断不能善了。 他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图谋赵玮这门婚事了。大姐早逝,自己这些年对待外甥兄妹俩的态度有些差了,又得罪了人丢官去职,几乎众叛亲离,本该想个法子将外甥与外甥女哄转,让建南侯府继续庇护他一家老小才是。米省之要把女儿嫁给赵玮,又有什么要紧?这门婚事做成,米赵两家再为姻亲,他就顺势缠上去,两边都是他亲眷,届时他求个什么不成?哪怕是无法起复,也有了两个打秋风的去处。 如今一念之错,两边都结下了仇,这事儿要如何了结? 米度之眼珠子转得飞快,终究是把心一横,扑倒在地,大声哭起自己的困难之处来。什么为官艰难,才出仕就没了靠山,被上峰与同僚逼得无法升迁;什么被派到贫地为官,无法脱身,身为一县父母,竟连家人温饱都无法保证;什么好不容易升到从五品,又因为处事公正严明而被当地豪强所忌,设计陷害,落得个丢官问罪的下场;又什么举家上京投亲,却无处可投,亲友皆避,家财散尽,不日就要流落街头……说得自家好不可怜,本也是正直人士,却被jian人所害。 他还说自己之所以妄言婚事,不过是一时嫉恨罢了。堂兄是宽厚之人,想来不会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