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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jiejie在浴堂殿服侍张华妃,论品秩,华妃乃是一品夫人,要比无名无分的杜秋娘高出许多。你jiejie更是一等宫女,你为何要劝她到丽正殿?” “因为……”阿离咬了咬下唇,“因为张华妃早已失宠,但杜娘娘是圣上新宠,还长得与……与纪美人有几分相似,婢子觉得跟在杜娘娘身边前程更好,故而才劝jiejie过来。” 西岭月听了这解释倒也不置可否,又看向同为丽正殿的宫女芳菲、小黄门张乙,问道:“那你们两人呢?深夜离开丽正殿又作何解释?” 岂料两人嘴巴极硬,只说是有难言之隐,不肯开口说出内情。 倒是温室殿的绘彩惧怕至极,哆哆嗦嗦地坦白道:“启禀郭县主、马宫正,阿乙他……他与婢子是‘对食’,我们见面只是……只是……” 绘彩说到此处不肯再往下说,似是难以启齿,西岭月却没听懂,直白问道:“‘对食’是什么?” 马宫正闻言有些尴尬,连 忙附在她耳畔解释了一番,西岭月这才明白过来,面颊已染上红晕。 “即便是‘对食’,也不能证明你们的清白,此事正要熟人相帮才能得手。”西岭月冷静地说道,“至于你二人是否与此事无关,本县主与宫正局自会查证。” 她话音刚落,马宫正已清了清嗓子,沉声继续说道:“宫内素来严禁‘对食’,今日既然教本官得知,你们少不得要受罚。” 听闻此言,张乙与绘彩均长舒一口气,连连表示愿意受罚,已没有方才的忧惧之色。 西岭月转而又看丽正殿的宫女芳菲,最后问道:“他们都招了,那你呢?你去内侍省又是做什么?” 芳菲羞怯地低下头去,声若蚊蝇地回话:“不敢隐瞒县主,婢子也是去找‘对食’,他就在内侍省当差……” 又是一个搞“对食”的!西岭月暗道宫内风气不佳,面上却不动神色,故作沉稳地问她:“你的‘对食’是谁?” 芳菲却紧闭着嘴巴,说什么也不肯开口。 马宫正便插嘴说道:“你若不肯开口,便要一人承担两人的罪责,你会是个什么下场,你可知道?” 芳菲轻轻点头,但仍旧不肯吐口,只道:“婢子晓得,可他对婢子情深意重,婢子绝不能将他供出来!” 马宫正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西岭月问到此处,心里也大致有了猜想,遂道:“好吧,你们都有理由,不过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关 于纪美人的案子,你们若能主动招认,或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本县主可保你们不死。都好好想想吧!” 撂下这句话,西岭月便与马宫正离开。这一走出大狱,她立刻卸下威严的面具,露出原本的跳脱与灵动。想起方才听到的新词“对食”,她好奇地问:“马宫正,宫里的‘对食’有很多吗?” “这……”马宫正斟酌回道,“也不是。只因纪美人出事之后,丽正殿一直空置,宫人们缺乏管教,胆子难免肥一些,倒是都让您给撞见了。” 可不是吗?西岭月努了努嘴,吩咐对方:“劳烦宫正将那五人分别看管,切不可发生自尽之事,更要防止有人暗杀、劫狱。” “是,下官明白。” “尤其,”西岭月着重强调,“看紧丽正殿的芳菲。” 然而西岭月竟一语成谶! 就在那五名宫人被捕三日之后,有人潜入了宫正局大狱。 时值年关,许多守卫都已轮值休假,留下的也是无心办差。腊月二十那晚,内侍省奉天子之命犒赏神策军及六局女官,带来了许多美酒菜肴。 原本守卫当值时是不能饮酒的,但马宫正见他们这几日异常辛苦,心软之余便松了口,言明可以小酌,不能喝醉。她也强调看守那五名宫人的守卫是例外,必须滴酒不沾。 守卫们对马宫正千恩万谢一番,便开怀畅饮起来。未料几杯黄汤下腹之后,众人纷纷感到手脚酸软,随即便 倒地不起,陷入昏迷。紧接着,一阵迷香缓缓袭来,看守五名宫人的守卫也接连中招倒地。 一个黑色人影就在此时潜入狱中,摸出守卫腰间的钥匙。 为了防止串供或互相陷害,西岭月已下令将五人分别关押。而宫正局的牢房皆是玄铁打造,牢门密不透风,只留下一扇活动的小窗供守卫送饭送水。 黑衣人轻车熟路地走到某扇牢门之前,先打开小窗往里看了一眼,这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闪身入内。 “吱呀”的声响传来,埋头靠在角落里的芳菲缓缓抬头。经过三夜的审讯,她已经浑身是伤,幸好宫正局下手不狠,她才能硬扛下来。 见到来人,芳菲眼前一亮,急切起身:“您终于来了!” 黑衣人扯开面巾,迅速走到她面前,只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将我供出来?” 芳菲连忙摇头:“您放心吧,无论宫正局如何拷问,婢子都一口咬定是去见‘对食’,也没说出任何人的名字。” “那就好。”黑衣人面上带笑,目中却闪过一抹厉色,手起刀落,作势要把芳菲杀掉灭口。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她的脖颈之际,“啪”的一声轻响传来,是一枚石子猛然打中他的手背。黑衣人右手吃痛,准头一偏,刀锋便擦着芳菲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触目的血痕,引来她一声尖叫。 黑衣人大惊失色,立即转身看向门外,就看到裴行立正抱着佩剑倚在 门口,脸色沉凝地望着他。 黑衣人这才想起自己已将面巾摘掉,心中猝然一紧,下意识地奔过去想要杀人灭口。裴行立倒是反应极快,迅速蹲下身子躲避,同时也露出身后的情形——是一队神策军悄无声息地站在牢门外,人人手持弓弩正对着门内。 黑衣人见状动作一顿,立刻改变主意想要引颈自刎,被裴行立一脚踹飞兵器。下一刻,神策军已迅速闯了进来,将他牢牢绑缚扣押在地。 直至局面得到控制,西岭月才不疾不徐地走进了牢房,身后还跟着马宫正。前者穿着一袭黑色的束口马术服,后者穿着官服,两个女子手中各持一把弓弩,显然是为了防身。 “县主,县主!”芳菲见到西岭月,一下子扑倒在她脚边,仰起满是鲜血的脸庞,殷切地说道,“婢子已按照您的吩咐引来了凶手,还请您做主,饶婢子一命!” 西岭月看到她左颊上长长的血痕,轻声应诺:“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今日你戴罪立功,我会禀明圣上将你发配掖庭,饶你性命。” 芳菲闻言大喜,连连跪地磕头,口中不停说着:“多谢县主!多谢县主!” “起来吧。”西岭月转而对马宫正说道:“劳烦宫正去向圣上回禀一声。还有,记得带芳菲去司药司看伤,剩下四名宫人也放